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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桓容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39

分卷閱讀339

    擁擠。

南來北往的船只穿行河上,滿載著北地的皮毛香料,南地的珍珠珊瑚,間有胡船夾雜期間,掛著特色的旗幟,喊著雄渾的號子,伴著飛濺起的白色水浪,組成一幅獨特的畫卷,彰顯運河上繁忙的景象。

兩艘北來的商船加快速度,船工和健仆都赤著胸膛,古銅色的胸膛流淌汗水,伴著踩動船槳,拉起船帆,肩背的肌rou隆隆鼓起,一塊塊黝黑發(fā)亮。

面容剛硬的船主站在甲板上,一人臉上還帶著刀疤。

遇上舊相識,都是遙對彼此拱手,面上似很客氣,背過身立即沉下表情,低聲喝道:“超過去!休讓那廝趕在前邊!”

兩人均來自北地,船上貨物相似,且數(shù)量龐大,每次狹路相逢,為爭奪買家,必然有一場龍爭虎斗。

自從秦氏攻下鄴城,將慕容鮮卑趕回祖地,燕國的輝煌早成舊事。

采納謀士意見,秦策采用與民休養(yǎng)的政策,大力推行墾荒種田,在國內發(fā)展商貿,境內漢、胡都得好處。

農人耕種,商人市貨,被戰(zhàn)火摧毀的城池村莊重新煥發(fā)生機。經(jīng)過口口相傳,往來境內的商隊越來越多,規(guī)模不及晉地,卻遠遠超過氐人統(tǒng)治的疆域。

苻堅失去邊界三郡,長安的貿易也不似往日繁榮,日子相當不好過。

秦策率兵出征,不忘命人統(tǒng)計境內戶數(shù),重造戶籍。借鑒晉國政策,對戶籍進行分類。黃籍為漢,不分村人流民,有鄉(xiāng)鄰宗族作保均可入籍。白籍為胡,多為改漢姓換漢名的雜胡,并有少數(shù)投靠的鮮卑部族。

“入白籍十年,于郡縣置有房舍產(chǎn)業(yè),足額繳納糧稅商稅,有里中作保,可改入黃籍?!?/br>
得知這項政策,桓容詫異半晌。

這分明就是晉朝版居住證!

有這項政策在,就有分化融合的基礎。對比幽州施行的政策,著實高出一個臺階。

思量許久,桓容不得不承認,秦氏久在北方,手段確有獨到之處,值得自己學習。

鹽瀆大船行過運河,猶如巨獸碾過水面。

遇其經(jīng)過,河上船只紛紛避讓,讓開中心水道。唯恐不小心被擦到碰到。若是倒霉點,被水流困住,損失定然不小。

見到這艘龐然大物,爭先的船主顧不得斗氣,匆忙令船工讓開通路。

許多貨船船主和搭乘的船客走上甲板,眺望船身過處,瞪大雙眼,不由得發(fā)出感嘆:“好大的船!”

“看船上的旗,似是幽州來的?”

船只行遠,眾人尚在議論紛紛。有消息的靈通的轉轉眼珠,得意開口道:“我知道船上是誰!”

“怎么說?”

“休要賣關子!”

眾人心中好奇,紛紛開口詢問。

“日前廣陵傳出消息,幽州刺使桓容過境。據(jù)悉,他所乘的就是一艘巨船,船廠十幾丈,幾可遠洋海上?!?/br>
“幽州刺使?”

“可是舞象出仕,文治武功非凡,隨大軍征北,在戰(zhàn)場上生擒鮮卑中山王,未及冠便升任幽州刺使,執(zhí)掌一方的那位?”

“就是他!”

嘩!

眾人頓時一驚,旋即變得激動。

“聽聞幽州免稅三年,可是真的?”

