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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軍隊里面也狠狠清掃了一遍。把這些虱子掃出去,才好干干凈凈過個整潔的新年。蕭玉和吐血昏迷后,晚上發(fā)起了高燒,急火攻心又淋了雨,情況越來越嚴重,在夢魘中迷迷糊糊地說胡話,喂藥喂不進,湯粥也喝不下,段樞白守在他身旁,嘴對嘴灌藥喂粥。段樞白給他灌下一碗藥,托起他的右手,清理完府中上下事情,他其余的時間都守在蕭玉和床榻。“將軍,您已經(jīng)在公子身邊守一天了,去歇息一會吧,讓我們守著公子。”秋然出聲道。段樞白搖搖頭,房間里燭火搖映,摸過蕭玉和的手,上面幾個淡淡的紅印還沒消退,蕭玉和說是香灰燙的,能燙出這樣的紅痕,那得是一根小拇指粗細的香,燃燒時墜下來的香灰,才能弄成這樣。“那是公子替將軍祈福時,燒香祈了愿,正要插進香爐中,好幾塊熱灰掉在手上,公子忍著疼將香恭敬插進香爐中,才將手背的香灰吹掉,熱灰燒進rou里……因此現(xiàn)在還沒好?!?/br>段樞白沉默著拿了藥膏給他手背抹了藥,半晌后,開口問道:“秋然,我離開這幾月,玉和他每天在做什么?”“公子???公子白日里照顧小公子,有時會去醫(yī)館給人看看病……閑下來時,給將軍和小公子做衣服,對了,公子還學了一種平安符樣式的刺繡,聽說紋在袖口,能保平安,將軍你現(xiàn)在穿的里衣,上面應(yīng)該有這樣的繡紋?!?/br>“是嗎?”段樞白嘴角溫柔地勾了一下,帶著粗繭的手指拂過袖口上凸起的針線。“公子以前最不喜歡弄這種精細麻煩的活……”“我知道,他是為了我?!?/br>“還有……”秋然猶豫了一下,起了開頭卻沒有繼續(xù)說下去。“還有什么?”“公子抄了許多佛經(jīng)?!?/br>暗格里面一摞一摞抄好的佛經(jīng)被翻了出來,堆在方桌上,快有半人高,段樞白隨便拿起一本,里面墨香飄散,一列列雋秀小字映入眼簾,是他熟悉的筆跡,全都是蕭玉和親手書寫,他翻了好幾本,除了佛經(jīng),還有畫,畫像上畫的全是他。蕭玉和畫藝無雙,動了情畫出來的畫更是動人。畫上提了許多詞,記下了蕭玉和的心思,起先是擔憂他的身體,怕他生病,怕他受傷……怕他一去不回,到后來,作畫人仿佛是看開了,不再擔憂這些,反而透出了一股決絕,就好像是在說:你要是死了,我也不獨活。外面冷風肆虐,昏暗的光線下,一道道樹影在窗前搖動。墨香氤氳,仿佛還夾帶著一股專屬于蕭玉和的暖香,他仿佛看見了蕭玉和孤身一人在夜色中點燈提筆的模樣。段樞白翻著一張張紙頁,眼睛一點點變紅,燭火中的鳳眸浮上一層水光,秋然立在一旁,將桌上的書冊整理,擔憂道:“將軍……”段樞白回過神來,低聲道:“秋然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守著玉和?!?/br>秋然點頭。“等等,去幫我拿紙筆過來?!?/br>秋然關(guān)門出去,段樞白將桌上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回暗格之中,他走到蕭玉和身側(cè)坐下,蕭玉和神色慘敗,段樞白低頭在他干澀的嘴唇上親了一口,眼睛里有什么東西掉落下來,綻開在對方的嘴角。“我段樞白何德何能,才能得你癡情如此?!蓖衅鹚氖?,額頭抵在對方光潔的手背,段樞白輕輕閉上了眼睛。