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涉嫌作弊二人中有“唐寅”二字，心中一激動，就聽吉通道：“你知道牟斌嗎？”

“前任錦衣衛(wèi)指揮使?！绷核键c頭，一邊認真看著卷宗。

吉通也點頭：“當(dāng)年的科舉舞弊案，是他主負責(zé)，順天府從旁協(xié)助，他為人……”

吉通看了一眼梁思，哀嘆，“我與他相交數(shù)年，也是非常的清正耿直，雖然先帝當(dāng)時身體極不好以無力再追究此事，他仍然沒有放棄，一直暗中調(diào)查，直至先帝死后……有一次他派人叫我去北鎮(zhèn)撫司，說找到了當(dāng)年的關(guān)鍵人物，我當(dāng)時有事，沒有及時趕過去，過了幾天才想起來趕過去，他……”

吉通停住了，聲音低啞。

梁思抬頭，吉通忍痛道：“他已經(jīng)死在詔獄中，全身沒有一處好rou，朝廷判下來的罪是他結(jié)黨營私，意圖造反……”

前任指揮使梁思也是聽那些錦衣衛(wèi)很避諱很隱晦的說過一言兩語，還聽說正是因為前任指揮使下場太慘，尸骨無存，所以后來升為正指揮使的副指揮使，也就是現(xiàn)在的石文義，一直很擔(dān)驚受怕，造成現(xiàn)在錦衣衛(wèi)在他手下碌碌無為、日漸衰敗。他還發(fā)動心思漸漸向三廠靠攏，企圖庇佑，造成了現(xiàn)在一群太監(jiān)很瞧不起錦衣衛(wèi)。

梁思頓了頓，看完卷宗，道：“依大人看，我們現(xiàn)今應(yīng)該從哪方面入手？牟斌死前說的關(guān)鍵人物又是誰？”

吉通搖了搖頭，又恢復(fù)那種老了只想逗逗小孩不愿再多事的感覺。

梁思明白，他如果真不愿多事也不會將這樣的案卷告訴自己。

梁思等他答案。

吉通悠悠的看他一眼，看他竟然不急，賣弄的心思落敗，沒好氣的道：“去翰林院！”

翰林院的并不接待吉通和梁思，出了徇私舞弊的事，翰林院肯定拖不了干系，看見兩人就避著走沒有好臉色。

幸而焦遠在翰林院做庶吉士，正好看見二人窘迫，立刻過來，施施然拱手：“見過二位大人，二位大人怎來此？”

梁思將事情始末只是省略了六年前的案子跟焦遠說了一遍，焦遠目中清淡有禮，將二人引到了金科會考試卷處，找出了杜征的試卷。

吉通望了他一眼，焦遠淡笑，風(fēng)度卓然，拱手告別，又去忙其他的事。

梁思觀他在翰林院中與似乎與其他人相互甚好。

這時，吉通將考卷展開，通篇看了一遍，雙眼冒光：“高山流水，意境深遠啊?！?/br>
梁思低頭望卷：“吉大人可是瞧出這文章中的玄虛了？”

吉通搖頭：“只是難得見此好文章，有感而發(fā)?！?/br>
“……”

“就是事先知道考題，泛泛之輩也很難自己寫出這樣的文章。能寫出這樣的文章的人不可能自己不去考狀元而幫人寫文章?！?/br>
梁思心中一驚，其實剛才走過來的路上，吉通就暗戳戳的提醒，這個人絕對是個文采很出眾的人，而且已經(jīng)在朝為官，勢力很大。這個組織是個不僅泄露考題、還幫人作答、甚至還涉嫌賣榜單的全套服務(wù)組織。

吉通認認真真將考卷看完，一副手不釋卷的樣子將考卷工整的放了回去，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走?！?/br>
“……”

