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96
拿下?!?/br>“諾!”健仆抱拳領命,從部曲手里“接”過人,單手抓住衣領就要拖走。男子驚駭欲絕,顧不得太多,掙扎著喊道:“大長樂,你應承過的!”“哦?”桓容看向阿訥,挑起眉尾,“大長樂識得此人?”阿訥額頭冒汗,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原本的計劃是,讓此人悄悄接近袁峰,說服他返回族中。只要當事人開口,桓容也不好阻攔。結果倒好,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事情沒辦成,反倒讓對方抓住把柄。事到如今,否認全無用處,阿訥只能硬著頭皮道:“此人乃前豫州刺使庶子,聽聞袁瑾身死,膝下僅余一子。思侄心切,故而上請宮中,隨仆同來幽州?!?/br>說到最后,阿訥咬咬牙,又添了一句:“太后應允,贊其有慈愛之情。”桓容沒接話,也沒有收回命令。袁峰抬起頭,依舊道:“峰不識得此人。”“袁郎君!”阿訥臉色陰沉。“不識得?那肯定是個騙子?!?/br>桓容按住袁峰的肩膀,目光掃過阿訥,逼得對方咽下到嘴邊的話,冷聲道:“帶下去,打?!?/br>“使君!”阿訥萬萬沒有想到,抬出太后也不管用,對方丁點面子都不給。猜透他的心思,桓容暗中冷笑,太后的面子?他為什么要給?不是顧忌阿母,信不信他能讓建康立刻亂起來?建設很難,破壞卻相當容易。有賈秉在,在建康放幾把“煙火”不成問題。反正北地都在傳,他最大的愛好就是殺人放火,連南地亦有耳聞。名聲已經(jīng)這樣,何妨放肆一回。更何況,歷史由勝利者書寫。等他達成目標,登上高位,照樣有史官為他“春秋”。“你這……”男子被強行拖走,中途口出不敬之言,被健仆揍了兩拳,合著血水吐出三顆大牙,疼得直吸涼氣。別說大罵,連話都說不清楚。“大長樂,”桓容轉向阿訥,笑道,“此人狡猾,太后必定是被蒙蔽?!?/br>也就是說,這人是個騙子,騙取褚太后信任。他此舉是懲治騙徒,完全是“替天行道”。不用太感謝,只當是做了一回好人好事。阿訥氣結。什么叫睜著眼睛說瞎話,他算是見識到了!胸中憋了一股子郁氣,卻又不能開口反駁。袁峰不認叔父,桓容咬死騙子,自己勢單力孤,連個能幫忙的都沒有。想到臨行之前,無論謝玄還是王獻之都稱病不見,死活不來走這一趟,阿訥終于明白,這壓根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太后實在找不到人,這才派出自己“頂缸”。或許,這一趟真會有來無回……阿訥越想越是沒底,臉色慘白如紙。手中的旨意猶如千斤重,外層包裹的絹布都被汗水浸濕。“大長樂,不是還有一份旨意?”桓容開口提醒,笑容里帶著嘲諷。“諾……諾!”阿訥唯唯應諾,顫抖著展竹簡,嘴唇開合幾次,嗓子眼卻像堵住石塊,發(fā)不出半點聲音。袁峰面露不耐,邁步走上前,直接伸出手。明明知道不合規(guī)矩,阿訥仍沒拒絕,更像是松了口氣,立即將竹簡送出,一個字都不敢多說。“大國伯,封號壽春?”竹簡展開,袁峰從頭看到尾,小臉緊繃,全無半分欣喜。桓容眉尾挑高。大國伯是三等爵,同縣公相差兩級,同樣可以有封地。壽春地屬幽州,之前為袁真占據(jù),剛收回不到兩月。以此為封號,朝廷打的是什么主意?眼饞袁真留下的勢力,以為撈不著,干脆伸手攪局,意圖讓他和小孩反目?袁峰留在幽州,他就要捏著鼻子給出壽春,如若不然,袁真留下的勢力必定會心生不滿;若是返回族里,之前的布局都將作廢。袁氏族人大可開口要回“家族資產”和部曲,只要桓容還顧惜名聲,就不能壓下不還。事情到了最后,未必能真將桓容如何,但割下兩塊rou,讓他堵心幾天卻不是問題。從行事來看,八成又是太后的手筆,估計也有朝中的推波助瀾。難怪阿訥明白過來,一聲也不敢出。換成任何人,遇上這樣的事都會暴怒。忙忙碌碌一回,又是調兵又是花錢,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實在想不開,估計就要劍斬來使。或許,對方期待他有這樣反應?一線靈光閃過腦海,桓容看向阿訥,目光帶著憐憫。他就覺得奇怪,褚太后再腦抽,也不該讓內侍來送封賞,更不該讓那么一個廢物點心來府中刺探,分明是想著被發(fā)現(xiàn)!如此一環(huán)逃一環(huán),分明就是要激怒自己,讓他怒起殺人!無論原因為何,斬殺朝廷來使,還是太后宮的大長樂,都是明擺著要造反。建康目前的局勢,仿佛一個火藥桶,隨時都可能點燃。如果能以桓容為突破口,借機削弱桓大司馬的名望,壓一壓他的勢力,想必郗愔和王謝士族都樂意為之。難怪王獻之會派人來盱眙。想到那封語焉不詳,卻處處透著暗機的書信,桓容不禁長吁一口氣。如此看來,瑯琊王氏還能繼續(xù)合作。如若王獻之沒有一點反應,就像當初的郗愔一樣,坐視他走入圈套,這個盟友也只能一刀兩斷。“峰不才,不敢受此厚封?!?/br>意外的,袁峰當著眾人開口,拒絕了授封的旨意,更將竹簡退還。阿訥雙眼圓睜,愣在當場。桓容也吃了一驚。“這是為何?”“峰年幼,不能擔此重任?!痹逭J真道,“且峰要為大父大君斬衰,授爵不合規(guī)矩。請大長樂如實回稟太后?!?/br>袁峰表情嚴肅,話里挑不出半點毛病。桓容詫異難掩,阿訥卻如墜冰窖。“如無他事,峰尚要抄錄道經(jīng),就此告退,還請大長樂莫怪?!?/br>話落,袁峰再向桓容行禮,轉身退出客室。行到中途,遇上候在廊下的保母,袁峰迎了上去,拉住保母的衣袖,隨即又松開,腳步快了幾分。“郎君為何不受封爵?”保母低聲問道。“受了就是死,我想活?!痹灞砬槔淙唬缜乩自谠@鴻一瞥,半點不似五歲孩童。“大父說過,只有投靠桓使君我才能活。無論去建康、去京口,還是返回族中,都是死路一條。沒有爵位尚能茍延殘喘,有了爵位怕會死得更快?!?/br>“郎君慎言?!北D笓鷳n道。“無礙?!痹鍝u搖頭,掃過廊下的健仆,淡然道,“桓使君以誠實待我,我亦無需過多隱瞞。”保母沉吟片刻,低聲問道:“郎君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