“糧稅確免,商稅未免,亦少于臨州。”

“我曾至盱眙市貨,知曉詳情?!币幻昙s四旬的行商開口道,“盱眙城今非昔比,城內布局不同建康,里巷之外更有坊市,廛肆聚于西城,商鋪鱗次櫛比,商販入坊都要領木牌,出來后按定額抽稅?!?/br>
“每次都要?”有人驚異道。

“自然?!毙猩虛徇^下頜短須,表情略有得意,很有“老子見過世面,爾等一群土鱉”的優(yōu)越感。

“這樣豈不是多交許多?”一名商人開口道,“加上雜稅,哪里比鄰州少,更要多上一截?!?/br>
“此言差矣?!?/br>
行商搖頭,解釋道:“商戶店鋪集中,坊市間有州兵巡事,未有人敢欺行霸市,哄抬或是橫壓貨價。且有職吏輪值,遇有糾紛立即解決。不只價格相當公道,更有律條為憑?!?/br>
“說起市貨交稅,每次均有文券。憑此文券,各項雜稅盡數(shù)省略。然不得偽造借用,如被查出,必罰以重稅。三次不改者,不許再往盱眙市貨?!?/br>
眾人再次驚嘆。

如此算來,的確能省下好大一筆錢。

“盱眙不設津,代之以坊吏,僅查違禁之物,不收過路雜費?!?/br>
“坊內設有商局,局內立有標牌,每隔五日統(tǒng)計南北貨價?!?/br>
說到這里,行商愈發(fā)得意,視線掃過眾人,道:“諸位可知,單珍珠之價,盱眙同建康就差這個數(shù)?!?/br>
行商比出三根手指,代表三匹絹布。

尋常船客不覺如何,僅是看個熱鬧,同船的商人大感驚異。

“兩地相聚甚遠,五日可知貨價?”

“自然?!毙猩瘫池撾p手,提高聲音,“如非親眼所見,我亦是不信?!?/br>
旁人自然做不到,桓容有鵓鴿在手,只需提前安排下人手,傳送消息相當便利。

眾人議論紛紛,同船的商人都被說動心思,打算離開建康之后,必定要往盱眙一行。

“盱眙再繁榮,能比得上建康?”一名船客懷疑道。

行商搖搖頭,似不屑與之爭辯。見其仍在喋喋不休,身邊的童子忍不住了,開口道:“休要不信!盱眙的繁榮超出想象,豈是爾等井蛙可知!”

“你、你怎能罵人?!”

“不過說你見識淺薄,怎是罵人?”

童子振振有詞,見行商沒有組織,更是口若懸河,列舉往來幽州的胡商,重點提及西域商,并舉出坊間的酒肆食鋪和各式店鋪,聲音清脆,一口洛陽官話說得極溜。

“這么大的包子,白麥磨的,包著大塊的rou餡,一口咬下去滿嘴油香?!?/br>
“蒸餅和胡餅沒有一點酸味,能放上好幾日。用火烤更是香脆?!?/br>
“熏rou擺在店里,根本不用吆喝,能排成百步長隊。那些胡人擠在一起,為市貨差點動手打上一架?!?/br>
“不用說益州的茶、寧州的漆器、江州和荊州的絹布、番禺的珍珠珊瑚,更有北來的牛馬駝羊,西來的香料琥珀彩寶。單是兩人高的獸皮,在坊內就不少見!”

童子看一眼行商,見后者微微頷首,順勢說道:“我家郎主市得三張狼皮,一張熊皮,兩箱兔皮,都上等。預期到建康市出,肯定能賣得高價。哪位有意,可在下船后往小市,郎主店鋪即在市中?!?/br>
這番話很有技巧,既點出行商手中有好貨,價值不菲,又指出其在建康有依仗,最好別打歪心思,否則沒有好果子吃。

待眾人被提起興趣,行商拍拍童子的頭,“做得不錯。”

同樣的情形發(fā)生在不同的船上。

桓容絕不會料到,這次入建康,竟是無意間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