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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桓容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6

分卷閱讀106

    正出面都無法彈壓。最后是秦玚奉秦策之令,率兩百騎兵趕到河口,相距百米立下木牌,嚴責攔截河流之舉,方才消弭一場禍亂。

事后追查,是有氐人的探子偽裝做流民,混入塢堡外圍,鼓動流民村落爭水,并且散布謠言,說是塢堡糧食不足,新來的流民都會被餓死。

連年戰(zhàn)亂,家人離散,流民最怕的不是亂軍而是饑餓。

流言傳播之廣超出想象,部分堡內(nèi)居民都受到影響。

秦玚查明流言源頭,抓獲氐人的探子,發(fā)現(xiàn)五個是漢家子,兩個是有漢家血統(tǒng)的胡兒,當即氣得咬牙。

“數(shù)典忘祖,無恥之尤!”

秦玦和秦玸收起玩笑,看著雙眼發(fā)紅的秦玚,也是雙拳緊握。

“阿兄,這幾人如何處置?”

“先問過阿父?!鼻孬`深吸一口氣,硬聲道,“如阿父點頭,就將他們交給張參軍?!?/br>
“交給張參軍?”秦玦愣了一下。

“這幾人敢冒險混入塢堡,光抽鞭子怕是沒用。張參軍家學(xué)淵源,以他的手段,石頭都要開口!”

話音剛落,便聽身后有人言道:“郎君如此夸贊,禹愧不敢當。”

說話的是個年過而立的文士,身高超過七尺,穿一身灰色長袍,發(fā)束葛巾。臉型狹長,五官不算俊朗,一雙眸子卻是極其有神,落在人身上,仿佛能直視心底。

此人姓張名禹,字叔臣,是西漢御史大夫張湯的后人。在太史公司馬遷編撰的史記中,為酷吏專門列傳,張湯赫然在列。

張湯好用嚴刑峻法,專門同豪強作對,本人卻是清廉簡樸,既有酷吏兇名,又有廉吏美譽。

作為張湯的后人,張禹身奉祖訓(xùn),不喜儒學(xué)專好刑律,秦玚說其“家學(xué)淵源”,并無半分貶義,實為褒獎。

北地戰(zhàn)亂百年,胡人南遷占據(jù)漢家土地。

秦氏塢堡孤立西河,遭群狼環(huán)伺,需要張禹這樣的人來震懾宵小,撬開探子的嘴,獲取更多情報。

“這七人潛入塢堡日久,怕是不只散布流言?!鼻孬`沉聲道,“待我見過阿父,再同參軍商議?!?/br>
“仆即從堡主處來?!睆堄砻鎺θ?,視線掃過被按跪在地上的探子,并沒有什么大動作,竟讓后者脊背發(fā)寒,齊刷刷打了個哆嗦。

“張參軍見過我父?”

張禹點頭,道:“堡主已知此事,令仆來見郎君,言這幾人罪大惡極,必仔細詢問,其后砍頭戮尸,懸于堡墻之上?!?/br>
當著幾人的面,張參軍沒有半點避諱,壓根不在意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命運,也不擔心幾人會視死如歸,咬碎大牙也不開口。

“既如此,人就交給張參軍?!鼻孬`抬起右臂,仆兵當即松開七人,交給張禹帶來的人接手。

待健仆將七人拉走,張禹笑道:“兩個時辰,供詞必送到郎君面前?!?/br>
話落,張禹拱手告辭,瘦高的背影消失在幾人眼前。

秦玦靠近秦玚,低聲道;“阿兄,每次見到張參軍,我都覺得后頸發(fā)涼。”

秦玸沒說話,卻是重重點頭。

啪!

