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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碎銀子:“我今兒個高興,這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也等放了衙買兩壺酒高興高興。”那小役忙不迭的謝過,鞠躬完畢,就見方旌已經(jīng)踱步踱遠了。方旌回了府,正趕上下人通報鄒儀青毓來訪,照理來說他巴不得見鄒公子,然而現(xiàn)下疲乏得很,兩句話就打發(fā)了。之后幾日他都伏在府里不出,對上用的理由是“閉門自省”,城主正忙于擺平兵部,并不來管他,然而方老爺子卻看不過去了。審問初時是方旌,但方旌為自證清白請命,顧秋便由旁人經(jīng)手,將他的同黨都挖了個干凈。那日說是去抄顧秋家底,因之前他入獄已經(jīng)被抄過一次,他又窮得很,第二次實在抄不出甚么,來得人也不多,唯有方老爺子卻強硬得逼方旌跟去。方老爺子道:“這人污蔑城主通敵,他本身又是戶部骨干,恐怕房內藏了甚么不干不凈的東西,城主雖不說,你也要替他盯緊一些,整日窩在家里像甚么樣子!”方旌雖覺得這老東西昏了頭,然而到底抵不過老爺子的嘮叨,不情不愿去了。顧秋確實是貧寒得很,想來是每日省吃儉用的俸祿都投到造反里去了。他百無聊賴坐了一上午,從那窮鬼的屋內刨來一罐其苦無比的茶葉,自己用銅壺熱了水泡了,勉強喝著提神,不叫自己睡著。然而茶水很快就見了底,他昨夜睡得淺,又坐在樹蔭下,正是涼風習習,離了茶水沒一會兒便入了眠。還是被搜查之人吵醒的,一幫人神色嚴肅的告訴他,在顧秋的臥房里找到了暗格。方旌神色一凜。居然真的有暗格!他隨著他們入了臥房,見到桌中央擺著一個已然積灰半寸厚的木盒,木盒上落了把沉重的大鎖。一群人不敢動手,請示方旌,方旌見這盒子保護的這樣好,也不敢輕舉妄動,忙命人去喊谷城里最會撬鎖的鎖匠,又命人喊來谷城技藝高超的大夫,驗驗看上面是否藏了毒。為這事又折騰了一個下午,三五名老道大夫擠在一起,確認了又確認,告訴方旌:此盒無毒。鎖匠也小心翼翼將鎖完好無損的打開了,他這才隔著帕子,輕手輕腳的打開。那盒子里面珍而重之的放了一摞書。他草草一看,竟都是方旌先師陳業(yè)的書,也不知他收藏了多久,幾乎是把他的書都收齊了,每一本都舊得出奇,也干凈得出奇,一點兒邊角發(fā)翹都沒有。方旌隨手拿起一本,一翻,卻翻出一張夾帶的紙掉到地上,他彎腰去撿,瞥見那上面的字卻久久的愣住了。那是一張發(fā)黃的宣紙。少年人用稚氣但有力的筆勁寫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作者有話要說: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獜堓d“橫渠四句第44章第四十四章一旁的手下見方旌久久的發(fā)愣,以為是瞧見了甚么要緊書文,忙伸長脖子去看,然而橫看豎看都不曾看出甚么,便納悶地對方旌道:“方大人,怎么了?”方旌聽了這一聲才回神,重重的一眨眼皮,將臉上的神色莫測抹去,起身沖那人微笑道:“無事,你將這些書交予刑部吧,連帶盒子一起,小心些?!?/br>那人本就是刑部派來的,只因方旌比他官職大而不敢吭聲,這下聽罷怕他反悔,即刻抱起盒子就快步走了出去。方旌吩咐了一應人下去干活,再仔細檢查一遍,他自己倒是樂得清閑,去重新燒了一壺開水,重新填了些苦得嘴巴發(fā)麻的茶葉,將一整壺都咕嚕喝了。第二日,方旌便復了職。方老爺子自然是極高興的,因方家嫡系就他一根獨苗,偏偏他也爭氣,年紀輕輕就做了戶部的員外郎,手握戶部精兵。方旌為之前幾日的任性寫了一封長長的罪己書,涕零之辭溢于言表,那還是方老爺子瞧過草稿以后親自替他潤色的,他見這次戶部一下子兩名股肱落馬,而兵部也傷得不輕,此時正是城主反撲急需用人之時,必然會提拔方旌的。他左等右等,等來的卻是調職令。命方旌為刑部正五品郎中。刑部?雖說從五品到正五品確實是升職了,可是居然是刑部?刑部是個在戶兵兩大部中夾縫求生的部門,又是陰森森的,無甚么油水可撈,比禮部還不如。方老爺子當時聽了就險些驚得中風,后來命人一打聽,居然是他那寶貝兒子自己提出來的,城主也十分詫異,再三挽留,可他去意已絕,便只好放了手。這下方老爺子氣得一陣陣胸悶,險些撒手人寰,待反應過來就氣急,闖到方旌的院子里就要把他提到祠堂前,打斷逆子狗腿。然而方旌早有準備,在調職令頒下來的那天就打包去了刑部,并且在刑部附近的客棧租了房,凡是方老爺子來見他就推脫是公事繁忙,或是外出不在,躲得甚是辛苦。方旌作為個天降的頭頭,其實甚么也不懂,于是便主動提出來整理卷宗。這是個可有可無的活兒,再加上六十年前民眾反抗時義憤填膺,燒了不少前朝的史料,現(xiàn)下整理起來也有些困難,眾人自然樂得有人攬麻煩,也就隨得他去。對于方旌來說,這倒是挺新奇的。他小時候不太愛看書,進戶部也是走了自家的關系,現(xiàn)在卻每日對著佶屈聱牙的史料進行精煉,被迫的精通了學識。想來也是好笑,倒像是輪回似的,當初他十分慶幸自家實力豐厚,自己作為獨苗能少挨讀書的苦,然而兜兜轉轉下來,還是把那些書一個不落的啃了一遍。那日他正匆匆接過司務遞來的油角,提著早飯就準備入書庫,卻見那些同僚三三兩兩的聚在一塊兒,對著報紙指指點點,他好奇的走過去一瞥,見著了鄒儀和青毓的名字。筆帖式道:“這官報怎像那些花邊小報似的,登個這么玩意兒?居然谷壇投票還真將人給放了?!?/br>司務道:“我倒覺得沒甚么,本來這外鄉(xiāng)人就不習慣,之前對于外鄉(xiāng)人是否禁浴的法案兩者票數(shù)也接近得很,現(xiàn)下人家?guī)土撕么笠粋€忙,救那和尚一命又如何?”筆帖式道:“這倒也是,只不過瞧著像話本小報,覺得荒唐罷了?!?/br>司務擺擺手笑道:“荒唐?這近日里荒唐的事兒還少嗎?戶部的左侍郎顧秋,滿城皆知其清廉愛民,卻不曾想是那棋城的內賊,居然還叫他做到左侍郎的高位,也是……”后面的話就不可說了,他搖了搖頭,一抬頭卻瞥見方旌直勾勾瞧著他,兀地想起方旌是從戶部調過來的,審顧秋的案子也經(jīng)了他的手,心下不禁一跳,忙責怪起自己口無遮攔,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