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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徑通幽。羲武坐在一棵柳樹下,微微仰著頭,晨曦的光芒透過斑駁的柳樹枝葉打在的臉上,這一幕美好得如畫一般。一只雛鳥跌跌撞撞離巢飛行,然而它尚且掌握不好飛行的技巧,笨拙地偏離了預(yù)定的路線,朝著樹枝撞了過去。羲武微微抬手,一股風(fēng)驟然而生,柔和地托起那只雛鳥,將它送到一根樹枝上落下。雛鳥受了驚嚇,嘰嘰喳喳拍打著翅膀,漸漸平靜下來,從樹枝上探出小腦袋,似乎明白是羲武幫助了它。它飛下來,落到羲武的胳膊上,好奇地打量著羲武,羲武輕輕摸了摸它稀疏的羽毛,雙手將它托向高處:“飛吧?!?/br>雛鳥拍打著翅膀再一次起飛,朝著林子深處去了。蘇既明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有一瞬間想要成為那只雛鳥,可以飛去更高更遠(yuǎn)的地方,飛累摔落時,亦有一個溫柔的人能夠托住他。羲武見蘇既明出來,依舊是無話的,卻起身進屋拿了藥碗,準(zhǔn)備為蘇既明換藥。蘇既明按住了他:“不必再放血了,我的傷已好多了?!?/br>羲武突然眼神一緊,將蘇既明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抗拒治療惹惱了他,然而下一刻,羲武突然道:“有人來了。”蘇既明十分茫然,隨著羲武走出屋子,只見山坡下林子里有一片黑壓壓的人影正走著,腳步聲和喊聲都已能聽見。“快搜!”“蘇大人?蘇大人你在哪里?”“小心點,說不定那烏蠻賊人也在!若是看見蠻子,立刻放箭殺了!”蘇既明大驚——是官府的官兵找來了!他被羲武從府上帶走至今已有五天,想必這五天官府一直在四處找他和羲武,終于找到這郊外的山林里來了。蘇既明暗道不好:羲武是通緝要犯,一旦他被官兵抓住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何況還有個對烏蠻虎視眈眈的魏瓊在,羲武若是落到魏瓊手里,兇多吉少!蘇既明急忙推搡羲武:“你快走!”羲武淡然地拿起自己的金蛇手杖,全無要逃走的意思。蘇既明急了:“別跟他們打,你找個地方躲起來,然后回儋州去!”看這黑壓壓一片人影,只怕出來搜尋的官兵不少,羲武說過他離開儋州后力量已大為衰弱,未必是那么多人的對手。即便他打得過這些人,暴露了行蹤,且又罪加一等,魏瓊一定會派出更多更厲害的人來追捕他的!羲武還是不動:“我走,你呢?”“我?”蘇既明捂著還在疼痛的傷口道,“我的傷已好了,我跟他們回去!”羲武聽了這話,便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執(zhí)著權(quán)杖朝官兵所在的方向走去。蘇既明見他不退反進,簡直要瘋了!官兵還在下方的林子里,沒人抬頭看見他們,蘇既明忍著痛沖上去抓住羲武,把他拽到一棵樹后,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羲武抬起手,輕輕摘掉了他鬢邊沾上的一片柳絮,目光中幾日來積蓄的寒冷正在漸漸消融:“你說,你是胡成。為何要我走?”蘇既明愣住。他告訴羲武,他也是故事里的胡成,為了朝廷,他不會講私情,他甚至?xí)嗜吮晗嘁?。然而此時此刻,他是朝廷命官,羲武是朝廷通緝要犯,他卻要羲武逃走,他不想讓羲武被抓到!官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蘇既明的神經(jīng)越繃越緊,情緒也被推上高潮,眼眶發(fā)紅,低吼道:“你——走??!”羲武仿佛根本聽不懂他說的話,目光愈發(fā)溫柔了,輕聲道:“你的傷還沒好,我不走?!?/br>“那上面有個木屋,你們上去看看!”眼尖的官兵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住處,一隊人開始爬坡!蘇既明牙關(guān)打顫得厲害,越來越緊張的局勢使他的情緒臨近崩潰,時而強硬,時而又苦苦哀求道:“我求你,不要逼我,你走吧,走吧……”羲武問道:“你是胡成嗎?”蘇既明說不出話來。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腳步聲越來越近,官兵已快要爬上坡來了。不能再僵持下去了!總之,不能讓羲武落入官府的手中!蘇既明一咬牙,打消了回去的念頭,拉起羲武的手就跑!突然,一股強風(fēng)刮來,漫天的柳絮糊了人們的眼,就在慌亂中,蘇既明感覺自己被人打橫抱了起來!“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大風(fēng)?!”身后傳來官兵們驚恐茫然的叫聲,然而人聲和腳步聲都越來越遠(yuǎn)了,漸漸便聽不見了。也不知過了多久,羲武停下腳步,兩人已在山林深處,追兵早已被遠(yuǎn)遠(yuǎn)甩開,他們安全了。羲武眼中帶著溫暖的笑意,將蘇既明放下,輕而歡快地說道:“你不是胡成。我知道的?!?/br>蘇既明臉色蒼白,沒有理他。剛才的大動作雖然沒有讓蘇既明的傷口重新開裂,但也疼得厲害,他捂著胸口蹲了下去。羲武立刻又擔(dān)心起來,俯下身道:“讓我看看?!?/br>他的手剛搭上蘇既明的肩膀,卻被蘇既明重重甩開了。羲武愣了愣,愧疚道:“我弄疼你了?”蘇既明抱著自己的膝蓋蜷縮成一團。羲武怕他的傷口又崩裂,溫柔而堅定地要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沒想到拉了兩下后,蘇既明突然爆發(fā),猛地推開了羲武!“你這個瘋子!”蘇既明雙眼通紅,驚魂未定,尚未從剛才緊張的局勢中緩過來。他指著羲武的鼻子,胸膛劇烈起伏著,大罵道:“不是說好了橋歸橋路歸路,為什么要逼我!我跟你沒有關(guān)系了!你他娘的到底什么時候才肯滾蛋?!”羲武微微一怔,但很快平靜下來:“我說過,烏蠻人一生只擇一人。”蘇既明驚詫地瞪大雙眼,旋即出離憤怒了:“你說會回儋州,你騙我?!”“我沒騙你。我說我會回去,但我也說過,我不會放棄你。”“你——”蘇既明一口氣憋在胸口,五臟六腑都擰在一起。他拼命地吸氣,崩潰地大吼道,“我跟你不是一路人!我從小生在長在中原,我有野心!我有太多的事要做,我要出人頭地,出將入相!”“是!我不是胡成!我對你不是無情無義!那又怎么樣?!你不想離開儋州,我也不想離開中原!我不是你們那種只要吃飽喝足萬事皆安的烏蠻人!我還有,還有親人在京城等我,還有朋友等著我回去!我不可能為了你放棄一切!你到底懂不懂?!”羲武默默地聽著他將心中的怒火全都發(fā)xiele,才輕聲道:“我懂?!?/br>蘇既明顫抖著搖頭:“不,你……”羲武打斷了他的話:“我并未說過,要你放棄?!?/br>蘇既明一愣:“我不放棄,難道你要拋棄族人跟我走?”羲武微微搖頭:“我不會離開族人。我也不能遠(yuǎn)離儋州,但你在嶺南,我們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