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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有應對之法。無論前者擺出什么態(tài)度,是不是狂妄自大,對長安出兵征討慕容鮮卑,他始終持贊許態(tài)度。事情的結果他想過,無非是秦氏在北地收攏民心,在長安站穩(wěn)腳跟。但是,能夠消除邊境隱患,掐滅鮮卑再入中原的希望,這些都不算什么。此種想法固然有些義氣用事,可比起留下慕容垂虎視眈眈,他愿意冒一次險。哪怕會助長秦氏實力,照樣在所不惜。更重要的是,他登基是為驅逐胡賊,恢復華夏。和慕容鮮卑做生意是一回事,在兵事上幫扶和政治上結盟又是另外一回事。凡事有底線,一旦跨越,必將失去初心,甚至本末倒置。事情傳出去,他之前發(fā)下的誓言都會成為笑話。桓容需要冒險,也不得不冒險。秦璟出言之后,桓容僅是無語半晌,就搖了搖頭。預料到他會有這個反應,秦璟未覺失望,單手托起桓容的下頜,蜻蜓點水般,在他額心落下一個輕吻。無聲片刻,秦璟打算起身離開,不想衣袖被拉住。驚訝的看向桓容,后者輕笑,道:“朕同秦將軍頗為投契,將軍難得南下一回,朕欲同將軍秉燭夜談,議西域草原之事,何如?”“秉燭夜談?”秦璟挑眉。“然?!?/br>秦璟笑了,慢慢拉下桓容的手,整了整衣袖,正色道:“陛下盛意,璟卻之不恭,自當尊陛下之命?!?/br>漆黑的雙眸盛慢笑意,直直望過來,桓容略顯不自在,尷尬的咳嗽一聲。“朕恭候將軍大駕?!?/br>秦璟正身行禮,離開內室。門外,等候已久的宦者終于長出口氣,命宮婢和小童提著食盒,將備好的膳食送到桓容面前。出門在外,自然不能太過囿于規(guī)矩。桓容一日三餐,外加兩頓糕點,菜色沒有太多花樣,除炒菜之外,和謝安王彪之所用并無二致。只不過,廚夫手藝極好,做出的飯菜味道精妙,謝安和王彪之曾被天子留膳,吃過一次,都是贊不絕口。奇怪的是,無論口中如何夸贊,兩人絕無再與天子共膳的心思。究其原因,桓容的飯量太過驚人,荀宥和石劭等人有數(shù)米粒的絕技,謝安王彪之沒這項本領,又不愿打破規(guī)矩,只能避而遠之,免得為固守禮儀撐得半夜睡不著,在院子里轉圈消食。飯菜逐一擺上,炙rou菜蔬俱全,稻飯以桶盛裝。鵓鴿從木架飛落,沒有落在榻上,而是緊挨著桓容的腿,討好的蹭了蹭。成精了。桓容無聲嘆氣,令宦者準備鮮rou谷麥。“諾!”宦者領命退下,宮婢在一旁伺候。桓容擺擺手,親手執(zhí)匕切開炙rou,再以布巾凈手,再拿起竹筷,一口稻飯一口炙rou的吃了起來。桓容的吃相很不錯,稱得上優(yōu)雅,飯量卻和優(yōu)雅半點不搭邊。宮婢跪坐在旁側,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添飯。稻飯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哪怕見多同樣的情形,仍會不自覺驚嘆,這樣的飯量,怕是尋常武將都比不上。吃飽喝足,桓容到廊下站了片刻,看到院中兩株古木,意外發(fā)現(xiàn)樹枝間有個鳥巢。不見大鳥歸巢,也沒聽見幼鳥的叫聲,不由得心生好奇,正想走近些,鵓鴿突然從室內飛出,掠過桓容的肩膀,徑直飛向鳥巢。正在這時,天空突然傳來兩聲清脆的鳥鳴。兩只羽毛鮮艷的小鳥先后飛至,高叫著沖向鵓鴿,翅膀撲扇著,用嘴啄、用爪子抓,不及鵓鴿一半的身形,很是勇敢無畏。“咕咕!”“嘰喳嘰喳!”鳥鳴聲中,幾片羽毛從樹頂飛落,隨之是被驅逐的鵓鴿。兩只小鳥不是護住巢便罷,直將鵓鴿驅離古木,方才高鳴幾聲,一只回到巢中,一只落在樹枝上,始終警惕的看著樹下。或許是覺得不甘心,鵓鴿落下后,稍微整頓精神就要再沖,被桓容當場按住。“這本是它們的巢,它們的家,說不定巢中有未孵化的小鳥。你這樣過去,自然會被攻擊。”桓容一邊說,一邊托起鵓鴿,撫過鵓鴿背上的羽毛,輕輕點著它的小腦袋。“鳥兒尚且護巢,何況人乎。”桓容的聲音很低,笑容有些朦朧。典魁許超面面相覷,都不明白他在說些什么,又是因為何而笑。難道是因為鳥打架?兩只小鳥一只鵓鴿有什么看頭,要想真的一飽眼福,該觀斗鷹才是。夕陽沉入地平線,白晝?yōu)楹谝谷〈?/br>夜空中,一彎明月高懸,點點繁星璀璨。桓容換下深衣,解開發(fā)髻,靠在榻邊翻閱竹簡。三足燈照亮室內,燈光躍動,在墻上拉出修長的剪影。“陛下,秦將軍請見。”宦者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桓容頓了一下,心漏跳半拍,喉嚨立時有些發(fā)干。放下竹簡,盡量鎮(zhèn)定情緒,隨后召秦璟入內。和白日一樣,秦璟仍是一身玄衣,僅是除去佩劍,身上的長袍似也換過。桓容示意秦璟坐下,待宦者移來兩盞三足燈,即命其退下,非召不入內室。房門合攏,靜謐在室內流淌,燈光暈黃,光下的人亦有幾分朦朧。人言燈下觀美,怦然心動。遑論對面本就是美人,如何不會心跳加速,幾乎要從腔子里蹦出來。“陛下,”秦璟揚眉,嘴角彎起,“璟如約前來。”“咳咳!”桓容咳嗽兩聲,勉強收回心神,推開竹簡,鋪開一張羊皮繪制的輿圖,引來秦璟奇怪一瞥。“敬道讓我來,是為談論軍事?”“順帶?!被溉葸诌肿?,沒有否認。“可為慕容鮮卑?”秦璟繼續(xù)道。“還有西域和草原?!被溉菔种篙泩D,圈出漠南的真空地帶,又劃過陰山,直連向秦璟曾駐兵的西??ぁ?/br>“玄愔可能為我解惑?”桓容心中隱有猜測,只是不敢輕易下結論。如今秦策下旨征討慕容鮮卑,一旦此戰(zhàn)結束,早晚要和建康對上。他很想知道,秦璟打下這片地盤,究竟是如他所想,還是另有謀算。秦璟垂下眼簾,重又抬起,眸光湛然,不復見之前的暖意。“此為何意,敬道莫非沒有猜測?”“有?!被溉蔹c點頭。“既如此何須再問?!?/br>“我之猜測,未必等同玄愔真意?!?/br>“真意?”秦璟忽然陷入沉默,許久方道,“如我說是不得不為,敬道可信?”“……我信?!?/br>“果真?”“果真。”桓容知道被逼到墻角是什么滋味,也知道提前為自己找退路的無奈。看著眼前的秦璟,確定秦氏父子是真的不和,他沒有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