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外面的哈士奇又換了個玩法，開始對著水泥墻角連刨帶啃。

元澈走出臥室，正好看見他姥姥端著食盆出去喂狗，往常沒怎么注意，眼下一看才發(fā)現(xiàn)她老人家對這條狗著實用心——食物葷素搭配，擺盤堪稱精致，要主食有主食，要湯水有湯水。

元澈躊躇了一下，對姥姥說：“剛才有人聯(lián)系我了，這狗的主人下午會來領(lǐng)?！?/br>
姥姥正一臉慈祥地看著二哈狼吞虎咽，聽到這個消息微微愣了下，啞然片刻后才道：“好……好，人家?guī)c過來？”

元澈說：“三點半，我?guī)Ч啡ネ饷婺菞l大路等他?！?/br>
姥姥又連聲道了幾句“好”，最后說：“一道去吧，我在家里閑著也沒事?！?/br>
元澈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這條狗在家里住的時間有點久，他姥姥已經(jīng)養(yǎng)出感情了。

雖然天天一口一個“小畜生”，時不時威脅再皮就把它扔回市場去。

＊

三點半，元澈手里牽著狗繩，和姥姥一起站在路邊等那逼事賊多的狗主人。

狗子趴在地上，用兩只前爪攏著石頭啃來啃去，姥姥憂心忡忡地看著它：“唉，玩什么不好，別把牙累壞了……”

元澈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面色不豫地給在家做“中介”的尚嘯發(fā)消息：“三點半了，他還來不來？不來我就領(lǐng)回家燉了。”

尚嘯安撫他：“再等等再等等……你們那兒偏，人家頭一回去，找不著路也正?！?，有消息了，我看看?！?/br>
元澈聽到他在那邊念：“那人說，他站在一根……上面貼著男科廣告的柱子左邊，廣告電話是……”

元澈：“……”

這路邊的柱子沒有一百也有幾十根，上面的廣告他還得一張張看過去不成？

元澈冷冷道：“告訴他，我?guī)е坊厝チ?。?/br>
尚嘯又“哎”了一聲：“等一下，你站原地別動，他說他看見你了?！?/br>
奔跑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忙著啃石頭的狗子耳朵動了動，抽空抬頭向一邊望去。

元澈也看見一道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黑影——

那人身穿黑外套黑牛仔褲黑運動鞋，頭戴黑鴨舌帽黑墨鏡黑口罩，的確很注重保護“隱私”。

不知道的還得以為是來交接什么不可言說的物品。

不過……黑影先生奔跑的身影看起來莫名熟悉。

一分鐘后。

“黑影”摘掉自己一腦袋的黑色裝備，訝然道：“小……呃，元澈？”

地上的狗子一躍而起，抱著唐染的腿又親又蹭。

元澈太陽xue突突跳了兩下，一臉冷漠地將手中狗繩遞了過去：“帶走?！?/br>
外婆看著來人的反應(yīng)，也有些驚訝：“澈澈，這是你同學(xué)？”

元澈并不是很情愿地低低“嗯”了聲。

唐染倒是熱絡(luò)，沖老太太露出八顆牙齒的燦爛笑容：“奶奶好！”

老太太那點“離愁別緒”被這一笑倒是沖淡不少。她低頭看看高興得沒心沒肺的狗子，態(tài)度和藹地叮囑起唐染來：“我聽我大外孫說了，這狗啊，容易’撒手沒’，以后出來遛狗的時候拴個繩，看緊一點，不然被狗販子逮去，可就再也找不回了……”

唐染乖乖地答應(yīng)著，其間狗子大概是把他當(dāng)成了登天梯，扒拉著他可勁兒地往上躥。唐染應(yīng)完最后一聲“是”，終于忍不住低頭呵斥它：“奧利奧，老實點！”

這狗在家里待了這么多天，老太太沒給它取過名字，元澈頭一回聽到它“本名”，沒忍住多瞟了它兩眼——還怪形象的。

唐染本來還想跟元澈多聊兩句，但礙于外婆在場，只得作罷，道過謝后便將“奧利奧”領(lǐng)走了。

狗子頭也不回地走掉時，元澈清楚地從他外婆眼里看到了一抹黯然。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老人家，沉默著走了一段，臨到家門時忽然開口說：“姥姥……我改天再買只回來?！?/br>
老太太一愣過后“撲哧”笑了：“哎呦，可別……這畜生攪得家里一團亂，送走我高興還來不及?；莻€冤枉錢干什么，不值當(dāng)?shù)?。?/br>
元澈沒再說什么。

他回去看了看自己手上攢下來的錢——不太夠，只得先在心里默默記著。

元澈知道他外婆打小最疼他。上了年紀(jì)之后，老太太的身體和精氣神都大不如前，眼睛越來越渾濁，里面的神采也不復(fù)往日，但就中午喂狗那一會兒，元澈分明從里面看到了久違的歡欣。

他暗自思忖著，要不買個別的品種回來，只要不拆家、脾氣親人就行。

尚嘯打電話來問交接的情況。

“怎么樣，那人搞得神神秘秘的，來領(lǐng)狗的時候露真容了嗎？”

元澈想起唐染剛出場的造型，啼笑皆非道：“他那身打扮，拐個彎就能去搶銀行。”

尚嘯說：“要我猜，這人要么是長相有缺陷，不好意思見人；要么就是仇家太多，怕被認(rèn)出來?！?/br>
尚嘯同志自己分析分析著，猛然覺出點不對：“哎——他該不會是狗販子吧？”

“……那倒不會，”元澈低頭寫生物試卷，手機在一邊開著外放，“那狗見了他就跟見了親哥似的?！?/br>
“這要換條別的狗沒問題，”尚嘯在那邊搖頭嘆氣，“二哈……難說啊。”

第43章

這天是周日，晚上的晚自習(xí)照常。

隨著高一上學(xué)期的第二次月考臨近，全班上下都翻涌起緊張的氣息，往?！按笮荨被貋淼耐碜粤?xí)最為松散，聊天的聊天，睡覺的睡覺，這回卻幾乎都在學(xué)習(xí)。

第一次月考成績不理想的大多在籌備著一場翻身仗，表面不露聲色，私底下都在憋著勁用功努力。

這些人里并不包括元澈。他還是同往常一樣學(xué)，只不過下課不睡覺了——偷偷在課桌下翻看出售寵物狗的信息。

唐染看他沒睡，走過來找他說話，無意間瞥見了亮著的屏幕，輕咳一聲：“干嗎呢?！?/br>
元澈迅速將手機扣進桌肚里，抬頭：“有事？”

“啊，”唐染懶懶地靠住講臺，問，“這次月考，你有什么打算嗎？”

元澈淡淡地：“沒有?！?/br>
正常發(fā)揮是不可能的，但繼續(xù)踩線也是個麻煩——上一回被老馮念叨得一溜夠，要不拿出點進步來，恐怕還得聆聽加強版的滔滔不絕。

唐染歪著頭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道：“你覺得639怎么樣？”

“……”

一股餿主意的味道撲面而來。

639，等于919191616161616161。

……這主意雖然餿，卻餿得頗有幾分靈性。

唐染帶著濃烈的求知欲：“你是不是真的想考多少就能考多少?。俊?/br>
元澈本能地想嘲諷說“不一定，考成你那樣確實不容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