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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捂住雙眼,或是按住耳朵,不斷的慘叫哀嚎。一陣奔雷聲驟然響起。循聲望去,氐人俱是一驚。黑色的騎兵仿如洪流,正自地平線出席卷而來。距離百步遠,騎兵變換隊形,橫托長刀,猛然沖進了包圍圈。刀戈聲驟起,刀鋒劃開皮甲,斬斷長矛,慘叫聲不絕于耳。氐人措手不及,一個照面就留下幾十具尸體。“阿兄!”秦玸和秦玦分別率領(lǐng)一隊騎兵,拼命殺開血路,踩著氐人的尸首沖到秦玒面前。兩人帶來的騎兵足有一千,雖少于敵人數(shù)量,但氣勢更盛,殺意更重。見到倒在血泊中的同袍,秦氏仆兵赤紅雙眼,發(fā)瘋般沖向敵人,猶如發(fā)狂的狼群。秦玒失去半條手臂,只能用雙腿夾緊馬腹,單手按住傷口,強撐著沒有落馬。氐人懾于他的氣勢,一時竟不敢上前。直到秦玸和秦玦殺到跟前,秦玒才放心倒下,身體伏在馬背上,很快失去意識。“阿兄!”三人都是劉媵所生,因年歲相差不大,幼時感情最好。今見秦玒失去半臂,渾身染血,生死不知,秦玦和秦玸悲憤交加,心知不能耽擱,立即一人護住兄長,一人打出唿哨。秦氏仆兵攻勢更加凌厲,千人合成一隊,左沖右突之下,將氐人殺得丟盔棄甲,狼奔豕突,互相踩踏。甚至有人為了活命,砍殺跑在前面的同袍。氐人再兇悍,終究是血rou之軀。一人轉(zhuǎn)身逃跑,很容易帶走十人乃至百人。氐人將領(lǐng)砍殺兩個逃兵,半點沒有用處,眼見兵敗如山倒,實在無可挽回,只能狠狠咬牙,下令撤退。事實上,沒有這道命令,氐人也無心再戰(zhàn)。秦玸和秦玦沒有失去理智,見多數(shù)氐人跑遠,并沒有下令追擊,而是整合隊伍,留下五百人清理戰(zhàn)場,掩埋戰(zhàn)死的仆兵和部曲,提防氐人去而復返,余下盡數(shù)返回豫州。賀野氏的尸身被仔細收斂,就地進行安葬,立起一塊墓碑。至于賀野斤,早被氐人丟下,卻命大的沒死,僅是斷了一條腿,被仆兵五花大綁,捆上馬背。“這人還不能死。”攔住要砍人的秦玦,秦玸低聲道,“他能投靠王猛,想必知道得不少。將他送回西河,交給阿父處置。”秦玦冷哼一聲,收刀還鞘。終究是怒氣難消,狠狠給了賀野斤兩鞭子。鞭子落下,皮開rou綻,可見用了多大的力氣。賀野斤嘴被堵住,想叫都叫不出聲音。秦玒面如金紙,氣息微弱,胸口的起伏幾不可見。秦玸和秦玦來得匆忙,沒有備下武車,只能用賀野斤乘坐的馬車。為秦玒簡單包扎,用過傷藥,勉強止住血。想要進一步治療,還要再尋醫(yī)者。“幸虧四兄來信?!?/br>秦玦抓起秦玒的長槍,看到已成血色的槍桿,眼圈陣陣發(fā)澀。“不是阿兄在盱眙見到西域胡,得知沙州的消息,怕是阿父還被蒙在鼓里?!?/br>秦玸沒說話,擔憂的看著馬車上的秦玒,走了一段路,干脆棄馬登車,每隔一段距離就要探出手指,確認他是否還有氣息。見狀,秦玦忍住鼻根酸澀,撕開兩條絹布,用手指蘸著血水寫成短信。隨后打了一聲唿哨,將絹布綁在金雕和黑鷹腿上。“阿金回西河?!睋徇^金雕背羽,秦玦指了指北方。然后轉(zhuǎn)向黑鷹,手指向南地,“阿影去給四兄送信?!?/br>兩只猛禽先后振翅飛起,在半空盤旋一周,分別向不同的方向飛去。金雕的速度很快,在秦玦和秦玸尋找醫(yī)者時,已經(jīng)抵達秦氏塢堡。