兩人出了皇宮，吉通登上馬車，一副精疲力竭、勞心勞力的樣子倚在軟墊上，閉目休息。

梁思問：“吉大人，下面我們?nèi)ズ蔚?？?/br>
“順天府?！?/br>
梁思點頭。

吉通加了一句：“睡覺?！?/br>
“……”

到了城西，梁思就讓車夫停了車，拱手告辭，望著馬車不急不慢的駛遠了。

梁思去北鎮(zhèn)撫司，遇到了剛從徽州回來的曹炎彬和被梁思派去調(diào)查李八仙身份的蘇順，三人進屋。

曹炎彬先道：“杜府確實給杜征寄了二百兩銀票，不過我詢問過了府中所有人，都不知道杜征要這兩百兩是干什么的，以為是平常的吃喝打點，杜老爺和夫人并沒有在意?！?/br>
梁思點頭。

蘇順道：“李八仙原名李厚，他這個名字是最近一年前才改的，祖籍沁陽，三年前搬到京城，自小與祖母相依為命，父母去世的早。我根據(jù)李八仙周圍鄰居描述的相貌，讓畫師畫出了他的畫像。”

蘇順遞過來一張紙，面上的人瘦骨嶙峋，黃豆般的眼眶里透出精光。

蘇順又問：“頭，要不要下通緝令？”

梁思點了點頭，低嘆：“希望他還沒出城……”

☆、第31章八仙八虎

錦衣衛(wèi)去辦事，北鎮(zhèn)撫司一邊忙碌，梁思將郭盛約了出來，兩人坐在一處茶樓拐角，茶樓僻靜，旁人不容易注意到他們，他們卻能將周圍的場景看的清清楚楚。

梁思將最近調(diào)查的事與郭盛一一說了，然后撐著下巴，凝眉喃喃：“李八仙，李八仙……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他真當(dāng)自己是仙？能把眾人玩弄于鼓掌？”

郭盛抿了一口茶，道：“這李八仙改的名字未免有些過于巧合……”

郭盛頓了一下，梁思在他頓然當(dāng)中抬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雖語氣平淡，但是目光卻是從所未有的嚴銳，他沉聲道：“當(dāng)朝八虎早期培養(yǎng)勢力的時候有一個響亮的口號：謫仙下凡，八虎輔明。劉瑾因為身份問題一直被人瞧不起，他就自詡為仙，仙無欲無求，禁男女之歡，他就說他本身也是如此，是上天派下來輔助大明的?！?/br>
梁思驚悚：“……能如此指鹿為馬，劉瑾也算是前無古人，繼往開來?！?/br>
郭盛笑了笑：“不過大家并不買他的帳，后來劉瑾自己也意識到太把大家當(dāng)傻子了，這個口號也就漸漸不推行了。”

回到案情，梁思道：“你是說這件事和八虎有關(guān)？李八仙并不是一個人，他上面還有李七仙、李六仙？”

郭盛點頭：“而且后來我想了想，我覺得這個我們可能走錯了方向。”

“嗯……？”

“我們所有人將關(guān)注點都放在李八仙身上，誠然他是關(guān)鍵人物，找到他案情就相當(dāng)于解了一半，但是我們忽略了一個人……”

“誰？”

“花菇?！?/br>
梁思想起來了，杜征的那張紙張?zhí)徇^這個人，他當(dāng)時是做第三人證，可是這個人的名字只是個代號，誰都有可能叫這個名字，所以梁思等人一致覺得從李八仙找突破口比較容易，而現(xiàn)在李八仙還不知道有沒有出城找不找到這個人。

郭盛又言：“我一開始以為是個姑娘的名字，想了朝中很多大臣的女兒，后來發(fā)現(xiàn)這些人幾乎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可能有時間作案，而且一個女子在外行事極不方便，八仙如果真是一個組織，絕不可能將這么重要的事交給一個女子。我想這個代號一定有個特別的含義。

后來家父的一個朋友從沁陽過來，我款待他中，他跟我說起了家鄉(xiāng)的特產(chǎn)，其中有一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