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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住?!?/br>刀影一閃,焦尸瞬間人頭落地。那滿目熊熊燃燒的烈火,聲聲苦求無果的幻境,便亦被一道寒光斬破,再不留半分痕跡。作者有話說:不要叫“大師對瀾瀾好好哦”,他就是戰(zhàn)術(shù)意識比較到位,開本前先給戰(zhàn)士加個魔抗buff十三邊涌瀾平舉著長刀,胸膛輕輕起伏。幻境之外還是幻境——挽江侯金檐碧瓦、錦衣玉食地從小活到大,就沒在這么破的屋子里呆過,不是幻境還能是什么?“你這老不死的貨,怎么能偷娃的饃!”他見一穿得破舊,三十來歲的婦人罵道,“我省了多久,才舍得給娃買個白面饃饃吃,這孩子也是你李家的種!”“沒偷饃,我沒偷饃……”婦人叉腰責(zé)罵的是個瘦巴巴的老頭兒,傴僂地蜷縮在土炕上,訥訥低聲分辯。“還敢說不是你偷的!娃舍不得吃,啃了兩口就藏起來……這就沒了……我可憐的孩子,命怎么這么苦,偏淘生在你家……”婦人罵了幾句,便把自己也罵哭了,站在破屋中間大放悲聲,連哭帶罵,一番話也不知說過多少次,罵得極是流利,“我嫁到你們家來真是造了八輩子的孽!你們老的老,死的死,跑的跑,剩我們孤兒寡母,還要伺候你這老貨,我這過的是什么日子!還不如不活了!”“沒偷饃……真沒偷饃……”“你當(dāng)我不能扔下你這個老畜生改嫁去嗎?”婦人氣得狠了,攥拳對老頭一通亂捶,“我不改嫁,死守著你這破屋子,成日里做不完的活,你還偷我孩子的饃,我打死你!打死你!”“沒偷饃,沒偷饃,”老頭兒似是神智不大清楚,翻來覆去就這一句,蜷在炕角,抱頭躲著婦人的拳頭,躲了一會兒,卻又伸手去拽她的衣角,“我沒偷饃……我餓……”“…………”婦人罵過了,打過了,聽他喊餓,突又抽泣一聲,止住了手。“……餓著吧!”她抹干淚,甩手出門忙活生計,留下恨恨一句,“餓上一天你也死不了!”挽江侯立在破屋中,倒也聽明白了,這婦人想是個死了丈夫的寡婦,一個人拉扯著孩子和癡呆的公公,也沒旁的親戚幫襯——聽她那意思,約么是有親戚,但也舍下他們跑了。“我沒偷饃……我餓……”邊涌瀾覺出這幻境中,似是一刻就是一日,老頭兒翻來覆去念叨了幾遍這兩句話,破屋中的天光便暗下來。“我餓……”老頭兒叨咕了半天,也不見有人進來管他,想是餓得緊了,腦子也不清楚,伸手去扯身下墊的破草席,扯下點碎料,抬手就往嘴里塞。“這可吃不得!”挽江侯忙上前去阻他,本以為和先前幻境一樣,自己能碰得到這老頭兒,卻沒成想,一手抓了個空。老頭兒也不喊餓了,忙著扯爛破席子往口里填補。可那東西哪兒是人能吃的?老頭兒渾渾噩噩,嚼了嚼便要強咽。邊涌瀾阻不得他,只能眼看著他咽下去,又梗在喉嚨口,兩手掙扎了半天,終沒喘過氣來,便就這么活生生噎死了。許因這老頭兒生前已神智不清,不曉得恨,也不曉得怨,死后并未化作索命冤魂,人死了,幻境便隨之破碎一空,唯余挽江侯還愣愣地伸手站在當(dāng)?shù)?,是個阻不住、攔不得、幫不到的姿態(tài)。天下的破屋大抵都長得差不多,也很難說哪間更破一些,是以邊涌瀾木愣愣地站著,一時竟沒察覺身周的破屋子,這便換了一間。但當(dāng)他回過神,定目去看炕上的人,才發(fā)現(xiàn)幻境已不是那個幻境,炕上的人也變了,看那瘦到只剩一把骨頭的人形,顯是比那噎死的老頭兒更有理由喊餓。“爹爹……”一個亦是瘦得皮包骨的小兒趴在炕頭,并不叫餓,只小聲喚道,“爹爹,爹爹醒醒……”“……你娘呢?”小兒喚了半天,炕上人總算睜了眼,虛弱地問了一聲。“娘……娘幾天前就不見了……”小兒渾身沒有二兩rou,肚皮卻鼓脹脹的,不知是不是灌了一肚子涼水,倒還有眼淚能哭,“我找不著娘……”“別找娘了……聽爹的話……千萬別亂跑……”炕上人勉強多說了幾個字,似想伸手摸摸小兒的頭,卻終沒力氣抬手,手指動了動,又昏沉過去。“牛牛,你來……”小兒正自己抹眼淚,突聽門口有人喊他,既知道小兒的名字,想是認(rèn)識的村民,可那孩子卻不馬上過去,也不曉得在猶豫什么,半天吭吭哧哧憋出一句:“我爹不許我亂跑……”“別怕,來,我家有吃的,叔帶你去吃飯……”那村民同樣干瘦,但到底還有說話走動的力氣,邊勸哄邊朝小兒招了招手,說到“吃飯”兩個字,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別去!”小兒想不清楚自己為何下意有些害怕,邊涌瀾卻立時明白過來,趕緊伸手去拉他。可是拉不住——他是又忘了,自己拉不住。小兒懵懵懂懂地隨村民出了門,邊涌瀾怔怔跟了他幾步,卻終在門口停住步子,竟發(fā)現(xiàn)自己也怕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挽江侯,現(xiàn)在竟怕得難以邁出這一步,去看一看外面的村子是個什么景象。他握緊刀,怒到極處,面上反而沒有一分表情——夏春秋說他入世三十余載,那么這些幻境中的景象,定是近一甲子發(fā)生過的事情。挽江侯怒在自己竟不知道,不過六十年內(nèi),天子治下,還發(fā)生過這等饑荒災(zāi)禍,生人相食的慘事!朝廷為何不知!官府為何不救!為什么!因為天子只是一人,而治下官員,平民百姓,是萬萬人——總有昏庸jian惡的官員,總有欺上瞞下的慘禍,總有看不到、管不了,總有惡難除、冤難訴。“我餓……”再聽得這句話,挽江侯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身,便見一雙只剩白骨的小手拉住自己的衣角。他沒有表情,現(xiàn)形護他的佛影卻有——許是感應(yīng)到佑護之人心中的怒意,那金剛羅漢法身雙目圓睜,張口欲喝,怒瞪向這方人間。“哥哥,我餓……”邊涌瀾身后的小兒已是白骨之貌,骨頭白森森地,似被剮凈了每一絲血rou。但挽江侯知道,他不是餓死的。“…………”小兒再不出聲,只能見到眼前的rou,齒骨大張,使勁朝邊涌瀾的手咬下去。白骨頭顱中牙齒尚存,用力咬下,牙齒便咬破了皮rou。有護身佛影在,這具小兒白骨本應(yīng)咬不到邊涌瀾的手掌,更勿論將他咬出血來。可有人愿意含淚舍身。佛不攔他。“…………”rou破血流,那白骨頭顱卻突停住了。明明已無血rou,再看不出神情如何,但偏又能覺出這具小小的白骨骷髏似是有些慌張。“我,我沒有……”小兒骷髏松了口,卻又湊近邊涌瀾的手,齒骨微動了動。“無事……”擅長揣摩人意的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