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lián)P手打了輛出租車，跟司機報了別墅區(qū)名。

周阿姨聽著一遍又一遍急促的門鈴聲，忙不迭地從房間里跑出來，到院子里開了門：“小染？你終于回……”

唐染不等她說完，徑直向里面走，進了門廳也不換鞋，直接甩開步子往樓上跑。

周阿姨匆匆忙忙地跟在后面進了門，喊：“小染，你沒事吧？吃飯沒，想吃什么跟我說……”

唐染一路跑到自己房間，推開門，先皺眉審視了一遍房間內(nèi)的擺設(shè)，而后大步走到房間一角的鋼琴邊，半蹲下身。

——這鋼琴在房間里已經(jīng)放了好多年，小時候，他媽給他請家教學(xué)過一陣鋼琴，但后來，當(dāng)?shù)谄邆€家教也無奈地搖著頭，跟他媽說“太太，您還是另請高明吧，我實在是教不了他”，只好放棄了給他請家教這件事。

不過，七個家教雖然沒把唐染教出來什么成績，倒是幫他媽撿起來了兒時琴藝，所以后來他媽又親自教了他一段時間。

再后來，這琴就一直待在角落當(dāng)擺設(shè)積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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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華酒店。

高小姐收起腕表的包裝盒，唐明華抱臂靠在椅背上，做了個深呼吸：“別管他，給臉不要?！?/br>
高小姐捂著肚子，緩緩坐回原位，皺眉道：“哎呦……”

唐明華轉(zhuǎn)向她，臉上流露出些許擔(dān)憂：“沒事吧？又踢你了？”

高小姐低低道：“沒事?！?/br>
“你……要不幫我解釋一下？”她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他房間是阿姨打掃的，我就站在門口看了一眼，沒進去?！?/br>
唐明華一想起唐染剛才那個態(tài)度就來氣：“解釋什么！給他臉了！”

“你知道的，我真的是想跟他好好相處的，”高小姐靠在唐明華肩膀上，語調(diào)緩慢，“這樣我們家的氛圍才能和睦，不至于讓你在外面掛心?！?/br>
唐明華撫過她的發(fā)梢：“我知道。”

——乖巧、溫柔、懂得如何討好他，在唐明華看來，可以抵過一切的聰慧才氣。

高小姐雖然不夠聰明，但她深諳此道。雖然她并沒有什么“干掉上一任兒子、爭奪財產(chǎn)繼承權(quán)”的心計，但如何抓住唐明華的心，延長自己這個“唐太太”位置的保質(zhì)期，她還是心中有數(sh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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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染掀起琴凳凳面，露出下面的儲物格來。

一個不大不小、四四方方的紙盒安靜地躺在里面。

唐染稍稍松了口氣，掀起盒蓋。

幾張賀卡、明信片整整齊齊地碼在里面，顏色微微泛黃。

他只掃了一眼，又蓋上盒蓋，但有幾行字還是蠻不講理地闖入他的視線——什么“mama對不起你”、“生日快樂”、“我愛你”。

都是小時候，他過生日，或者別的什么節(jié)的時候，他媽給他寄到學(xué)校的。

說不上來收到這種卡片是什么心情，反正每次學(xué)校收發(fā)室的大爺把這種賀卡送到他手里的時候，他都莫名感到抗拒。

不太想看到里面那些內(nèi)容。

每次都是匆匆掃過，就藏進了琴凳下面那個空間里。

唐染把凳面合好，維持著半蹲的姿勢，手臂隨意搭在上面，皮面?zhèn)鱽淼挠|感陌生又熟悉。

周阿姨的腳步聲遠遠傳來，在靠近他的臥室門時停了下來：“小染，你吃飯沒有？想吃什么我下去做。”

“不用，”唐染抬起頭，在凳面上撐了一把，起了身，“我吃過了。”

說著往臥室外面走。

感覺扎在身上的視線不對勁，他抬眼朝樓梯那邊望去，看見那里竟然站了三個人，而自己一個都不認識。

“沒什么事，你們不用過來，”周阿姨對聞聲趕來的三個人說，“有事我會叫你們?！?/br>
“哦，那幾個是先生新請來的廚師、營養(yǎng)師，”周阿姨趕緊跟唐染解釋，“剛才聽到動靜，以為有事才過來的。”

營養(yǎng)師？

唐明華什么時候往家里請過這種……

——哦，知道了，給孕婦請的。

周阿姨打量著唐染陰晴不定的神色和貌似要下樓離開的步伐：“小染，你沒事吧，身體不舒服嗎？這……不早了，打算去哪？”

“我哪都不去，”唐染忽然收住了腳步，回身就往房間走，“沒事，我先睡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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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華和高小姐臨近十點才回的家。

周阿姨接過兩人手中的包，掛好高小姐脫下的薄風(fēng)衣，對唐明華道：“少爺回來了，看著臉色不大好，問他哪里不舒服也不說，已經(jīng)睡下了?！?/br>
唐明華：“他幾點回來的？”

周阿姨如實說了，又聽唐明華問：“回來都干什么了？”

“一回來就進房間了，”周阿姨答道，“沒再出來?！?/br>
唐明華淡淡應(yīng)了聲，和高小姐在客廳里坐了一會兒，快到十一點，擁著她上了樓。

此時，“已經(jīng)睡下”的唐少爺正捏著手機跟男朋友發(fā)消息：“睡了嗎？”

元澈回：“沒有?！?/br>
唐染發(fā)起了視頻邀請。

元澈點下同意。

枕著一條胳膊懶洋洋躺在床上的唐染出現(xiàn)在屏幕里。

唐染上身穿了件簡單的白T，因為姿勢舒展且剛打過兩個滾，腰腹那塊掀起來一小截，隱隱約約露著腰線。

元澈：“你在哪？”

“我回家了，”唐染看著屏幕里男朋友的臉色，“怎么了，看你好像不太高興？”

元澈本來想否認，頓了一下還是如實道:“嗯……有點煩，睡不著?！?/br>
唐染笑：“睡不著找我就對了——等會兒，我給你彈個催眠曲聽?！闭f著一骨碌翻起身，穿上拖鞋就往鋼琴那邊走。

元澈：“你還會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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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鐘后，與唐染臥室僅有一墻之隔的主臥里。

氣氛曖昧得正好，唐明華一手撫在高小姐隆起的小腹上，正要傾身下去吻她。

突然，一陣魔性的琴聲緊貼著墻那端，以不容忽視的強勢貫穿進來。

鋼琴聲忽而低沉忽而高亢，變化多端，毫無章法，時快時慢，慘不忍聞。

唐明華：“……”

高小姐：“……”

唐明華一摔枕頭，拍床欲起：“混賬，他想造反！”

“哎，明華，別去?！备咝〗阕プ∷母觳玻巴砩铣燥埍緛砭汪[得不愉快，你別再說他了……不然他更有情緒怎么辦?！?/br>
唐明華深吸一口氣，打算等這一陣琴聲過去。

……

那邊，受到?jīng)_擊的元澈：“……你管這個叫催眠曲？？？”

唐染無辜道：“是啊，小時候我一彈這個，我媽就催我去睡覺?！?/br>
元澈：“……”

唐明華沒能等到這一陣琴聲過去——唐染越彈越來勁，魔音貫耳，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