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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按到了墻上的開關,室內(nèi)瞬間暗下來。 閃電每隔幾秒到達一次,他們在間斷的白光里看清對方的臉,親吻對方的唇。 一束強烈的光芒從青黑色的天幕劈下,打在窗戶玻璃上,顯出了軟榻上兩道擁吻相纏的身軀。 鐘意像一尾被拋至岸上的魚,急切地尋找水源。雷聲把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很好地遮蓋,無數(shù)情愫在漆黑夜色里蔓延滋生。 只有當閃電照進來的時候,她才能看見牧鴻舟發(fā)梢下的汗水,隱忍繃緊的下巴,還有賁張鼓起的臂肌和背肌。 窗外,銀白閃電來勢洶洶,將云層一遍又一遍地擊穿。綿軟的云層在電閃雷鳴間不住顫抖,滴下眼淚,淅淅瀝瀝的小雨漸漸變成瓢潑大雨,整片大地都被浸透了。 最后鐘意和牧鴻舟相擁于床榻,在淺淡的雨水味中沉沉睡去。牧鴻舟依舊把她圈在懷里,于是這天晚上鐘意很乖地沒有搶被子。 第二天醒來發(fā)現(xiàn)懷里發(fā)熱,牧鴻舟低頭看見鐘意泛紅的臉頰和脖子,紅得不太正常。伸手往她額頭一摸,她發(fā)燒了。 鐘意半坐在床頭,眼睛要睜不睜地,看起來很沒有精神,一張嘴還在不停地絮絮叨叨:“昨天我還是好好的,和你睡一覺就病了,牧鴻舟你有毒,我不吃你的藥?!?/br> 牧鴻舟跑上跑下買回來退燒藥,她死犟著不肯吃,火氣也上來了,把藥片和水杯放在床頭柜上,扭頭就走。 “你去哪!”鐘意喊住他,嘶啞的嗓子破了音。 “我不是有毒么,那我離你遠點,免得你中毒了?!?/br> “你給我回來?!辩娨饽每照{(diào)遙控器扔他,使不上勁沒扔中,遙控器掉在地毯上發(fā)出一道輕輕的悶聲。 她艱難地爬過去把藥片拆開往嘴里塞,咕嘟咕嘟灌下去半杯水,喝完咳嗽幾聲,抬手抹掉嘴邊淌下的水漬,轉(zhuǎn)頭懨懨地看著他。 牧鴻舟無奈:“你到底要怎樣?” “我一睜眼你人就不見了,我以為你占完便宜就跑了?!辩娨饫渲?,又窩回被子里。 “我給你買藥去了?!?/br> “現(xiàn)在知道了,但是你出去的時候應該留一張紙條或者發(fā)消息給我。” 鐘意頓了頓,覺得糾結這個沒什么意思,撩起眼皮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旁邊的枕頭:“過來陪我?!?/br> “算了吧,我有毒?!蹦柳欀勰_尖動了動。 “你非要在我生病的時候杠是吧?平時沒見你廢話這么多?!辩娨庹f著又咳嗽幾聲,翻著白眼把自己埋進了被子里,心里瘋狂辱罵牧鴻舟,提了褲子就跑,狗男人真不是東西。 沒過一會兒,身旁的床墊陷下去一塊,身后環(huán)上來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牧鴻舟把她的腦袋從被子里提上來,鐘意不安地動了動,被他按了回去。 耳后低沉的嗓音帶著熱氣,牧鴻舟把她圈緊在懷里的動作已經(jīng)很熟練:“眼睛閉上,睡覺?!?/br> 鐘意聽得臉熱心也熱,恨不得反身撲過去把他吃干抹凈。 然而也只是幻想。她拖著疲憊的病體,枕在牧鴻舟的手臂上很快就睡著了。 或許是昨晚空腹吃掉的那盒麥旋風,或許是酒店里過于激烈的糾纏,病情發(fā)酵一整夜,一片退燒藥沒有起作用,鐘意發(fā)起了高燒。 她的臉頰變得通紅,像一顆小火球一樣縮在牧鴻舟懷里,牧鴻舟幾乎要被燙傷,她反倒不覺得熱似的,還無意識地一個勁往他懷里鉆。 