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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儀道:“瞧你有這罵人的精神,恐怕傷得不重。”話這么說,還是探上了他的脈搏,細細診了會兒方道:“有些虛,不大礙事,只是皮外傷需好好養(yǎng),這兩月就不必下床了?!?/br>說話間青毓掀了被子引他上來,鄒儀鉆進被窩,伸手理了理靠枕位置,便聽青毓朝他討?zhàn)?,這潑猴兩月不下床,似要了他的老命。鄒儀先是一笑,然而很快就不笑了,同他講了講桃源村的奇遇,話到一半?yún)s聽咯吱一聲,是玉郎同九琦復(fù)返。除了他倆,還有一位老夫人,一位明眸皓齒的小姐,一老嫗一丫鬟。老夫人走過來,眉目間自有一股巾幗不讓須眉的英氣,便是綻開笑顏也沒有消失。她走到床邊,虛虛拉著鄒儀的手道:“咱這荒野小村,倒叫您受罪了。桃源村已幾代不曾來過客人,您們是頭一遭,我們自當(dāng)好好招待才是,若有甚么需要,盡管同玉郎說。”說著伸手點了點大公子。玉郎半步上前點了點頭,又一一指過去:“這位是家母,這位是四妹,名喚‘寶璐’,尚有二弟‘墨郎’同三妹‘瓊螢’因俗事脫不開身,過些時候便能過來了。”這禮尚往來,鄒儀雖在床上,仍是挺直了腰桿一拱手道:“鄙人鄒儀,表字滿謙,在旁的是青毓大師,在隔間的是東山大師,救命之恩,鄒某沒齒難忘?!?/br>說著竟是要下床去,忙被眾人七手八腳的按住,老夫人連聲道:“客氣,太客氣?!?/br>青毓此時笑嘻嘻地插話道:“老夫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印堂發(fā)亮,面龐紅潤,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有緣人吶。”青毓雖半身不遂,仍憑借一張春風(fēng)化雨的巧嘴將一行人逗得前仰后合,他一路化緣趣事本就極多,再加上那嘴一包裝,仿佛就在眼前似的。“便說這前幾日路過一小鎮(zhèn),聽聞有一仙人名喚‘散霞’,有一奇珍異寶,誰得了便可功力大漲,一統(tǒng)江湖。這江湖中人皆是刀口舔血的人吶,脾性暴烈,各自都想私吞寶藏,于是一哄而上,打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家門口的小河流下的都是涓涓血水,最后剩下一個驍勇戰(zhàn)士,傷痕累累的進了散霞仙人的屋——你猜怎么著——那老頭在砂鍋上貼了張紙條,上面寫:天下奇藥,鍋里頭赫然是一鍋紅燒rou!——唔……”鄒儀面無表情的把手挪過去,在他傷口上按了按。按完又神色自若的縮回了手,接話道:“這時卻見那仙老頭的驢子跑了出來,頭上還被薅掉了一撮毛,一蹄子踢翻了人,把那鍋紅燒rou給吃了個干干凈凈?!?/br>眾人哈哈大笑。老夫人怕他們勞累,沒待一會兒便趕人走,又囑咐大公子玉郎端來燉品,讓他們喝了。大公子得了令,送走了一行人,自己親自去廚房拿燉品。這時只剩兩人在房內(nèi),還有一盞跳啊跳的油燈,鄒儀閉目養(yǎng)神,青毓卻是睡狠了精神十足,閑不住的去鬧他。青毓喊:“滿謙。”鄒儀不睬他。他又喊:“滿謙?!?/br>鄒儀還是不睬他。他便極艱難的伸長手臂,扯了扯他的袖子,鄒儀垂下眼,就見他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己,當(dāng)下冷笑開口欲言,然而此時玉郎已經(jīng)帶著燉品回來了,不得已作罷。