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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玄垂眸,手托住她的后脖頸,輕輕撫摸:“別動。” 阮寧更緊地攥住一只袖口,渾身都軟了下去。 謝九玄將臉埋在她脖頸里,說話時氣息拂在肌膚上,引起一陣陣戰(zhàn)栗。 “寧寧?!彼恢趺戳?,一晚上喊了很多次。 阮寧渾身軟如爛泥,想給謝九玄一掌,卻連手指都懶得抬起。 她自認為板著臉,給了謝九玄威懾。 殊不知在謝九玄眼里,她只是氣鼓鼓地吹起了腮幫子,眼睛里汪了一池春水,帶著她自己沒有察覺的慵懶媚意。 他抱著阮寧,感覺抱住了所有。 阮寧只覺昏昏沉沉,待到風平浪靜,身體不時還會一陣戰(zhàn)栗。 她精疲力盡,汗水打濕鬢發(fā),臉頰緋紅,比跟人打斗三天三夜還要累。 謝九玄還在她耳邊呢喃:“寧寧?!?/br> 阮寧嫌吵,一只手捂住他的嘴,腦袋瓜窩到他懷里睡過去了。 謝九玄伸手理了理她凌亂的頭發(fā),盯著她看啊看,怎么也看不夠似的。 月亮一點點變淡、消失,太陽出來了。 門外幾次響起腳步聲,見到房門竟還沒開,又遲疑著走開。 阮寧醒來時,人還有些迷茫,她渾身酸痛,簡直像是被馬車碾過一般。 腦子也昏昏沉沉,睜開眼睛,她直愣愣發(fā)了會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過了好一會兒,神魂仿佛才回到身體,她感覺到臉蹭著一片滑膩肌膚,手攬著的……也不太對勁。 她眼睛慢慢睜大,昨晚的記憶漸漸蘇醒。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肌rou分明的胸膛,烏黑墨發(fā)潑灑在上面,若隱若現(xiàn),更添誘惑。 阮寧猛地起身,卻沒料到身體是個什么情況,嘴里不由“嘶”了一聲,人砸在謝九玄懷里。 從她醒來,謝九玄便一直在看著她。 她所有反應(yīng)和動作全落進了他的眼睛里。 像是小孩子認識了愛不釋手的小伙伴,連睡覺也要手拉手,謝九玄便是連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 “這么高興?”他戲謔道。 阮寧腦子里不知為什么總翻涌出昨晚謝九玄潮紅的臉和低沉的喘息,想著想著耳朵紅透了。 “在想什么壞事?” 阮寧嚇了一跳,猛地回過神,正好此時嬤嬤又在門口徘徊了一圈,她忙道:“該入宮了?!?/br> 謝九玄將她攬了起來。 阮寧伸手推他,“做什么?” “唔,下午再入宮?!敝x九玄咕噥著。 “不行,”阮寧深覺不妙,企圖以理服人,“你堂堂寧國公豈能這樣失禮,小皇帝一定在等你,怎么能讓他失望。” 謝九玄抓住阮寧的手,放到她心口:“口是心非?!?/br> 阮寧眼角一跳。 她臉刷地一下爆紅。她心跳太快了。 小皇帝在宮里伸長了脖子等啊等,等啊等,等得午膳都沒心情吃,可直到午時,宮人才一路小跑給他報信:“寧國公和國公夫人入宮了?!?/br> 司馬徽噔噔噔從龍椅上跑下來,一溜煙跑到了門口,突然頓住。 他小臉一板,眉毛擰著,腮幫子鼓起來,雙手往背后那么一背,又慢慢走了回來。 宮人在旁邊看得一頭霧水。 司馬徽胖胖的手一指:“給朕將今日所有奏章都搬來?!?/br> “???” 司馬徽眼睛一瞪。 宮人忙抹了把汗:“是?!?/br> “快些!”小皇帝有些著急地看了眼宮墻。 宮人不知怎么心領(lǐng)神會:“馬上!” 謝九玄跟阮寧到幽蘭殿時,看見的就是小皇帝小小身軀坐在寬大龍椅上,胖手捏著一支毛筆,滿臉嚴肅,垂頭盯著奏章,看完,手里筆輕輕劃幾筆,宮人忙把他批好的雙手捧過去放到一邊。 司馬徽又開始看下一本。 殿里安靜極了,只聽得到小皇帝筆摩擦紙張的沙沙聲音。 宮人們死死低著頭。 領(lǐng)二人進來的老太監(jiān)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明明讓他去宮門接人時,皇上還兩眼放光,高興得跟什么似的。 怎么才一會兒,又生氣啦? 是的,所有人都看出來,小皇帝在鬧別扭。 他們這個別扭的皇上啊。 阮寧是隔了幾年才見他,小小奶團子長成了唇紅齒白的小少年,那張臉有兩分像謝九玄,出落得芝蘭玉樹。 她可太了解這小家伙了。 老太監(jiān)臉上忍俊不禁的表情她看到了,不由伸手輕輕拍了拍謝九玄的手。 司馬徽的眼睛倏地望過來。 阮寧行了一禮:“見過皇上?!?/br> 老太監(jiān)趁機道:“皇上,您都忙了一早上了,該歇歇了,寧國公和國公夫人來啦?!?/br> 司馬徽鼓著腮幫子,從比他腦袋還高的奏章中抬起頭:“沒看到朕在忙嗎?讓他們先侯著?!?/br> 這是生氣阮寧他們來遲了呢。 謝九玄是從來不慣著他的,他還挺樂意見到司馬徽勤于政務(wù),淡淡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擾皇上,臣告退。” 阮寧沒動。 司馬徽已經(jīng)瞪著眼睛,用控訴的目光看著他倆。 可他也死死咬著嘴巴不出聲。 阮寧拉住謝九玄,她以前怎么會覺得謝九玄還挺縱容小皇帝呢。 “皇上用過午膳了嗎?” 宮人忙道:“還未?!?/br> 司馬徽扭過了頭,嘴撅得老高。 “不知皇上可否賞臉一起用膳?聽聞宮中新來了廚子,做得一手好素菜?!?/br> 小皇帝耳朵動了動,身板挺直了些。 謝九玄將這小東西的心思摸得透透的,若是平時,他未必會哄。 一個皇帝,司馬徽如今心性是不夠的。 阮寧看了他一眼。 謝九玄嘴邊的話換了:“那便一起?!?/br> ☆、111 111 小皇帝眼睛一眨, 謝九玄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這個小孩,是他看著長到如今。 謝芷蘭用最后一口氣,將他推到自己腳邊。 他還記得當時這小孩臉上濺了血。 他娘親的血。 謝芷蘭咽氣時, 他大哭不止。 那個時候,他自己也混混沌沌。 大仇得報,阿姐慘死,如果沒有司馬徽, 他或許會如一抹孤魂,飄蕩在人世, 直至消散于煙塵。 司馬徽的哭聲驚醒了他。 他那時候漫不經(jīng)心地想,養(yǎng)一天, 算一天。 這小孩活著一天,他也就多活一天。 就當,欠阿姐的。 那時候他還不懂醫(yī)術(shù)。 一場風寒險些奪去小孩性命。 宮中御醫(yī)束手無策。 千金老人斷言天生體弱, 夭折之命。 他便開始學醫(yī)。 到底將小孩養(yǎng)活了。 只是, 他尋遍醫(yī)書, 也找不到根治司安徽的辦法。 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