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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br> 阮青嵐忙說抱歉,“前日正逢拙荊生產(chǎn),阮某一時難以走開,早知是恩公,我一定親自去招待。” “還是生孩子要緊?!壁w達又笑起來,“我們總歸還要在京城待些時日,晩幾日見面也無妨?!?/br> “只不過……” 他語聲稍頓,臉色也忽然嚴肅了起來,引得阮青嵐一怔,忙道,“今日沒有外人,有什么話,趙兄但說無妨。” 趙達這才續(xù)道,“那日你不在,是你的掌柜招待得我,記得是姓伍,沒錯吧?” “是姓伍,”阮青嵐忙點頭,卻也更加疑惑,“莫非他沒有好好招待恩公?” “那倒沒有,” 趙達道,“伍掌柜挺客氣,就是有點奇怪,初時給我認真介紹你們的織品,可是說著說著,忽然跟我提什么你們的錦緞不夠光亮,花羅不夠結(jié)實,越綾又極易掉色之類,聽得我一頭霧水,等說完,他竟然給我介紹了另一家織坊,說那家的質(zhì)量比你們好,價格還低不少?!?/br> “這……” 阮青嵐一噎,頗有些不敢置信道,“他果真是這樣說的?” 趙達攤手,“那我還能騙你不成?我與他無冤無仇,何苦編謊話冤枉他?” 阮青嵐神色復雜。 他當然知道趙達不可能平白冤枉伍茂才,既然今日能主動上門來說,必定確有其事。只是實在沒想到,這伍茂才跟隨自己多年,竟然起了異心。 枉前日長女來找他時,他還沒太當回事,直以為是長女算錯了,打算改日有空自己再瞧瞧。 安若也是十分意外。 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枉她這兩日還在憂慮該怎么進一步找此人的破綻,沒想到這人竟是這樣露出了馬腳。 但無論如何,能拆穿他的真面目就是最好不過的。 她趕忙出聲道,“恩公說得對,爹,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您還是好好查一查吧,免得日后叫此人做出更過分的事。” 明瑜年紀雖小,也已聽出了事情的嚴重,也在旁附和長姐,而芳若則想起了舊事,也趕忙同爹道,“這個伍掌柜好奇怪,那日我們?nèi)ト∫铝献鲆律眩緵]有封路,他卻騙我們說封路不能走馬車了,害我們從布莊一路走到了粹心坊,也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還有此事?”阮青嵐皺起眉來。 安若和芳若都點頭。 阮青嵐稍作思忖,終于下了決心,“我知道該怎么做了,等今日忙過宴席就去查?!?/br> 安若趕忙點頭。 阮青嵐又誠懇向趙達道謝,“若無今日恩公告知此事,阮某不知還要吃什么虧,您又救了阮某一次。還請您放心,無論貴東家需要多少織品,阮某全數(shù)贈予,不是阮某自夸,我們的織品不敢在汴京稱第一,但絕不會差?!?/br> 全數(shù)贈與,也就是白送的意思了? 趙達立時擺手,“我是信得過你的人品才來找你,絕不是要貪你的便宜。再說,要買織物的是我們東家,不是我,他可輕易不占人便宜,若知道你不要錢,定要去別家了?!?/br> “這……” 阮青嵐為難起來,他原是想借此機會報恩,如此一來,豈不是又報不成了? 然趙達也堅決,主上是叫他來幫忙的,若是知道他占便宜,還不要把他的腿打斷? 書房內(nèi)一時陷入了膠著。 兩人你來我往一番,最后還是阮青嵐讓了步,道是要在保證自己不虧的前提下,以最優(yōu)惠的價格來讓利,才叫趙達勉強答應下來。 如此談妥,阮青嵐又專門置辦了一桌酒菜招待恩人,待告別之時,又誠懇道,“哪日趙兄有空閑,只需叫人來傳個信,阮某一定親自在織坊恭候?!?/br> 趙達酒喝的紅光滿面,哈哈笑道,“待我回去稟報東家再說,他這幾日忙,哪天閑了,沒準要親自去挑選。” 阮青嵐說好,親自將人送上了馬車。 而待洗三宴結(jié)束,將親朋一一送走,他顧不得歇息,立刻開始著手調(diào)查伍茂才。 ~~ 為免打草驚蛇,一切先在暗中進行。 阮青嵐到底經(jīng)商多年,積攢了不少人脈,沒過多久,便果然查到了端倪。 ——原來這姓伍的早已打算另起爐灶,早在半年前就與他人合伙在京郊另開了織坊。但因織品質(zhì)量并不怎么好,又沒有銷售門路,所以生意并不怎么樣,這人不甘,這半年來使了不少花招搶阮家的生意。 之前搶的都是些小買賣,又不是他本人親自出面,所以一直沒有被發(fā)現(xiàn),而因著今次趙達要采買的東西多,又是一口外地口音,這人才憋不住,終于露出了馬腳。 阮青嵐明白,縱然伍茂才跟隨自己多年,但如今已然起了異心,是斷不能再用了的,但他絕沒想到,事情絕不止如此而已。 幾日之后,一封慶州的官文不期而至,阮青嵐帶著疑惑打開,待看完了那上頭的內(nèi)容,竟是愕然無語。 當初他被趙達搭救脫險,第二日一早,趙達還特意陪他去報了官。 其實他原本沒抱什么希望,畢竟那伙強盜在蜀門關(guān)外,他們報的是龍門鎮(zhèn)的官衙。 哪知今日這官文上卻說,慶州府前陣子蕩寇,竟真把那批山匪捉住了。 且經(jīng)府衙審訊查明,那次山匪并非隨機作案,而是與人事先串通好,專門要去搶劫他。 至于這串通之人…… 慶州府只說因山高路遠,尚未能查明確切身份,但能確定其乃是汴京人。 汴京人。 阮青嵐氣的手抖。 當時知道他行程的除過家人便只有伍茂才,所以要害他的人還能有誰? 原來他信任了多年的老伙計,竟是一頭養(yǎng)不熟的惡狼! 所幸一切為時未晚,阮青嵐冷靜之后,立刻去了京兆府擊鼓鳴冤,狀告伍茂才謀財害命。 他動作迅速,叫伍茂才沒有來得及反應,加之與綾錦院打了多年的交道,找了些人情,京兆府很快審結(jié)了案子,將伍茂才杖責五十,發(fā)配充軍。 消息傳來,安若徹底松了口氣。 她從沒想到,從伍茂才露出馬腳不過半月,如今事情就已經(jīng)解決了。真是枉她從重生回來就一直殫精竭慮,原來破解之法只在于一個陰差陽錯的機緣。 她甚至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前世那些災禍竟然這么快就被逆轉(zhuǎn)。 重生這一回,她的運氣會不會太好了些? ~~ 解決了伍茂才后,阮家的生意也進入了旺季。 汴京富庶,每年一到夏日,百姓對夏衣的需求便急切起來,尤其有皇室貴族的帶動,民間也興起了奢靡之風,上到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無不喜愛追逐上等的衣料。 鑒于此,阮家織坊趁機生產(chǎn)出許多花羅,這種衣料輕薄透氣,最為適合裁制夏衣,又有孔雀翎、菊花紋、寶相花紋等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