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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桓容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10

分卷閱讀410

    “阿姊。”胡淑儀開口勸道,“日子還長,莫要氣壞身子。”

“我知?!蓖趸屎舐曇粑?,端起茶湯飲了一口,壓下驟起的怒火,對南康公主道,“讓你看笑話了?!?/br>
南康公主搖搖頭,問道:“我在幽州時聽到些風(fēng)聲,只是不敢全信?;侍雍蜄|海王真的投向長樂宮?”

“豈止?!蓖趸屎罄湫σ宦?,“那兩個心思不小,卻是蠢笨如彘。如非先帝提前防備,連下幾道圣旨,得意的還不知道是誰!”

話中指的是誰,不用細想也能知道。

“皇后何時移宮?”南康公主問道。

“不著急?!蓖趸屎蠓畔缕岜K。

“等一應(yīng)事情了結(jié),將天子和阿妹送入皇陵,我會親自挑一處殿閣安置褚蒜子。怎么說也是哀帝之母,兩度攝政,經(jīng)歷半生風(fēng)雨,總該讓她過幾天清閑日子,無需像先時那般勞心勞神。”

“皇后這份好意,她未必領(lǐng)情?!?/br>
“不領(lǐng)情又如何?”王皇后笑道,“待我上了尊號,她不低頭也要低頭!那兩個奴子自顧不暇,又沒有好處,哪會輕易出面相幫?!?/br>
王皇后看著司馬曜和司馬道子長大,對他們的了解甚于褚太后。

她十分清楚,之前兩人投向長樂宮,不過是受“利益”和“好處”驅(qū)使。如今褚太后勢微,隨時可能被移到一處偏殿,就此遠離權(quán)利中心,凄涼后半生,不趁機撇清已是謝天謝地,哪里還會主動往前湊。

“不說這些鬧心事了?!蓖趸屎笤掍h一轉(zhuǎn),道,“日前大司馬上表所請,先帝已下旨應(yīng)允。只是三省壓下,怕要拖上幾日。”

“無礙?!蹦峡倒鞯溃八麄兛偛桓夜豢怪?,不過拖上幾天,早晚都會派人往幽州宣旨。”

只要郗方回在建康,這事一定會成!

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司馬昱的本意是“求穩(wěn)”,不想桓溫重病,郗愔一家獨大。不想讓他獨掌大權(quán),必須扶持另一股勢力與之抗衡。

建康士族不掌兵權(quán),有天生的短板。

手握西府軍的桓氏就成最好選擇。

故而,司馬昱抱憾而終,臨終前仍不忘下旨,許桓溫所請。三省拖延歸拖延,卻不會真的壓下這份遺令。

南康公主半點不擔心。

從她抵達建康后的種種推斷,別說先有盟約的瑯琊王氏,就連陳郡謝氏和太原王氏都隱隱透出幾分“善意”。

是不是要接受,她不會代替桓容做主。卻也沒有忽略,而是將消息傳回幽州,端看桓容會如此處置。

話題轉(zhuǎn)到幽州,不免提到盱眙坊市。南康公主特地召來虎女和熊女,讓她二人講述坊市內(nèi)的貨物店鋪以及新奇趣聞。

“雙生子?”胡淑儀特地打量一番,“這樣的模樣,又這般靈巧,著實難得?!?/br>
虎女和熊女略有些緊張,咽了口口水,迅速鎮(zhèn)定下來,依照阿麥的提點,伏跪在地,低垂視線。直到被叫起,方才抬起頭,跪坐在殿下,開口講述盱眙見聞。

“坊市設(shè)商鋪幾十,南北雜貨海外方物不一而足?!?/br>
“北地的皮毛、西來香料、南來的珍珠,都能在坊市內(nèi)尋到。還有胡商市來的琥珀、彩寶、象牙、犀角、玳瑁?!?/br>
“幽州海船定期出航,每次市出絹綢漆器陶器等,運回珊瑚、金銀、谷麥和牲畜?!?/br>
“大船出航市貨物,小船結(jié)伴出海打漁。曾有漁夫捕得超過十尺的大魚?!?/br>
“幽州的白糖極受歡迎,運到北地和西域價比黃金。曾有胡商以大車運載金銀,僅為換回一袋白糖?!?/br>
兩女聲音清脆,漸漸放開,將坊市內(nèi)的種種說得活靈活現(xiàn),引得王皇后和胡淑儀連聲驚嘆。

