人拉來從頭解釋，這個已經(jīng)是比較省時省力的辦法了，起碼不用很傻比地解釋我們是不是人，而且現(xiàn)在靈力充足可以使用改良款……師父父您繼續(xù)?！闭f著把洛言的手又拉回去捂住自己的嘴。

洛言：“……”

江越收回瞪他的目光，轉(zhuǎn)頭看向圓臉的少女，見她仍是有些驚疑不定，放柔了聲音道?！安挥媚敲淳o張，先坐下來吧?！?/br>
溫文爾雅的青年淺笑著將一杯清香淡雅的茶擱下，茶香悠然飄散開?！昂缺璋?，你應(yīng)該會喜歡的?！?/br>
清淡的茶香像是有著撫慰人心的作用，不由自主地坐下，將杯沿抵到唇邊。最初的驚愕慢慢平復(fù)，少女平靜下來，開始跟上他們的步調(diào)。

江越溫柔笑道：“可以告訴我，你現(xiàn)在所煩惱的事嗎？”

王婥然一怔。想到一直糾結(jié)于心的事，握著茶杯的手指一點(diǎn)點(diǎn)攥緊，遲疑地看了眼書桌后的青年，又低頭盯著杯中淡色的茶水，須臾道：“我……我沒有母親?！?/br>
江越下意識瞥了眼凌澈。

王婥然緊緊盯著杯中微微泛起漣漪的茶水，杯中有淺色的花瓣隨著手的微顫浮浮沉沉。

良久的寂靜，卻沒有人去催促她開口，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

少女終于抬頭看向桌后的青年，眼中晦澀不明?！拔沂请y產(chǎn)兒，母親在生我的時候……去世了?！?/br>
江越點(diǎn)了點(diǎn)頭，用眼神鼓勵她繼續(xù)說下去。

王婥然深吸了一口氣，長長地呼出，將記憶中的那段歲月緩緩傾吐……

“所以，你覺得是你母親的死因是你？”江越的聲音輕柔悅耳，像是安撫般微微壓低。

“如果不是我，mama就不會……都是因?yàn)槲?！”少女捂著臉，壓抑地啜泣著?/br>
“可是，你家里人都沒說什么吧？”凌澈微微偏頭，似是看著香煙裊裊，又像是什么都沒看。

少女抬頭看向他，通紅淚濕的眼中翻涌著激動的情緒。“他們不說不代表母親不是因我而死！”

凌澈看向她?！拔沂钦f……他們這么小心翼翼地護(hù)著你，是為了看你自我厭惡嗎？”

淚勢驟收，急急辯道?！拔摇?/br>
“況且你的母親未必算是你害死的吧？”

“難道不是嗎！”

“你做了什么？被生出來？”

少女張了張嘴，又闔上，咬著下唇。

“那由得你控制嗎？”凌澈看著她，目光炯炯，“明明家里的人那么開明那么寬容，你卻浪費(fèi)了他們一片苦心，就算你這樣自我厭惡又能怎么樣？你母親能回來嗎？”

少女在那雙清澈黑亮眼眸的注視下渾身僵硬，即便覺得他的話不全對，竟也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暗恰?/br>
“何況世上那么多人，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遇到這種事……”凌澈眼眸閃了閃，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江越手指微微一顫，卻見凌澈突然轉(zhuǎn)頭看來，下意識偏開臉。

凌澈收回視線，低喃一般輕輕開口。“我也一樣啊……”

“你……”

凌澈看著王婥然震驚的臉，突然笑了，頰邊的酒窩讓面容更加柔和?！翱墒蔷退銓ama感到愧疚，我也不想讓自己活得那么痛苦，更不想恨自己?！?/br>
少女木愣愣地看著他?！盀椤裁?？”