看到金雕腿上的血書,秦策勃然大怒。消息傳到后宅,幾名新來的美人表面哀傷,暗中拍手稱快,更有看笑話之意。許久未曾發(fā)怒的劉夫人終于亮出刀鋒,不問口供也不查人證,直接將人拿下,先抽一頓鞭子,全部關(guān)在懲治罪奴的陋室。美人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不過兩日便生不如死。背后家族知曉此事,照樣不敢觸劉夫人的霉頭。更責怪她們不懂事,分不清輕重緩急。“腳跟都沒站穩(wěn),就不知天高地厚,犯下蠢事,死了干凈!”死了不打緊,大可以再送。還能提前說清楚,至少要有點眼色,不要自己找死,順帶把全家也往死路上趕。秦玒的生母是劉媵,和劉夫人是親姐妹,身份不同尋常庶子。加上秦氏兄弟的感情素來好,高興秦玒活不久,不是自己找死又是什么?再者說,害秦玒的是氐人和叛徒!這個時候幸災樂禍,究竟有沒有腦子?清理干凈后宅,劉夫人派忠奴趕往豫州。劉媵希望能夠同行。“我想親自照顧阿嶸。”劉夫人嘆息一聲,起身行到劉媵跟前,將她攬入懷中。纖細的手指梳過劉媵的發(fā),就像幼時一樣。“想去就去吧,夫主那里有我。”“恩。”劉媵合上雙眼,依偎在劉夫人懷中,輕聲道:“阿姊,我要王猛和苻堅的人頭。他日夫主攻陷長安,我要用氐人的頭筑成京觀,償還我子今日之痛!”劉夫人沒應聲,只是抬起頭,雙目直視站在門邊的秦策。“夫主以為如何?”秦策背對陽光,俯視陪伴自己半生的兩個女人,鄭重給出承諾。“好?!?/br>劉夫人拍了拍劉媵,后者擦去眼角的淚,正身面向秦策,伏跪在地,雙手合于頭前,顫聲道:“妾還有一請?!?/br>“可言?!?/br>“據(jù)悉賀野斤已被擒獲。”劉媵抬起頭,一字一句道,“待他沒用了,妾要親手執(zhí)刀,活剮了他!”“可?!?/br>“謝夫主?!?/br>劉媵再行拜禮,鬢發(fā)垂落,瞬息遮住眉眼,只露出飽滿的雙唇,未涂胭脂,仍鮮紅似血。第一百四十二章桓容的人情秦玒傷勢實在太重,在前往豫州的途中,一度陷入危急。尋來的醫(yī)者日夜看顧,使出渾身解數(shù),奈何本領(lǐng)有限,僅能維持現(xiàn)狀,終究無法讓他清醒過來。眼見秦玒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幾乎湯藥不進,醫(yī)者皆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唯恐哪日稍有不測,自己就要一起陪葬。隊伍抵達襄城郡時,秦玒僅吊著最后一口氣。斷臂的血止住,傷口卻紅腫起來,明顯有發(fā)炎的跡象。人也發(fā)起高熱。如不能找到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恐將回天乏術(shù)。“怎么辦?”秦玦雙眼布滿血絲,眼底掛著青黑,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醫(yī)者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秦玸更加沉默,不許秦玦太過為難醫(yī)者,自己守在秦玒身邊,按照從晉軍中學來法子,用熱水烹煮繃帶,每次換藥時都叮囑醫(y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