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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桓容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

分卷閱讀13

    赤裸裸的崇拜!

桓容被看得不好意思,很不自在的挪挪位置。見阿谷收拾車板,腦中莫名浮現(xiàn)一個念頭,幸好還是三月,也幸好扔的都是繡帕絹花。要是“投我以木瓜”什么的,別說感受少女們的熱情,估計半路就會給砸出個好歹。

在兩晉時代,作為一個美男子,甭管安靜不安靜,出門多會被熱情的人群堵住。再遇上幾個不理智的,真心會有生命危險。

穿過籬門,沿溪流上行,人潮漸漸稀少,喧囂聲被隱隱的樂聲取代。

溪水潺潺,流經(jīng)處高低錯落,竟是天然的石階。

水道兩旁遍植翠柳,早春三月,綠意盎然。

柳樹下,溪岸邊,早有婢仆備好蒲團(tuán)矮榻。

接近上游處建有一處亭臺,回廊跨過水流,連接一座竹橋。亭子四周設(shè)有紗屏,應(yīng)是女郎們所在。

謝玄等人下車,立刻有婢仆迎上前來。

早到的郎君們反而未動,有性情不羈的,更是斜靠在溪岸邊,敞開大衫,舉杯遙對。

在場九成以上是生面孔,卻不妨礙桓容大睜雙眼,眸光發(fā)亮。

難怪后世言魏晉風(fēng)流,眼前這些士族郎君,無論壯年不惑還是而立之年,甭管弱冠還是舞象,都有一個相同的特點,帥!傷天害理的帥!

即便是坐在溪岸邊向他飛眼刀的庾攸之,長相同樣不賴。

不過……

桓容目光移動,落在一個獨立柳下,著玄色深衣的身影上。

身材修長,烏發(fā)如緞,肌膚似玉。

看不清長相,只觀通身的氣質(zhì),和在場諸人有天壤之別。

比起風(fēng)流的士族郎君,他更像桓容記憶中的桓大司馬,渾身殺伐之氣,活脫脫的古代軍人。

第九章上巳節(jié)二

桓容心下好奇,卻沒有機(jī)會問得此人身份,已被請到竹橋?qū)Π丁?/br>
樂聲再起,帶著樸拙的古韻。

忽有一陣香風(fēng)吹來,耳邊流入環(huán)佩叮當(dāng)之聲。

數(shù)十名身著大袖儒衣,腰束絹帶,頭梳高髻的美婢從亭后魚貫而出。行動間,裙擺如水波搖曳。

碧玉年華的美人逐一走到竹橋上,倩影倒映在水中,仿佛云端下來的仙子。人未過橋,歌聲已融入春風(fēng),引來聲聲贊嘆。

“難為謝兄的好心思!”

桓容眨眨眼,這是謝玄安排的?

“自然?!蓖醌I(xiàn)之笑道,“謝公放情東山,豢養(yǎng)歌妓天下知名。容弟豈能不知?”

桓容扯扯嘴角,胡亂點了點頭。

兩晉名士放浪不羈,與眾不同。

有愛好在賓客面前玩天體的劉伶,也有鼓琴“與豕同飲”的阮咸,這兩位都屬竹林七賢。相比之下,謝安養(yǎng)美人頂多算是隨身卡拉OK,發(fā)揮點唱機(jī)功能,實在算不上什么。

行到竹橋末端,美女左右分開,引諸位郎君入兩岸席位。其后跪坐矮榻旁,為眾人斟酒奉筷。

另有美婢步入亭中,展開立屏風(fēng),以便宴席中途為士族女郎傳送字文、吟誦詩句。

待眾人落座,十余名樂人行出。

樂人多為男子,頭戴方山冠,懷抱四弦阮及箏、笙等樂器,至席間空地落座。

樂聲起時,數(shù)名身著漢時舞衣,纖巧婀娜的女子飛旋而出。

皓腕似雪,輕柔交錯于發(fā)頂;腰肢款擺,時而大幅彎折,如弱柳扶風(fēng)。

女子足下踩著弦聲,旋轉(zhuǎn)之間,彩裙似流云飛散。

“漢時戚夫人擅翹袖折腰之舞,此間舞者雖不比戚姬絕艷,倒也有幾分楚舞的風(fēng)采?!?/br>
桓容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說話的是張陌生面孔。

