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摘過口罩的事表達了疑問，“你不嫌悶嗎？”

“不悶?！?/br>
任語真還是覺得奇怪：“你生病了？”

“不，”唐染說，“我只是想收斂一下我的帥氣?！?/br>
任語真自行想象了一下捂這么長時間口罩的感覺，光是想想就感覺不能呼吸，聽了這話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脫口問出：“染哥，你……該不是毀容了吧？”

唐染：“……”

元澈在旁邊沒忍住，笑了一聲。

“毀什么容?！碧迫疽豢诜穸藢W(xué)委的猜想。

任語真：“那你是……”

唐染：“自閉?！?/br>
“……”

過了熄燈時間，唐染才摘掉口罩，對著穿衣鏡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臉。

黑暗將他臉上的痕跡掩飾得很好。

唐染放下心，轉(zhuǎn)身就要往任語真床上躺。

任語真一陣驚恐：“唐唐唐總你又要干什么！”

唐染無奈道：“睡覺！能不能別每次喊得都跟我要對你干什么似的?！?/br>
任語真壓緊了自己的被子：“不是，你為什么不上元哥的床……”

唐染斬釘截鐵地說：“因為你瘦。”

任語真連忙表示：“我胖了我胖了！這一陣我每天都吃很多，真的胖了！”

唐染：“真胖了？我看你胳膊。”

任語真忙亂之下沒能成功識別他的套路，從被子里伸出一只胳膊，據(jù)理力爭：“你看……”

話沒說完，唐染就借著他掀開的被子一角翻了上來。

任語真立刻壓著嗓子干嚎：“不唐總——我們是不被允許的——”

“……”

元澈在那邊被他倆吵得頭疼，翻身坐起來，一指唐染：“你，過來?！?/br>
唐染偏過頭，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我？”

“廢話，”元澈說，“給你三秒鐘?！?/br>
——————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唐染躺在里側(cè)，眼睛閉了一會兒又睜開，望著天花板，睡不著覺。

——之所以躺在里側(cè)，是因為學(xué)委剛才向元澈提出的真摯懇求：“元哥，商量個事，讓你家唐總睡在里面行嗎，我真的怕我晚上一睜眼，發(fā)現(xiàn)旁邊多了個人。”

元澈已經(jīng)困了，沒顧上計較學(xué)委話里的“你家唐總”，直接把唐染塞到里側(cè)，威脅了一句“閉嘴老實點”，自己躺下睡了。

房間里非常安靜，唐染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眼睛逐漸適應(yīng)了黑暗，目光向身側(cè)稍稍移了移。

元澈呼吸清淺，已然入眠。

唐染側(cè)過身去面對著墻壁，沒一會兒卻又煩躁地翻了過來，和元澈并肩平躺著。

不過是挑個睡姿，平時也沒覺得怎么樣，這會兒手卻都不知道該往哪擺。

唐染毫無預(yù)兆地被一個旋律洗了腦，腦海里反反復(fù)復(fù)地播放著：“兩個人的夜，我的手，應(yīng)該放在哪里……”

怎么關(guān)都關(guān)不掉。

他在心里暗罵了一聲，小心地翻身從元澈上方越過，下了床。

與之前不同，他今晚的煩躁并不是因為難以抑制的生理沖動，而是心口不停沖撞著的一團火。

像是被刻意忽視得太久，乍一獲得自由，立刻向他無比高調(diào)地宣告自己的存在。

他對元澈的喜歡已經(jīng)與最初的那種喜歡不同了。

雖然兩個詞在字形字音上毫無差別，但內(nèi)里最根本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唐染沒辦法再騙自己。

原始的生理沖動可以解釋為“見色起意”，可洶涌的心理沖動解釋不了。

想更靠近他一點，想把和他的關(guān)系變得更親密一點。

想義無反顧地闖入他的世界。

唐染腳步輕緩地走進陽臺，關(guān)上陽臺門。

復(fù)雜的情緒相互拉扯，伴著指間一點光焰忽明忽滅。

下午他回別墅取快遞，順便把衣物打包了一部分，帶到學(xué)校來了。

不知道從哪件外套里掉出來一盒煙，沒拆過包，今晚正好派上了用場。

唐染靠在陽臺門上，抬頭閉了閉眼。

他明明恣意隨性慣了，在這件事上卻是瞻前顧后，慎之又慎。

“他班主任為這個找他談過好幾回，還專門給他請過心理醫(yī)生做疏導(dǎo)，有意思吧哈哈哈……”

之前秦朔打聽來的那段話又在他耳邊響起。

他不在乎旁人眼光，但不能不擔(dān)心元澈再次陷入幾年前的境地。

第一次和元澈一起回家的路上，他就拐彎抹角地向元澈表達過“要隱藏好自己取向”的意思。

雖然這彎拐得九曲十八彎，也不知道元澈聽沒聽出來。

“應(yīng)該聽明白了，”唐染心想，“他那么聰明?！?/br>
現(xiàn)在兩人的距離大概不遠不近剛剛好。比朋友親密一些，但大家偶爾撞見兩人的密切舉動，也頂多只會起個哄，不會真的以為他們有什么——剛剛強迫理智上線的唐染是這樣認為的。

可這點理智沒能維持多久，隨即被野蠻又guntang的心意占去上風(fēng)。

想。

想做他男朋友。

想把他揉進懷里。

想光明正大地告訴全世界，這個人是他的。

別人想都不要想。

指間的煙逐漸燒到了頭，唐染把它掐熄，扔進垃圾桶，又到洗手池邊漱了個口，這才回到房間里。

他的手剛撐到元澈肩側(cè)，想從他身上越回床里側(cè)，動作輕之又輕。

然而唐染的上.床動作只進行到一半，元澈如有所感，忽然在夜色中睜開了眼睛。

第87章

半夜醒來一睜眼,發(fā)現(xiàn)眼前貼著張放大的人臉,但凡膽子小點的，非得嚇抽過去不可。

元澈雖然沒抽,但出于本能,抬手就給了他肚子一拳。

雖說這一拳隨著元澈的清醒，最后收了些力道，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讓唐染……整個身體都跌了下來。

當(dāng)唐染的下巴磕在他鎖骨上時,元澈的腦子里只來得及蹦出了兩個字：我日。

……

任語真半夜做了個噩夢,從夢中驚醒時，聽見對面有人悶哼了一聲。

他一個激靈，艱難地轉(zhuǎn)了下眼珠，在一片黑暗中,依稀看見兩個交疊在一起的人影。

任語真：“……”

非禮勿視，他又飛快地把眼珠轉(zhuǎn)了回去。

那邊傳來低低的對話聲——

元澈強壓著怒意：“你干什么？”

唐染腹部的悶痛還沒散去,低喘了一聲：“讓我進去?！?/br>
元澈：“……那你他媽倒是進?。　?/br>
由于剛抽過煙，唐染的尾音有點沙?。骸白屛揖従彙F(xiàn)在這個姿勢不太好進?！?/br>
任語真緩緩地拉起被子，把腦袋蒙了進去。

……是在下輸了。

本以為今天在衛(wèi)生間里看到的一幕已經(jīng)足夠刺激，沒想到夜里還有更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