“往來城中的胡商極多,北邊的鮮卑、氐、羯、羌乃至匈奴都不稀奇,近來常見西域諸胡,時而能遇上波斯商隊?!?/br>
“坊市的美酒和白糖最為胡商喜愛。尤其是西域胡,因路途遙遠,還要穿過氐人和吐谷渾管轄之地,每次都有百余護衛(wèi)隨行?!?/br>
“護衛(wèi)里有白膚長毛、渾身臭味的雜胡,乍看似慕容鮮卑,卻不被后者承認,遇上都要遠遠避開,言其衣冠乃漢,絕非這些渾身酸臭氣的蠻夷?!?/br>
“坊市里特地開辟一條長街,雜藝坊、歌舞坊和酒肆常見于此。除歌女舞女,俊秀的樂人,還有北來和西來的胡姬奴隸。日前有波斯商人送來一批胡女,各個身段妖嬈,竟能說上幾句漢話?!?/br>
天子駕崩,不設(shè)樂,不宴飲,幽州也不例外。

但這不妨礙兩女憑記憶講述。

王皇后和胡淑儀聽到最后,驚訝之外更有幾分向往。

“當真想去幽州看上一看?!?/br>
“總有機會?!蹦峡倒鞯馈?/br>
王皇后轉(zhuǎn)過頭,雙目對上南康公主,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張口欲言,到底是搖了搖頭,什么都沒說。

虎女和熊女講了足足一個時辰,直到日頭西斜,宮門將落,方才堪堪停住。

南康公主起身告辭離開,王皇后拉住她的手,殷切道:“南康,留在建康這幾日,多入宮來同我和阿妹說說話?!?/br>
“皇后……”

“世事無常,待你返回幽州,未知何日能再見。現(xiàn)如今的晉室之中,明白人太少,糊涂人太多,也只有和你能說幾句貼心話。”

“諾。”

南康公主應(yīng)諾,道:“皇后保重?!?/br>
王皇后點點頭,目送南康公主走出內(nèi)殿。

許久長嘆一聲,對胡淑儀道:“南康半生雖苦,終有麒麟兒可以依靠,此后必無憂矣。你我親子早夭,又不能隨先帝而去,這后半生僅能在臺城內(nèi)苦熬,何時方得以解脫?”

胡淑儀沒說話,僅是傾身靠近,握住王皇后的手。

世人皆道天家尊榮,殊不知,榮耀的背后盡是枯寂冰冷。

身在局中,不可能輕易脫身。唯有咬緊牙關(guān),一路摸索著前進,直至尋到生路,亦或是困死局中,如先帝般溘然而逝。

南康公主走出顯陽殿,不期然遇上司馬道子。

雖然背后敢罵“老婦”,當面之時,司馬道子卻是畢恭畢敬,不敢有半分挑釁。或許是南康大長公主的威嚴,也或許是忌憚桓氏和幽州實力,司馬道子主動行禮,態(tài)度十分客氣。

“從姊安好?!?/br>
看著司馬道子,南康公主挑了下眉尾,上下一番打量對這種“套近乎”的舉動頗感滑稽。

“東海王有禮?!毕氲饺涨八劊技八退抉R曜的種種作為,不由得心生厭惡,開口道,“我一老婦,擔不起東海王尊稱?!?/br>
司馬道子臉色發(fā)綠。

“不妨提醒東海王一句,天子大葬之后,諸侯王需得盡速離京。以大王的年齡,必要有朝廷派遣國相。不知大王心中可有人選?”

不等司馬道子出聲,南康公主又道:“不過,事情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