牧鴻舟一摸她額頭就知道大事不妙,立刻把人從被子里薅出來穿上衣服,拍拍她的臉:“醒醒,鐘意!” 鐘意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她的衣服被牧鴻舟套得亂七八糟,她很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雙手往前一伸抱住他的脖子,通紅的臉頰埋在他的肩窩里,懶到不肯動。 “我?guī)闳メt(yī)院。” 一個高大的少年從酒店大堂的電梯里疾步走出,懷里窩著一抹纖細身影。 女孩手腳纏在他背后,像嬰兒一樣地被抱著,帽子后面的小圓球隨著他的腳步上下顛動。 與他們擦肩而過的行人無不回頭,卻只看見女孩帽子下白皙小巧的耳朵和少年深邃的眉眼。 牧鴻舟在醫(yī)院掛號拿藥,走到哪里周圍都投來無數(shù)道視線。鐘意像只傲慢的考拉,一直掛在他的脖子上,恨不得把分離的兩個月時間一口氣全補回來。 “你這樣醫(yī)生怎么掛水?。俊蹦柳欀劢K于忍無可忍地在她背上拍了一下,“手松開,坐病床上?!?/br> 牧鴻舟把她嘴里叼著的溫度計拿出來,上面的數(shù)字躥到三十九度一,他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鐘意燒到這個程度了還有力氣翻開包找鏡子。她看了一眼就把蓋子盒上了,從牧鴻舟身上爬下來,圍巾拉高到鼻子,只露出一雙泛著水光的貓眼睛:“你轉(zhuǎn)過去?!?/br> “又不是打屁股針?!?/br> “我又不怕你看我屁股。你別看我臉,丑死了?!?/br> 護士給她涂碘酒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頓,出于職業(yè)素養(yǎng),護士熟練地扎皮帶送針,藥瓶往架子上一掛,說了句“有需要請隨時摁鈴”,便推著車飛快地跑了。 牧鴻舟把她鏡子拿過來放回包里,在她身邊坐下,沒打針的那只手塞進口袋里,仰頭靠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 “我餓了,想吃啤酒炸雞?!辩娨庀肫饋磉€沒吃早飯,吞下去那顆退燒藥攪得她胃酸發(fā)作。 “別想了,我去買粥,還是你更喜歡吃面?” 鐘意扭頭看著他,藥瓶子里的水像是通過血管直接打到她淚腺,唰一下眼淚就掉下來了。 牧鴻舟被她嚇到:“這也要哭?” “我生病了!我需要食物和好聽的話,你不要對我指手畫腳?!?/br> 鐘意越說越委屈,伸手去摸紙巾,紙巾盒空了,就去把牧鴻舟的風衣外套揪過來擦眼淚。 牧鴻舟看了也只能假裝沒看到,咬著牙說:“給你買炸雞,啤酒真不行?!?/br> “可以?!辩娨獾难蹨I收放自如,立刻恢復了如常神色,除了那雙兔子似的紅眼睛,表情淡定得就像剛結束一場穩(wěn)cao勝券的談判。 牧鴻舟覺得自己馬上也要發(fā)起高燒。 發(fā)燒病人鐘意吃著炸雞和豆?jié){,美滋滋地坐在病床上掛水,前來更替藥瓶的護士還送了她和牧鴻舟兩只蘋果。 牧鴻舟把蘋果洗了切了,走到床邊坐下,兩人分著吃了。 醫(yī)院的窗戶玻璃上也貼了圣誕樹和鈴鐺的貼紙,窗外下著紛紛揚揚的細雪。鐘意嘴里果香四溢,有點想快點掛完水退完燒和牧鴻舟出去堆雪人,又想再多掛一會兒,多享受一會被他守護陪伴的時光。 兩瓶水掛完,鐘意在藥物作用下困意漸涌,睡著之前盯著牧鴻舟看了一會兒,嘴唇微微翕張著像是有話要說,最終什么也沒說,閉上眼睛睡著了。 鐘意躺在一米寬的病床上,自發(fā)地把自己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