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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的時機,符雅采用王猛制定的策略,在蒲阪擊潰苻柳的軍隊,擊殺俘虜五千余人。被苻柳趁隙逃脫,更親自率兵追趕,一路追至武鄉(xiāng)郡,半只腳踏入秦氏的地盤。思及秦氏塢堡威名,苻雅不得不重視起來。當即放棄獵鷹,下令部眾加速前進,盡量避開秦氏塢堡的仆兵。不想,蒼鷹始終緊追不放,氐人走多遠它就跟多遠,很快又有兩只蒼鷹飛來,繼而是第三只,第四只……不到一刻鐘,盤旋在氐人頭頂?shù)纳n鷹和金雕增加到十只。苻雅抬起頭,看著半空中黑壓壓的一片,心生不妙預感。隨軍主簿更是面如土色,心下只有一個念頭:完了!這么大的動靜,傻子才會注意不到。此處屬秦氏塢堡管轄,卻也靠近慕容鮮卑。追擊苻柳敗兵本就冒險,若是被秦氏或慕容垂的軍隊發(fā)現(xiàn),自己這支隊伍怕要兇多吉少。想到這里,主簿冒著被抽鞭子的危險,開口勸說苻雅回軍。可惜,當真是怕什么來什么。不等苻雅被說動,身后突然傳來一陣號角聲,繼而是響亮的馬蹄聲。有氐人回身張望,看到飛馳而來的黑甲騎兵,當即發(fā)出驚呼:“是秦氏仆兵!”自從五胡內(nèi)遷,北方的戰(zhàn)火始終沒有徹底熄滅,隔三差五就要燃起一回。胡人不擅制甲,又不懂得冶煉,無論鎧甲還是兵器都要靠搶。隨各族陸續(xù)建立政權,大肆劫掠工匠和留在北地的工巧奴,這種情況略有好轉(zhuǎn)。然而,受部落條件和習慣所限,無論氐人還是鮮卑人,士兵仍多數(shù)穿著皮甲,有的皮甲也不穿,只在胸前罩一塊獸皮了事。相比之下,秦氏塢堡卻是精甲銳兵,哪怕兵力少于對方,仍能憑借己方優(yōu)勢戰(zhàn)個旗鼓相當。很簡單的道理,同樣是射箭,沒有鎧甲的扎上就是一個血口,即便沒射中要害,放血也能放倒不少。穿著鎧甲的多一層防護,常見有猛將被扎成刺猬,照樣舞動長矛奮勇拼殺,一路殺得對手心驚膽喪,掉頭就跑。如今的北方,黑甲騎兵已是秦氏塢堡的標志。帶著秦風漢影的騎兵縱馬馳騁,伴著號角聲沖鋒,壓根不給氐人反應的機會,環(huán)首刀已迎面劈來。一個照面,千人的隊伍少去十分之一。氐人的隊形瞬間被沖亂,仗著自身悍勇暫時保命,擋住正面砍來的長刀,胸口卻突然一涼,低頭才發(fā)現(xiàn),半截矛尖從胸前扎出,鮮血汩汩流淌,迅速染紅半身。“噍——”蒼鷹和金雕在半空盤旋,時而俯沖落下,合力抓起一個氐人,在氐人的慘叫聲中飛上半空,得意的鳴叫兩聲,同時松爪。砰的一聲,氐人砸到地上,身體抽動兩下,再無聲息。戰(zhàn)斗從最開始就呈現(xiàn)一面倒的趨勢。苻雅不可謂不勇猛,若論單打獨斗,幾乎能和慕容垂戰(zhàn)上百余回合。怎奈自己作死,惹上記仇的蒼鷹,又遇到外出巡視的秦玚和秦璟,當真是想不死都難。從天空俯瞰,黑色的騎兵仿佛一柄長刀,在氐人的隊伍中縱橫切割,冷鋒掃過時,必有鮮血飛濺。不到半個時辰,千余的氐人軍隊剩下不足五百。按照桓容的話來講,就算是砍瓜切菜,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點。苻雅胯下的戰(zhàn)馬被劈中前腿,嘶鳴一聲跪倒。