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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跟著柏兒的步伐,否則落入幻境之后,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出來的,山中多野獸蛇蟲,若是在幻境中沉睡之時,被什么東西咬一口,你也就不要想著全須全眼地回來了?!?/br> “全須全眼那是蟈蟈,”蘇芙不服氣地反駁了一句,“您放心,我可惜命了,到了鳳凰坪,我肯定掛師兄背上,他甩都甩不掉?!?/br> 譚靜柏還真把蘇芙的話當了真,他沉吟片刻道:“你一直掛著手怕是會酸,要不我連夜做個大背簍,去鳳凰坪的時候把你裝里面去?” 蘇芙嘖了一聲:“師兄你也會開玩笑了?你這個笑話可不好笑?!?/br> 譚靜柏不明所以地吃了一口菜,他沒開玩笑啊,這不是蘇芙提出來的么? 用完膳,蘇芙照舊留在凌云殿和白鶴仙人談天說地,譚靜柏去巡視弟子晚課。 山中入夜后,溫度低了不少,譚靜柏披著月白色的外袍,信步于宮殿之間,他悄無聲息地從學堂掠過,站在窗外巡查弟子的晚課,往往在被人察覺之前,他就消失不見。 他行起步來跟貓兒一樣,一點聲音也無,巡視完學堂,他在外面轉了一圈,走到聚仙橋上,順著階梯往山門走去,這也算是他的日常工作,崆峒派山門處雖說有機關守護,但出于謹慎,譚靜柏每天晚上還是會來查看一番。 邱櫟華藏身于山門邊的草叢里,她脖子上橫著一把刀,她看著譚靜柏緩步從上面走下來,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上,她貪婪地看著譚靜柏,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反正這些人要殺的只有蘇芙一個人,告訴他們山門的機關也無妨,掌門和大師兄這么厲害的人,絕對不會讓這些士兵傷害到別的弟子,待這些人走后,山門的機關一換便可高枕無憂。 她在譚靜柏身邊待了四年了,本來一切穩(wěn)步發(fā)展,可蘇芙的出現(xiàn)打破了平靜,讓她明白了她和蘇芙之間宛如天塹的距離,仿佛是在嘲笑她,這些年都是在做無用功。 如果蘇芙消失就好了,蘇芙死了,她便可以趁虛而入,譚靜柏終歸還是屬于她的。 “師兄,你快點過來,師父要吩咐事兒呢?!迸_階上傳來一道爽朗的女聲。 邱櫟華眼睜睜地看著譚靜柏那張冷淡如煙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笑意,他轉過身往回走,衣擺輕輕地打在臺階上,泛著流光的衣角宛如白煙一樣往上飄著。 “這般急做什么,我這不是來了嗎?”譚靜柏的聲音又輕又柔,邱櫟華從來沒有聽到譚靜柏這么溫和地說話,她聽得鼻子一酸,眼眶里都是淚水。 譚靜柏很快就消失了,邱櫟華面前只剩下空蕩蕩的臺階和滿地的月光。 “他們都走了,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吧?我們可是說好了的,你放心,我只要蘇芙一人的命。”程楓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 邱櫟華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她的目光里滿是毅然決然。 “我改變主意了?!鼻駲等A冷聲道,“我不會告訴你的,你去找別人吧?!?/br> 程楓務必可惜地嘆了一口氣,他咬牙切齒道:“我原本以為你會是個聰明人。” 邱櫟華不顧脖子間的刀刃,回過頭,毫無畏懼地對上程楓吃人般的目光。 ☆、落山 夜色像是粘稠的黑漆,翻滾著, 帶著鐵銹的氣息, 令人作嘔,簡陋的房間里堆滿了柴火, 破舊的地板上有著點點暗紅的血跡。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外面走進來一個提燈的男子, 男子往前走了幾步,燈光照亮了房間的內部, 他徑直走到房間的最里面, 在墻角蜷縮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待燈光落在上面后,才看清楚, 那是個一身血污的女子。 程楓把燈放在地上,他蹲下身來, 伸出手把邱櫟華額頭前的發(fā)絲撩到她耳后, 邱櫟華本是一片渙散的眼睛中出現(xiàn)了焦點, 她眼珠一轉, 死死地盯著程楓,在程楓手收回去的時候, 她的頭往前一伸,要去咬程楓的手。 程楓一動不動,逗狗一樣,待邱櫟華快要咬到他的手了,他才猛地把手一收, 邱櫟華咬了一空,上下牙齒碰撞在一起,發(fā)出聽得人牙酸的咯吱聲,這一口若是真咬到了,程楓手上的rou怕是要被她咬一塊下來。 “本將軍聽說你是家中獨女,自小嬌生慣養(yǎng),來了崆峒派后,也不怎么練武,本以為你是一點苦頭都吃不得的,沒想到你還挺能熬得住。”程楓戲謔道。 邱櫟華狠狠地盯著程楓,厲聲道:“要殺要剮隨便你,你個只知道折磨女人的懦夫,有本事你直接闖上崆峒派,那你還有幾分血性!” 程楓笑了一聲:“懦夫?血性?我有個朋友教我,只要能達成目的,無論用什么方法都可以,外人的看法是最無用的,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等千百年后,史書上如何寫還說不定呢?!?/br> 邱櫟華嘲笑道:“你也能上史書?也是,別人是青史留名,你是遺臭萬年!” 程楓面色驟然冷了下來,邱櫟華的某一句話算是戳中了他的痛點,他站起來,看了邱櫟華許久,邱櫟華咬著牙和他對視,程楓猛地一腳踢在邱櫟華小腹上,邱櫟華當場嘔出一口血來。 “所以我討厭女人?!背虠骼淅涞貋G下一句,轉而又笑著,“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我在你身上花太多心思,你不行,還有剩下兩個人呢,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你這樣的硬骨頭,本將軍抓你,也不過是看在你在崆峒派里地位比較高,了解的更加全面深刻罷了。” 邱櫟華面色一變,聲音里帶了幾分慌亂:“你還抓了誰?” 程楓見到邱櫟華這驚慌的樣子,心情頓時好了起來,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提起燈籠,轉身往門外走去,沒再理會邱櫟華。 邱櫟華看著那抹光亮一點一點地離她遠去,她低聲吼了出來:“你不要太放肆了!你若是殺了我,我?guī)煾负驼崎T一定不會放過你!” 程楓回過頭,半邊陰影打在他臉上,宛如給他戴上了暗沉的面具:“殺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生不如死才最適合你這樣的女人。” 邱櫟華收了聲,她并非涉世不深的小女兒,知道如何最簡單地讓一個女人生不如死。 她的心肝打著顫,渾身發(fā)抖,死死地咬住牙關。 轉眼間就到了十五的晚上,蘇芙晚膳都沒怎么吃,她腰間掛著一個挎包,穿了長靴子,從院子里出來,譚靜柏一身月白色勁裝,他的腰被皮革腰帶束得纖細,看起來比蘇芙粗不了多少,他提著兩個燈籠,見蘇芙出來,把其中一個燈籠遞給了蘇芙。 蘇芙接過燈籠的時候順便看了眼他的袖子,他的袖口用黑色的漆皮護腕綁了起來,護腕上纏著金線,金線上有一顆指甲蓋大小的夜明珠做裝飾,夜明珠在夜色中散發(fā)著溫柔的光芒,雖不如火光,但能輕易地照亮手邊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