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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軟。按照規(guī)則,此時該由天子下旨,當眾宣讀這些賊寇的罪狀。不想,桓大司馬卻打破規(guī)矩,取出一卷竹簡,命人送上城頭。這樣的行為,和曹cao索天子弓之舉別無二致。百姓不知端的,仍在高呼“大司馬”和“南郡公”。城頭卻是一片寂靜,包括謝安王坦之等人,此刻均陷入沉默。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桓容定睛看去,發(fā)現(xiàn)登上城頭的不是車前司馬,而是參軍郗超。郗超行過眾人,將竹簡呈送天子。司馬奕雙眼泛著血絲,鼻孔翕合,不停喘著粗氣。既像是憤怒又像是藥性發(fā)作。郗超并無半分畏懼,姿態(tài)畢恭畢敬,挑不出半點錯來。即便想趁機發(fā)難,也尋不到任何借口。取出竹簡的是桓溫,郗超不過遞送而已。發(fā)作了他,世人會如何評論?況且百姓正陷入激動,這時翻臉究錯,朝廷固然占理,也會被視做嫉賢妒能,反而更助桓溫獲取民意。“請陛下命人宣讀?!?/br>意外的,出聲的不是謝安和王坦之,而是以暴脾氣著稱的王彪之。司馬奕憤怒到極點,仍是不敢同桓溫對抗。壯起膽子向城下張望,對上仰起頭的桓溫,便如泄氣的皮球一般,瞬間癟了下去。“念?!?/br>郗超呈上竹簡,并未在城頭久留。轉身離開時,特意繞到桓容身側,低聲道:“郎君可曾預見今日?大司馬終是郎君之父,郎君還要想清楚才好?!?/br>桓容勾起嘴角,笑著看向郗超,眼底卻是一片冰冷。“郗參軍的話,容會記住?!鳖D了頓,桓容的笑容更盛,語氣卻帶上諷意,“但在為人子之道上,容差郗參軍甚遠?!?/br>論起坑爹,試觀當下,誰比得過眼前這位。和他談什么父慈子孝,不如交流一下如何坑爹。郗超被堵得肝疼,沒討到半點便宜。桓容心情大好,目送他的背影,近乎笑彎雙眼。后宮中,扈謙向褚太后行禮,言明為桓容占卜出的卦象。為了保密,除太后本人和南康公主之外,宮婢宦者盡被斥退,殿中不留一人。“仆觀豐陽縣公有貴人之相。”不知出于何種考慮,扈謙隱瞞“貴極”之說,僅道出桓容有貴相,可福及晉室子孫。“然及冠之前不宜定親,更不可成婚?!?/br>“及冠前不能定親?”南康公主皺眉。扈謙頷首,繼續(xù)道:“再者,豐陽縣公有松鶴之年,卻無子孫之緣,還請莫要強求?!?/br>此言一出,不只是南康公主,連褚太后都皺起眉頭。假如桓容沒有子孫,又如何福及晉室后代?前后矛盾,根本說不通。如非知曉扈謙有真本事,褚太后和南康公主都會以為他是個信口開河的騙子。與此同時,北地重燃戰(zhàn)火。出兵的不是氐人,更不是慕容鮮卑,而是在荊州站穩(wěn)腳跟,開始向東擴張的秦氏塢堡。秦璟和秦玓分別率領騎兵,從荊州和洛州出發(fā),劍指譙郡和梁郡。秦玦秦玸跟隨秦璟出兵,剛開始還很興奮,為擺脫繁重的課業(yè)松了口氣??墒牵S著戰(zhàn)事進行,一個接一個郡縣被攻下,兩人心頭響起警報。攻打陳郡時,秦璟單槍匹馬,一槍挑飛太守,只身沖入敵陣,殺了個七進七出,能和當年的常山趙子龍并駕齊驅。兵至譙郡后,當?shù)靥厥俏尚氯?,沒和秦氏打過交道,仗著有幾分兵法謀略,想要玩一把陰的,派人和對方聯(lián)系,意圖詐降困住秦璟。秦璟僅帶五十部曲入城,遇伏兵一齊殺出。太守洋洋得意,高聲道:“秦璟,你中計了!妄稱北地殺神,還不是落到我的手里。速速下馬乞降,我還能饒你一命。不然的話,將你人頭送去西河,看看秦策會是什么臉色!”秦璟騎在馬背,不見半分驚慌。視線掃過鮮卑伏兵,眼底驟現(xiàn)冷光,猛地一拉韁繩,駿馬發(fā)出嘶鳴,前蹄高舉,人立而起。長槍在手,秦璟一路橫掃,蕩開飛來的箭矢,如入無人之境。沖至太守面前,長槍如銀蛇探出,當場將人捅個對穿。太守死不瞑目,雙眼大睜,表情猶帶震驚。丟開斷氣的尸身,秦璟掃過眾人,嘴角掀起一絲冷笑。黑鷹在城頭盤旋,發(fā)出一名高鳴。五十名部曲集結,如利箭沖向守軍。獵殺者和獵物的角色瞬間輪換。秦玦和秦玸在城外苦等,始終沒等來入城增援的訊號。眼見時間一點點過去,城中陡然升起煙塵,兩人精神一振,帶人沖入城門,卻發(fā)現(xiàn)鮮卑兵倒了遍地,血水匯聚成溪。秦璟持槍俯視殘敵,眸光冰冷,渾身染血。乍一看,仿佛地獄來的修羅,沖入敵陣之中,令人心驚膽喪。血rou橫飛中,秦玦和秦玸倒吸一口涼氣,腦子里同時閃過一個念頭:阿兄如此發(fā)飆,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第一百章升官發(fā)財拿下譙郡之后,秦璟馬不停蹄,率麾下騎兵直撲沛郡。按照原定計劃,荊州和洛州的軍隊將在途中匯合,拿下沛郡之后,聯(lián)手進攻徐州。計劃本來不錯,問題是秦璟進軍速度太快,單人匹馬沖入敵陣之中,砍瓜切菜般干凈利落。并且戰(zhàn)后不留俘虜,將秦玓的軍隊遠遠甩在身后。荊州騎兵抵達沛郡城下,洛州的軍隊剛剛攻下梁郡。接到黑鷹送來的消息,秦玓的反應和秦玦秦玸如出一轍,頭頂碩大的問號,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四弟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一路發(fā)飆?隨軍主簿清點過戰(zhàn)損,記錄下戰(zhàn)俘人數(shù),正欲向秦玓稟報。不想遇見秦玓發(fā)呆,叫了兩聲都沒有反應。“郎君!”主簿提高聲音。“啊,???”秦玓回過神來,見主簿一臉奇怪的望著他,干脆將消息遞出,道:“看看吧。”接過巴掌大的絹布,主簿仔細看過一遍,愕然當場。“四公子攻下數(shù)個郡縣,竟然沒有一個俘虜?”秦玓撇撇嘴,嘖了一聲。“不奇怪?!?/br>阿弟一旦發(fā)飆,百分百殺紅眼,哪里還會有俘虜。“郎君,以此推斷,荊州軍隊行速極快,不日將至沛郡。”“我知。”秦玓手握長槍,用力扎在地上,道,“所以才想問你,如何能加快行軍?”秦璟進軍太快,一路奔馳,估計能跑死戰(zhàn)馬。再加上他攻城的速度,不想法盡快趕過去,別說吃rou,估計連湯都喝不著。“這……”主簿沉吟片刻,遲疑道,“大軍要加快行速,必須減輕輜重。如此一來,這些俘虜就不能帶走。”“好辦?!鼻孬Z舔過齒列,笑得格外爽朗,卻令觀者頭皮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