秦玚用力拍在秦玦的肩后,直將他拍得一個踉蹌,秦玸知機后退兩步,堪堪躲開兄長落下的巴掌。

“這話別讓你四兄聽見,為請回張參軍,你四兄沒少費腦筋。”

秦玚環(huán)抱雙臂,視線掃過兩個弟弟,道:“張參軍耿介之士,經(jīng)綸滿腹。我日前聽聞,阿父有意請他教導(dǎo)你們刑律,此后見面的日子還多,莫要再出此言?!?/br>
“諾?!?/br>
秦玦和秦玸互看一眼,齊聲應(yīng)諾,當真是心有戚戚焉。

“阿兄,我和阿嵐沒有管理塢堡的才能,只想上戰(zhàn)場和胡人廝殺,你能和阿父講講情,學(xué)刑律之事能免則免吧?”

秦玚搖搖頭,有些“可憐”自己的兄弟,奈何事情是阿父提出,據(jù)說玄愔也持贊同態(tài)度,想改變當真是難上加難。

“努力吧,扛一扛就過去了?!?/br>
“……”這是扛一扛就能過去的事嗎?

想起庫藏的秦律漢法,再想想歷代先祖搜集的春秋戰(zhàn)國法典,秦玦和秦玸頓覺前途昏暗。

預(yù)期日日面對張禹讓人頸后生寒的笑臉,兄弟倆只差抱頭痛哭。

這日子當真是沒法過了!

另一邊,七個探子被拖入暗房,繞圈綁在木架上。

七人中間立有一個銅柱,將近有八尺高,需兩人合抱。

一個健仆打開銅柱底部的擋板,向內(nèi)部投放柴料。另一個吹亮火折子,點燃一段麻線,待火苗躍起,投入柴堆之中。

擋板合攏,火焰在銅柱內(nèi)部燃起,灰黑色的濃煙自未閉合的上方升起,嗆鼻的味道迅速擴散。

七人距圓筒僅有五六步的距離,隨筒內(nèi)溫度升高,七人均開始流汗,不停的咳嗽。

直到七人滿臉大汗,幾乎要咳出肺來,張禹才令健仆開窗,開口道:“商紂之時,妖婦妲己禍國,立銅柱,行炮烙?!?/br>
咕咚。

七人同時咽了口口水,眼中現(xiàn)出恐懼之色。

“傳聞,遭此重刑之人,皮干rou枯猶能不死,直至骨酥臟糜方可咽氣?!?/br>
銅柱內(nèi)溫度愈高,健仆潑出一碗水,耳邊能聽到呲呲聲響,眼見水汽蒸發(fā),七人仿佛看到自己受刑的樣子,恐懼之色更甚。

“春秋有法,罪人剔骨斷足,戰(zhàn)國有律,囚犯黥面車裂。”

“爾等數(shù)典忘祖,叛我漢家,投靠胡人,今潛入塢堡散布流言,險些釀成民亂,罪不可恕,已是必死無疑?!?/br>
張禹的聲音不高,語速也不快,甚至有些緩慢。

聽在幾人耳中卻如雷聲轟鳴,閃電落下,砸得他們臉色發(fā)青,嘴唇發(fā)白,手腳哆嗦得不成樣子。不是被粗繩捆在木架上,此刻怕都已癱軟在地。

“下場都是死,但死法總有區(qū)別?!?/br>
“爾等就此招供,能一刀砍頭,換個干凈利落。如若不然,我有不下十種手段,可讓爾等嘗盡斷骨剜心之痛,仍留有一口氣,想死亦不可能?!?/br>
說話間,健仆燃起火盆,黑色的烙鐵被燒得鮮紅。

張禹沒有親自動手,而是令人綁住七人的嘴,避免他們咬舌,隨后道:“如果想招,最好此時點頭,如若不然……”

不等他將話說完,已有三人拼命點頭。

“想招?”

這次不只三人,而是七人一起點頭。烙鐵遞到眼前,幾人的神經(jīng)緊繃到極點,驚恐得流下眼淚,口中發(fā)出“嗚嗚”聲響。

張禹令健仆解下一人,帶到隔壁問話,問完另行關(guān)押,避免幾人串供,道出假情報。

用了不到兩個時辰,七人的口供便已問完。

翻看文吏記錄的紙頁,張禹不禁冷笑。

“真沒想到?!?/br>
塢堡竟然出了內(nèi)鬼!

“我去見堡主,仔細看著他們,別讓哪個死了?!?/br>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