和在場多數(shù)人一樣,身著大袖長衫,發(fā)未束起,隨意披在背后,顯得瀟灑不羈。面容俊美,尤其一雙桃花眼生得格外惑人。

只不過……

桓容掃過說話之人,又轉(zhuǎn)向?qū)Π兜拟棕R谎劭慈?,兩人有三四分相似?/br>
“容弟不認(rèn)得我?”

桓容有些愣。

他只背下族譜姓名,初步理清建康氏族門閥間的關(guān)系。這位不報出姓甚名誰,只憑一張臉,當(dāng)真不曉得彼此是什么親戚關(guān)系。

“這名郎君乃是東陽太守之子,郎君從姊之夫?!?/br>
阿谷小聲在身后提醒,桓容立時恍然。眼前這位就是庾宣,他的堂姐夫。

按照時下的稱呼習(xí)慣,為表示禮貌,要么稱“從姊夫”,要么稱“同堂姊夫”,“堂姐夫”這詞還沒出現(xiàn)。

桓容側(cè)身拱手,庾宣笑著搖頭。

“上巳節(jié)實為歡慶之日,容弟無需拘禮?!?/br>
庾宣斜靠在榻邊,婢女無需吩咐,素手執(zhí)起酒勺,從樽中舀出美酒,緩緩將酒器注滿。

“容弟可喚我字?!?/br>
飲下滿觴,庾宣倒扣酒杯,單手撐著下巴,桃花眼微微瞇起。無意之間,指腹擦過婢女的手背,引得婢女紅霞滿面,目含春波。

桓容嘴角抖了抖。

這位明顯有點喝高了,還是含糊些,少說幾句為好。

多說多錯,少說少錯。

聽聞庾希和庾友兄弟不和,但總歸是親兄弟,屬于一家子。自己和庾宣只是姻親,后者的老丈人和桓大司馬也有心結(jié),算來算去,兩人的關(guān)系未必“友善”。

“容弟多慮?!?/br>
庾宣似能知道桓容所想,掃對岸兩眼,坦然道:“我那從兄是叔父獨子,常得伯父庇護(hù),碌碌無才卻張狂妄行,數(shù)次惹來是非。家君幾度勸導(dǎo)叔父,均是白費口舌。”

桓容正拿起一枚沙果,聞聽此言,手頓在中途。

“日前從兄所為,家君俱已得知。對伯父所行并不贊同?!?/br>
放下沙果,桓容慢慢轉(zhuǎn)過頭。

視線掃過兩人身邊的婢女,再看庾宣無所謂的樣子,顯然是不在乎這番話傳出去,或許就為傳到庾希和庾攸之的耳中?

“家君曾言,從兄傷人在先,本應(yīng)負(fù)荊賠罪。”

庾宣笑著看向桓容,臉頰微紅,貌似醉意朦朧,實則眼神清明,沒有半點醉態(tài)。

“伯父所行實在不妥,非庾氏所愿,望容弟能夠知曉。”

桓容點頭,心下十分清楚,這番話不是對他說的,而是南康公主和桓大司馬。

如此來看,庾友確實是難得的明白人。極懂得看清時勢,明哲保身的道理。如果他來做庾氏家主,九成會和庾希完全不同。

“從姊夫所言,容記下了?!?/br>
“容弟見外,喚我字即可。”

桓容尷尬扯扯嘴角,道:“容慚愧,敢問從姊夫字為何?”

庾宣:“……”

敢情說了這么半天,這小郎君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而是壓根不知道他的字是什么?

庾宣突然有點“受傷”。

兩人談得熱絡(luò),自然引來庾攸之關(guān)注。

思及庾友同伯父不睦,且三番兩次勸說父親對他嚴(yán)加管教,庾攸之心懷憤意,手指慢慢收攏,幾乎要捏破酒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