“因?yàn)槲乙灿泻軠厝釋捜莸募胰税?，他們希望的是我能振作起來，好好生活，”眉眼間透出淡淡的笑意，“有那么溫柔的家人，再萎靡不振的話，我對不起的可不只有mama了?！?/br>
肩上驟然一重，熟悉的大手無聲地傳遞著手心的溫度。

少女不由順著那只手看向悄然出現(xiàn)在他身后的沉默青年，嘴唇無意識般蠕動著?！澳悄鉳ama……”

“我不覺得我mama會希望我因?yàn)樗纯啵拖裎乙膊幌Ｍ蛭叶酪粯??！?/br>
“可是如果不是我的話，mama也不會……”少女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你痛苦的根源是什么？是你母親嗎？這是她希望的嗎？”

少女茫然地看著他，漸漸有些混亂。自己究竟是因?yàn)槭裁炊谕纯嘀?？因?yàn)楹λ懒俗约旱哪赣H？那么自己痛苦的根源是母親？可是她會希望自己因?yàn)樗纯鄦幔?/br>
“還是除了你mama，別人怎么樣都無所謂呢？”

“當(dāng)然不是！”少女忙否認(rèn)，卻又一陣恍惚。正因?yàn)橛兴^，自己才會……可是……

江越緊繃的神經(jīng)松懈卻下來。其實(shí)剛才他提起身世，自己還有些擔(dān)心，不過現(xiàn)在看來……

縱然明白他的心中不可能完全不曾自責(zé)痛苦，若真是如此那未免太過冷血，但或許他如今的樂觀正是為了拼盡全力連帶母親的那一份好好活著。

“你今年17歲了吧？”洛言突然開口道。

少女轉(zhuǎn)頭看他，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再過幾年，你也可以結(jié)婚生子了?！甭曇羲剖乔謇鋮s富有磁性。

王婥然的臉微紅?！拔摇?/br>
“你會害怕難產(chǎn)而不生孩子嗎？”

遲疑了下，還是搖了搖頭。

“會后悔嗎？”

“……”會后悔嗎？mama又是否后悔呢？

洛言搭著凌澈的手指緊了緊，被一只溫?zé)崛彳浀氖州p輕覆住。。

“……我不知道?！蓖鯆C然滿眼的迷茫。只憑想象，如何能斷言。

“你的父母親很期待你的出生，想去看看嗎？”洛言雖然是在對王婥然說話，眼睛卻看著江越。

江越微微頷首。

凌澈握著肩上修長有力的手指，“也去體會下你父母的心情吧？從始至終都愛著你的心情?！?/br>
少女聞言指尖一顫，滿心的躊躇疑慮，視線漫無目的地游蕩，不由自主地掃過一旁從始至終沉默著的溫潤青年，見他淺笑著看著自己，忙又低下頭?！拔摇?/br>
“有什么想說的話就說出來吧?！背涛跤顪睾偷?。

王婥然咬了咬下唇，看向凌澈：“你的母親真的……”

凌澈眼神閃爍了下，狀似無意地看向一旁的博古架?！懊總€人有自己的人生，如果不能勇敢地踏出那一步的話，就永遠(yuǎn)不會有更好的結(jié)果?！?/br>
看似顧左右而言他的無關(guān)之語，少女眼中卻漸漸清明了些，須臾道：“那就拜托你們了?！?/br>
“好說好說，那根據(jù)約定，要付出的你也知道哦？”凌澈笑道。

腦海中莫名出現(xiàn)的記憶又像說明書一樣浮現(xiàn)。“……嗯。”

江越輕舒一口氣，纖長白皙的手虛按在香爐上方?！澳敲雌跫s成立。”

手在香爐上拂過，揚(yáng)起一縷白煙，幽香頓時濃郁起來，彌漫了整間屋子。少女有些恍惚地輕輕晃動了下，而后一陣暈眩，陷入了黑甜的深淵中。

幽香漸漸淡去。

那天看看若有所思的程熙宇，遲疑著開口?！八母改赣H……真的從來沒有怨恨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