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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明,她在宮內(nèi)過的都是什么日子。哪怕之前有再多嫌隙,此刻也不免生出唏噓。王太后視而未見,正與胡淑儀笑看南康公主帶來的彩寶。“這些都是西邊來的?”拿起一顆鴿卵大的紅寶石,王太后好奇問道。對她來說,這么大的紅寶石并不稀奇。稀奇的地方是,整塊寶石被仔細(xì)打磨過,比她手中的都要精美。“對。”南康公主點點頭,隱去寶石是出于長安,而是代之以西域胡商,言為換來這些寶石,可是用了不少幽州白糖和絲絹。“那些商人不要黃金,也不要銅錢,認(rèn)準(zhǔn)了白糖和絲絹。”見王太后和胡淑儀面露驚訝,南康公主故意拉長聲音,比出三根手指,笑道:“以彩寶市換白糖和絲絹,再折算幽州內(nèi)的黃金,利潤可翻上三番?!?/br>“嘶——”王太后和胡淑儀都是吸了一口涼氣。半晌,胡淑儀試探道:“不是說幽州坊市有價局,市貨的價格都有寫明?”南康公主點點頭。價格是死的,人是活的。這些彩寶不是胡商市來,但是,市換的價格卻非虛假。愿打愿挨的事,管理坊市的職吏并不會強行阻止。何況,這些胡商將貨物運回國內(nèi),壓根不會有半點損失,反而會大賺特賺。隨著大軍進入姑臧,西域的商路逐漸貫通,消息不再如以往閉塞。聽到幽州貨物在西邊的價格,不只桓容,南康公主都是大吃一驚。這么高的價,當(dāng)真是想都沒想過。現(xiàn)如今,越來越多的胡商四處打探門路,希望能錄入白籍,借此在幽州有個長居之處。為的是能大批進貨,由手下的商隊運往更西的國家和部落。“聽其所言,距我朝萬里有波斯,波斯再西則有茹毛飲血的蠻人,其膚白似鬼,發(fā)瞳皆異色?!?/br>“那豈不是慕容鮮卑?”胡淑儀道。南康公主搖搖頭。“非也,聞其不識禮儀,身有異味,且樣貌丑陋,實非慕容鮮卑。”如果桓容在場,或許能為王太后等進一步解釋,親娘話中的波斯,應(yīng)該是歷史波斯帝國發(fā)源之地。而茹毛飲血的蠻人,大概是后世所稱的雅利安人,或許還有部分羅馬人。言其丑陋,絕非南康公主一人的觀點。依時下的審美觀點,這些滿臉大胡子,一身長毛,除羅馬人之外,多數(shù)常年不洗澡的人群種族,的確和丑字掛鉤。“西邊的商路已通,為免殘兵和賊匪襲擾,大軍不會立即折返,當(dāng)會停留一段時日。”南康公主話鋒一轉(zhuǎn),對王太后道:“日前瓜兒對我說,西邊送回消息,言當(dāng)?shù)乜たh缺少官員。地方豪強有侍奉他主的經(jīng)歷,忠jian難辨,不足以托付重任。如桓氏和王謝幾家的郎君出仕,雖是可以,終究太過惹眼?!?/br>打下來的地盤,四成以上的官位被龍亢桓氏、瑯琊王氏、陳郡謝氏和弘農(nóng)楊氏四家包攬。余下兩成歸于各家姻親盟友,再剩下的就要拿出來做“人情”。太原王氏釋放善意,需得有所考量。談妥條件的吳姓也不能落下。同樣的,王太后、胡淑儀和南康公主早有默契,一方正擺出條件,等著對方點頭。知曉桓氏有何野心,王太后曾有過猶豫。轉(zhuǎn)念又一想,司馬昱已死,司馬曜爛泥扶不上墻,與其終老于臺城,不如為家族爭取利益。她沒有親子,自然就沒了顧忌。一番思量,和胡淑儀交換眼色,當(dāng)即下定決心。“若淮南郡公愿意提攜,我有兩個兄弟和幾個侄子,雖無大才,不能開疆拓土,也能牧守一地,為國守土?!?/br>王太后表態(tài),胡淑儀隨之附和。褚太后坐在一邊,聽到三人的話,神情略有幾分松動??上氲街暗姆N種,升起的心思重又收了回去。她不比王太后和胡淑儀。司馬奕和司馬昱在位時,她曾屢次設(shè)計桓容。最終沒有達成目的,彼此之間終結(jié)成死結(jié)。縱然桓容不做計較,南康卻不會輕易將事情揭過。以德報怨向來不是南康的作風(fēng),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才是正理。換成是自己,會輕易放過謀害親子之人?明顯不可能。褚太后暗暗嘆息,神情愈發(fā)蒼老,整個人似乎變成一尊雕像,半點沒了人氣。不料想,南康公主突然轉(zhuǎn)過頭,開口道:“我聞褚氏族中有精于演算的郎君,此言可真?”褚太后愕然瞠目,見南康公主表情認(rèn)真,沒有半點嘲諷戲弄之意,不由得心下一震。“確有。”兩字出口,褚太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是何等沙啞。“可已及冠?”南康公主繼續(xù)問道。“前歲已經(jīng)及冠,只是尚未娶親?!瘪姨罄^續(xù)道。雙手扣在身前,十指牢牢攥著,掌心一片潮濕,顯然是冒出冷汗。“可是同吳姓定親,女郎突然病故那個?”王太后問了一句。“正是?!瘪姨簏c點頭,略微動了動手指,聲音不復(fù)之前沙啞,“原本說好冠禮之后成親,不料想,上巳節(jié)外出踏青,女郎染上一場風(fēng)寒,年紀(jì)輕輕就去了?!?/br>“世事難料?!?/br>言至此,幾人都有些唏噓。王太后和胡淑儀都有過孩子,卻因病夭折,沒有能夠長大。褚蒜子的兒子倒是長大了,可惜嗑寒食散嗑到飛升,一樣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思及傷心事,三人間的氣氛倒不再冰冷。只是,想要就此推心置腹仍不可能。“瓜兒言,涼州剛好缺精通演算之人?!蹦峡倒鞒鲅缘溃叭珩依删鍪藳鲋?,必然能有一番作為。”此言一出,仿佛重錘落地。褚太后抖了抖嘴唇,心中十分清楚,這不只是一個郎君出仕,而是關(guān)乎到褚氏將如何站隊。推及王太后和胡淑儀的選擇,褚太后十指攥得更緊,終于點了點頭。“如淮南郡公可予提攜,我代褚氏謝過。”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規(guī)則。桓容有意結(jié)束亂世,恢復(fù)華夏,勢必要登上高位,將政權(quán)兵權(quán)握于手中,做個萬惡的封建獨裁統(tǒng)治者。要達成這個目的,必定要設(shè)法改變朝堂的局面。登上皇位,和司馬氏一樣做個傀儡?他是腦袋進水,吃飽了撐的!引導(dǎo)士族的視線放寬,不再局限于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之外,更要在朝中再立山頭,確保幾方勢力彼此牽制、互相平衡,不再如之前一般,能輕而易舉的架空天子。幾方勢力之上,再以郗愔為標(biāo)桿。他無意讓郗愔辭官,有這位在,在朝中即是不小的威懾。況且,北府軍掌于郗氏多年,軍中將領(lǐng)多少都同郗愔有幾分恩義。劉牢之終歸資歷有限,且戰(zhàn)功不足以服眾,想要徹底將北府軍收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