他一直忽略了,或者說是沒有意識到這樣一件事有多么重要。以前在現(xiàn)代,當兵十年,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生死考驗,也沒人擔心他傷了、殘了、死了,在隊伍里,負傷乃至犧牲都是光榮。而他的家人,家里孩子眾多,一個走了十來年的孩子,還有什么可在意的,更有一個令人心寒的事實——他若是直接死了更好,他們還能領(lǐng)到一筆巨額撫恤金。現(xiàn)在的他不同,有個視他如生命的人在后面關(guān)心在乎著他,他雖然心中知道,卻一直沒有從之前無拘無束,生死由命的狀態(tài)中走出來,將所愛之人對他的擔憂看得太輕,以致忽視了許多東西。他貼在他耳畔,輕輕道:“乖玉和,醒過來看看夫君好不好?”蕭玉和閉著眼睛,依舊未醒,段樞白心中有些失落。這時在門外等候已久的秋然將紙筆送了進來,放下東西后關(guān)上房門,段樞白將一個紅書案挪了過來,守在蕭玉和身側(cè),學著他曾經(jīng)的模樣,手抄了一夜佛經(jīng)。這時的他,體會到了當初與蕭玉和一樣的心情。后半夜,又下起了一場小雨,清晨白霧悠悠浮起,晶瑩透亮的水珠從樹枝枯葉上落下,段樞白手旁沾了墨跡的白紙,已經(jīng)積了厚厚一疊。蕭玉和唇色慘白,額角沁出冷汗,神情時而陷入痛苦之中,時而恢復(fù)平穩(wěn),他在昏睡中極不安穩(wěn),各式各樣的夢魘沖襲著他,在畫面不斷輪轉(zhuǎn)詭譎變化的夢中,他回憶起了小時候的一樁事情。“我小時候曾經(jīng)最喜歡過一塊玉鐲,每天都要把它戴在手上,有一次,玉鐲摔碎了,我也生了一場大病……”“玉鐲是怎么碎的?”“小時候的事情,我記不太清了,就這件事,還是前幾天娘突然跟我提起的?!?/br>幼時的蕭玉和有一塊鐘愛的玉,每天戴在手上把玩,堂姐蕭月晴見了,也想要,他不愿意給,蕭月晴在府中大鬧,她是侯府中最得老夫人寵愛的孫女,所有的長輩們都勸他大方一點,既然jiejie喜歡,就將玉讓給jiejie,但是蕭玉和脾氣倔,不管其他人怎么勸,包括他娘親,蕭玉和就是不愿意。逼得緊了,當著眾人的面,他將那一塊玉鐲摔碎在大廳之中。事后,他的父親和母親被責怪教子無方,玉碎了,蕭玉和也為此大病一場,臥床半年,病好之后,不知怎么的,他自己將這件事忘了,身邊的人也沒有再提過。畫面再一轉(zhuǎn),回到了他在府中隔水看到的場景,紅衣的蕭月晴笑著向他走來,“我喜歡他,你把他讓給我?!?/br>“你摔了我的玉,就要把人給我。”二夫人猙獰著面孔:“將軍夫人的位置,本應(yīng)該屬于月晴?!?/br>“只要你答應(yīng)了,你以后和月晴一起陪伴在將軍左右,日后也會成為一段傳奇佳話——”馬淑琴皺著眉頭:“現(xiàn)在樞白對你好,萬一久而久之,他聽了外面的閑言碎語,對你起了間隙怎么辦?”……乖玉和,醒過來看看夫君好不好?時隔三日,蕭玉和睜開了眼睛,段樞白一直守在他身邊,沒合過眼,這時蕭玉和睜開眼睛,他還以為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幻覺中的蕭玉和主動坐了起來,徑直撲到了他懷中,死死地抱著他脖子。段樞白感受到脖子上的力量,蕭玉和仿佛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抱住他,他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