苻雅順勢翻滾,雙手擎起長槍,橫掃之下,秦氏仆兵輕易無法靠近。秦玚想要上前一戰(zhàn),卻被秦璟攔住。“阿兄,此人暫且留著?!?/br>“留著?”秦璟點點頭,他曾見過苻堅,苻雅的長相同苻堅有三四分相似,又穿著氐人貴族才能穿著的重鎧,身份定然不一般。即便比不上慕容亮,應該也值不少錢。知曉秦璟的意圖,秦玚很是無語。“阿弟,咱們又不缺金銀?!?/br>“多多益善。”秦璟道,“殺了此人容易,但事情傳出,氐人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如果被慕容鮮卑利用,于堡內(nèi)也是麻煩。”簡言之,他還想多看幾場熱鬧,不想立即摻和進去。有王猛在,必會對苻堅曉以利害。只要不害此人性命,秦氏塢堡和氐人仍舊能“相安無事”。既能避免麻煩又能再賺一筆,何樂而不為?秦玚扎穿一個想偷襲的氐人,收回長槍,甩掉槍上的血跡,愈發(fā)肯定大兄的話有道理。“你我兄弟之中,玄愔最不能惹?!?/br>黑成這樣誰敢惹?除非嫌命太長。兩人放過苻雅,不代表其他氐人能夠保命。黑甲騎兵三輪橫掃,余下的四百多名氐人被分割成三部分,既逃不掉又不愿投降,最后只能倒在刀槍之下,血染初春的大地。血腥味引來狼群,天空中開始有烏鴉聚集。狼群畏懼騎兵,不敢輕易靠近,卻又覬覦血rou,遲遲不肯離去。烏鴉被蒼鷹和金雕驅(qū)趕,嘎嘎叫著,在半空飛上飛下,同樣不想就此離開。苻雅知道大勢已去,不想被俘虜,抽出隨身長劍,反手就要抹脖子。刀鋒抵上脖頸,鮮血沿著傷口溢出。不等他再用力,手上突然一空,頭皮驟然發(fā)緊。一桿長槍挑飛他的佩劍,蒼鷹和金雕同時俯沖,抓頭發(fā)的抓頭發(fā),抓肩膀的抓肩膀,硬是是將一百八十多斤的大漢提起,依照秦璟所指飛向塢堡。“死傷的仆兵帶回堡內(nèi),這些氐人……都燒了吧?!?/br>即使已經(jīng)立春,北方仍時常有飛雪落下,土地凍得結實。無論秦璟還是秦玚,都無心令人挖坑掩埋,不使其落入飛禽走獸之口已是最大的仁慈。相比之下,死在胡人手中的漢家百姓怕是連骨灰都找不到。古有言,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秦氏上下雖然推崇法家,對儒家的這句話卻是相當贊同。留下數(shù)名仆兵處理氐人尸骨,秦璟和秦玚率眾返回塢堡。氐人的戰(zhàn)馬少部分受傷,可分給堡民充作rou食。大部分依舊完好,馴養(yǎng)一段時日可以補充給騎兵。苻雅吊在半空,眼見秦氏塢堡越來越近,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會是這個現(xiàn)場,打死他也不會拉開弓弦。沒事充什么神射手,獵什么蒼鷹!帶出的騎兵沒追到苻柳不說,更全部死在秦氏手里,他如何向國主交代?如果自己死了,說不定能削減國主怒火,為家小留一條生路?,F(xiàn)如今,秦氏壓根沒打算殺他,八成是要充作“人質(zhì)”和國主講條件!想到可能的后果,苻雅頓覺前途昏暗。設法再次自盡?一則手中無刀,二來,失去第一次機會,求生的意念壓過死志,苻雅連咬舌的勇氣都聚不起來。騎兵回到堡內(nèi),立刻有健仆上前牽走戰(zhàn)馬。兩名文吏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