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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看著一本話本,她換了一身輕便的中原衣服,上襖下裙,淺青色的披帛一直垂到地上,微微地搖晃著。 老鴇諂媚地走到妙音面前,向她行了一禮:“您今兒可是辛苦了?!?/br> “不辛苦?!泵钜舴艘豁摃?,哼著小曲兒,心情很是愉悅,“我喜歡跳舞,也喜歡在漂亮人面前跳舞,更喜歡跳完舞后被漂亮人兒夸贊。” “娘子很是喜歡那位蘇側妃?” “嗯哼?!泵钜籼а劭戳死哮d一眼,似笑非笑著,“她呀,是個狠戾的,你別看她平日溫溫柔柔的,其實脾氣暴躁得很,但她能壓住這股子怒氣,我挺佩服她的?!?/br> 她自顧自道:“我就不行了,我就是個炮仗。” 老鴇在一旁賠笑,生怕說錯話。 妙音把書往腿上一放:“哎!你說蘇側妃這樣的人,怎么甘愿嫁給一個傻子?” “娘子慎言!”老鴇大驚失色。 妙音癟嘴看了老鴇一眼,哼了一聲,拿起書來,嘀咕了一句:“沒意思,滾吧!” 蘇芙帶著一身酒氣回了王府,她人還清明,一路上酒氣發(fā)散了不少,蘭雪給她打水洗浴,她被熱氣熏得昏昏欲睡,沒有消散的酒氣又漫上了腦袋。 她昏昏沉沉地上了床,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人在幫她拉被角,她覺得悶得不舒服,嘀嘀咕咕地把剛拉上來的被子推了下去,那人又拉了上來,她便又推了下去,來來往往好幾回,那人跟她杠上了似的,不厭其煩地拉上被子,蘇芙終究是放棄了。 她摸索到那只手,不輕不重拍了一下,全當是發(fā)泄,她聽到有人輕聲笑了一下:“春夜微寒,小心著涼?!?/br> 蘇芙煩躁得很,她裹著被子轉到對著墻的那一邊,那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隨后就走了。 蘇芙迷迷糊糊地想,這人的聲音很耳熟,但是她想不起來是在哪里聽過這人的聲音了。 快要睡著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這聲音和青黛的一模一樣?可是青黛為什么會在這里? 蘇芙的睡意一下子就消散了,她猛地坐起身,環(huán)顧四周,這里的確是她自己的房間,房中擺設并無改變,窗戶緊閉著,冬日時糊的紙已經拆了下來,月光從雕花的縫隙中傾瀉到房間的地板上,照得地上好像生了一層的白霜。 蘇芙奇怪地撓了撓頭,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做夢,她正要躺下去,卻看到自己梳妝臺上的八寶珠串的位置變過了,她以為是蘭雪整理過梳妝臺,也就沒在意,裹著被子又躺下了。 她的睡意來得很快,迅速地進入了夢境,她難得地做了一個美夢,似乎是她自己已經預料到了,從美夢中醒來后,有著什么東西正咧開嘴,露出一口尖牙,等著嚼碎她的骨頭。 作者: 山雨欲來風滿樓 ☆、出事 蘇芙醒時,天色微亮, 遠處泛起魚肚白, 雖說是二月,但天氣還是偏涼, 蘇芙起身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光腳走在地毯上, 往外看了看,廂房中沒有燈光, 蘭雪還未起身。 她不知道為何自己醒得這樣早, 只道是睡飽了, 她又躺回床上去,打算睡個回籠覺, 卻怎么都睡不著。 蘇芙干脆起來照著鏡子自己換衣服,沒有蘭雪的幫助, 很多繁復的裙子她都穿不上, 只好選了件襦裙, 外面裹了件大袖衫, 屋中火盆里的炭已經燒盡了,灰色的炭灰里只有幾點零星的暗紅火星, 蘇芙拿鉗子扒拉了一下,火沒有燒起來,炭灰倒是飄起來不少。 她開窗通風,趴在窗臺上往外看,正數著窗戶邊迎春花的花瓣, 院門被人敲響了,一聲聲很是急切,像是夏日的驚雷般,幾乎響徹了整個王府。 蘇芙奇怪地直起身子,隔壁廂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蘭雪胡亂披著外袍,腳下踩著鞋子,飛快地跑到門前,高聲問:“誰?。俊?/br> “是我!燕逸!我找娘娘有事!” 蘭雪嘴里嘀咕著:“這才什么時候,這么早來做什么?!?/br> 她轉頭要來主屋,見到蘇芙已經穿好衣服站在窗臺邊,嚇了一跳,蘇芙向她揮了揮手,換上鞋子走出主屋。 蘭雪打開院門,燕逸沖了進來,氣喘吁吁的,蘭雪撇了撇嘴角,心里道這燕逸真的好沒禮貌。 “什么事情這么急?大清早的?!碧K芙走過來問道,不知為何,她有些心神不寧。 燕逸斷斷續(xù)續(xù)道:“大少爺出事了!” 蘇芙起先沒反應過來,待燕逸指名道姓后,驚得瞪大了眼睛。 “阿兄出什么事了?你快說說!”蘇芙急切道。 “今日一早,京兆尹的人就去了金玉閣,叫嚷著要捉拿大少爺,”燕逸一路跑來,臉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流,他氣都沒有喘勻,嘴上卻不停,“昨日大少爺就歇息在金玉閣,十來個官兵直接去了那里,不由分說地就帶走了大少爺,不知是何緣故!現(xiàn)在幾乎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了,這事鬧得不小!” 蘇芙暗罵一聲:“如今人在哪里?” “說是已經下到了刑部。” “荒唐!”蘇芙怒喝一聲,“我兄長并未殺人放火作jian犯科,這些人怎么不分青紅皂白就捉拿我兄長?如今還下到刑部!還有沒有王法了?” 蘭雪在一邊早嚇傻了,她聽說過刑部,卻從來沒有見識過,身邊的人也沒有進去過,聽聞刑部里都是惡鬼,進去的人不死也要脫一層皮,蘇玟這次怕是兇多吉少。 “不知是何罪名,人現(xiàn)在已經帶走了,肖家的小公子現(xiàn)在正在刑部里質問,王府這邊一得到消息,屬下立馬就來找您了?!毖嘁菀彩且话賯€擔心,他打心底不希望蘇芙的親人出事。 蘇芙眉頭緊鎖,冷聲吩咐道:“備馬車,帶上銀子和開山斧,我今兒非要討教清楚了!” “娘娘可千萬要冷靜,那畢竟是六部?!毖嘁莸吐曁嵝训?。 “六部又如何?六部也得守法!沒個由頭就捉了人去,這天下是他家開的嗎?”蘇芙罵了一聲。 燕逸跟著蘇芙,怕蘇芙出事,被蘇芙拒絕了,若真有事,連累了燕逸,也說不過去,到了刑部門口,蘇芙不等車夫把凳子搬過來,自己直接跳下了馬車,她用胳膊夾著裝開山斧的匣子,冷著臉往前走。 蘇芙踏上臺階,眼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里面走出來,青袍子銀狐大氅,頭戴銀冠,正是肖央。 肖央沒換衣服,還是昨日的那一身,他的面色冰冷,嘴角往下,這是蘇芙第一次見到他這般生氣。 蘇芙冷聲叫了一句:“四哥!” 肖央原本低頭想事,聽到蘇芙這一聲后抬起頭來,他臉上冰雪未消,只對蘇芙點了點頭:“媛媛?!?/br> 蘇芙幾個小步走上臺階:“我兄長如何?” “被關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