他們一面吃,玉郎一面同他們說閑話,鄒儀冷眼瞧著他似面有異色,一碗下肚道:“公子有話直說。”玉郎緊了緊眉頭,咬咬牙方道:“其實也不是甚么大事,只是……男人家又不比女兒家,把表字堂而皇之的告訴旁人,總有些不妥當(dāng)?!?/br>作者有話要說:賀新郎的廣播劇授權(quán)也給掉啦XD第6章第六章鄒儀:“……”青毓:“……”兩人面面相覷片刻,鄒儀艱難開口:“甚么叫……男人家不比女兒家?”玉郎似乎也十分詫異,便將這桃源村的風(fēng)俗徐徐道來。原是桃源村里男少女多,久而久之,便成了女人當(dāng)家作主。這巾幗頂天立地,讀書習(xí)字,打獵,主持村內(nèi)事務(wù),樣樣是把好手,而男人則在深閨學(xué)學(xué)繡工,到了年紀(jì)便嫁給女人,相夫教子。但因男兒位子低,正妻也是女子,男人只得做偏房。似除了性別倒置,其他都與外界無二。無二……個屁!鄒儀僵硬的沉默半響,忽指著青毓鼻尖罵道:“妖僧,你給我下了甚么法術(shù),快解開!”青毓也毫不客氣的瞪回去:“庸醫(yī),給我用了甚么藥,竟讓我發(fā)了如此癔癥!”玉郎道:“這……很奇怪?”鄒儀一面安撫自己險些蹦出口的小心肝,一面還要分神去安慰他:“也不是很奇怪,只是同外界反過來而已?!?/br>玉郎:“……”他似乎還想再問,然而鄒儀已然被這一出接著一出整得疲憊不堪,他便識相的閉了嘴,松松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告辭了。兩人花了相當(dāng)長的時間才接受了這個事實。適應(yīng)最快的反倒是團子小師弟。卻說這小師弟,一人抵倆,因其得天獨厚的脂肪,傷是三人里受得最輕的,只折了一條手臂,當(dāng)天晚上就活蹦亂跳的來看躺在床上的老弱病殘了。青毓躺在床板上手抬起來都疼,可這樣也沒有影響他的發(fā)揮,對著天花板罵了個天昏地暗,罵得東山險些連人也不要做了,腦袋往砧板上一擱,做年豬得了。鄒儀是腰腹受傷,外加左腿骨折,自從玉郎給他找了副拐杖,他就十分嫌棄的下了床,一拐一拐的遠離了青毓。結(jié)果那個真正半身不遂的反倒是青毓,雖他身骨子硬朗,可當(dāng)初墜崖的時候他抱著鄒儀幫擋了不少,結(jié)果肋骨骨折,肩膀骨折,腿骨折,就差脖子也折了去見閻王爺了。東山本來還同情他的師兄,但很快就被鄒儀教唆著,兩人沆瀣一氣對付他。青毓的七寸好拿捏得很,無非就是……rou。鄒儀以青毓一個人太寂寞為由,在青毓吃飯的同時搬來了食盒,同東山一道坐在他床邊,津津有味的吃飯。食盒里放著一碟醉雞,一碟鹵豬頭rou,一碟小油青菜,一碟素三鮮,還有盅竹蓀湯。東山還是吃素的,只一心一意對著素菜,然鄒儀可是吃葷的,不但吃葷,還要將雞骨頭嚼得咯噔咯噔響。青毓瞧了瞧自己手中的那綠油油的菜碗,又瞧了瞧鄒儀筷子尖的雞大腿,險些老淚縱橫。鄒儀瞥都不瞥他,只一心一意的吃雞。青毓食之無味的吃完了自己的那份,眼巴巴的看著鄒儀,鄒儀剛巧吃完雞翅尖,把筷子伸向了豬頭rou,因目光灼灼,他便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斜睨著他。鄒儀明知故問道:“怎么?”青毓立刻腆著臉皮道:“鄒大夫,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