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謝書約，面龐放柔和，對她說：“回家吧?！?/br>
    謝書約說：“好?！?/br>
    兩人走幾步，杜子江還立在原地，程仲賓回頭，他擰了眉，說：“還要我請你回家？”

    第14章

    汽車駛進巷子的時候，大院里正吵得不可開交。

    “前天早晨阿約來找子江，想單獨和他說兩句話，我放心她，也就沒有阻攔。誰知道她對他說了些什么，子江立馬就收拾行李走了，難道他們約好了要私奔不成？”

    杜母這會兒不做面子工程，她急昏頭，私奔這樣難聽的詞都迸出來。

    “這和阿約有什么關(guān)系？你別這樣說她。”杜子宣連忙勸。

    “你少放屁，自己管不好自己的兒子，有什么臉怪阿約？”奶奶怒聲道。

    雖然兒子兒媳孫子孫女個個都是斯文人，但老太太本人不是。她早年供兩個兒子讀書，要不是憑她脾氣硬，孤兒寡母怎么可能不受欺負。

    “我家阿約行得端做得正，別以為你家子江讀書讀得多好了不起，到最后，還不是要在我們家書鈞一樣的老板手底下做事?！?/br>
    謝書約和杜子江在外面聽得一清二楚，兩人大步往院子里走。

    杜母一見到杜子江，心放下來。她臉上抹不開，嘴上便不肯饒過：“看吧，要不是她和子江約好了，怎么我們找遍了雁城都找不到，她出去一會兒時間就找回來了？”

    “媽！你少說兩句！”杜子江臉色漲得通紅。

    奶奶氣極反笑：“一個院子里住這么多年，倒是沒有看出來你是這么不要臉的人?！?/br>
    她矛頭直指杜子江，說，“子江，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你自己講清楚，是阿約讓你離家出走的？她清清白白一個女孩子，被你mama這樣紅口白牙污蔑，就是你的目的？”

    杜子江立即解釋：“和阿約無關(guān)，是我自己在家里待不下去?！?/br>
    “李德淑你聽見自己兒子的話了？”奶奶底氣愈發(fā)足。

    程仲賓這時才走進院子，杜母潑阿約臟水的話，他也聽得一字不漏。他走到謝書約身邊，有心維護她兩句，不想謝書約自己先開口。

    謝書約拉了奶奶的手，她將奶奶擋在身后，對李德淑說：“李阿姨，我和子江已經(jīng)分手，你大可放心。子江離家出走的事，確實不是我的主意，我?guī)湍惆阉伊嘶貋?，不需要你感謝，但是作為長輩，你至少不能惡意中傷我吧？關(guān)于指責我私奔的話，我需要你澄清一下?！?/br>
    她一雙眼睛清亮，不卑不亢的姿態(tài)。

    程仲賓眼底有笑意掠過，臉上也顯了出來，他不疾不徐開口：“我和阿約找了四五個地方，最后到了電影院那邊的河岸上才看到子江的，他躺在地上，要不是阿約認出他的皮箱，也發(fā)現(xiàn)不了。”

    他這句話將謝書約完完全全摘出來，他們也頗費周折才尋到子江，并非李德淑口中的一會兒時間。

    謝書約感激地朝程仲賓笑了笑。

    杜子江從聽到爭吵起，臉色就一片灰敗。他想起程仲賓那句“你mama會恨阿約一輩子”，一陣心悸。這本就是他自己沖動，母親卻怪在阿約身上，毀她名聲。

    他目光冰冷，甚至帶著一點恨意，看著母親，說：“要不是阿約勸我，我根本不會回來。你應(yīng)該向阿約道謝?！彼D了一下，“還有，向阿約道歉?！?/br>
    李德淑被兒子這樣冷漠的眼神看得心頭一顫，她惱火，瞪著他：“還不都是怪你，要不是因為找不到你，我會這樣著急？”

    杜子江不為所動。

    李德淑面色訕訕，望向謝書約，轉(zhuǎn)瞬笑得毫無芥蒂：“阿約，是我太心急，才胡亂猜測，誤會你了。你別跟阿姨計較。子江糊涂，多虧你理解，阿姨永遠感謝你?！?/br>
    眼前的中年女人還是以前那張熟悉親熱的臉，不知為何，謝書約一陣反胃想吐的沖動。她握緊了奶奶的手，加重語氣強調(diào)：“我和子江今后只是朋友?！?/br>
    杜子江和杜子宣同時叫她：“阿約！”

    李德淑打斷兄妹兩人，她笑得更真誠了：“你們從小就是朋友，以后當然還是朋友?！?/br>
    杜子江和杜子宣不約而同制止：“媽！”

    李德淑見好就收，重重拍了杜子江兩下：“好了，為了找你，一個院子興師動眾，我臉都丟盡了?！?/br>
    她看向程仲賓，“看這事鬧的，仲賓，耽擱你忙正事了吧？也謝謝你幫我找這小子?！?/br>
    程仲賓當著李德淑的面，教訓(xùn)她兒子：“以后沖動之前，先想想后果?！?/br>
    杜子江無法反駁。

    鬧場散去，各回各家。

    奶奶夸謝書約：“阿約好樣的。遇到事情，就要像剛才一樣硬氣，不然人家還以為你好欺負?！?/br>
    謝書約這會兒才紅了眼，鼻子泛酸，向奶奶道歉：“對不起，都是因為我，讓你跟著受氣了?！?/br>
    “奶奶這輩子什么沒見過？倒是我的乖乖孫女受委屈了?！?/br>
    謝書約被奶奶說中心事，眼淚一下子掉出來。名義上，她和杜子江談了半年戀愛，可事實是，兩人之間單純到連手都沒有牽過，卻被扣上慫恿子江私奔的帽子，她太冤枉了。

    奶奶見她哭，心疼得要命，一把摟過謝書約抱在懷里，輕柔拍著她背：“沒事了。這個世界上，優(yōu)秀青年多的是，他杜子江排老幾？咱們犯不著為他傷心難過?！?/br>
    謝書約哽咽著出不了聲。

    奶奶安慰了她一會兒說：“在外面找人找了這么久，肯定渴了吧？奶奶冰了西瓜，切給你吃。剛才仲賓幫你說話，你也給他端一盤子過去，跟他說一聲謝謝。”

    謝書約從奶奶懷里抬起頭來，擦擦眼睛，說：“好?！?/br>
    程仲賓見到謝書約的時候，女孩眼睛紅紅，鼻尖紅紅，一副明顯哭過的樣子。

    謝書約表明來意，將西瓜放到茶幾上：“謝謝仲賓哥剛才幫我說話。”

    程仲賓問她：“回家哭了？”

    謝書約不好意思承認，逃避：“我不打擾你了?！?/br>
    “不打擾。我看電視，不是什么正事?！背讨儋e拍拍身邊的沙發(fā)，他往里側(cè)挪了挪，“要不要坐會兒？我給你當感情導(dǎo)師。”

    “你自己都沒有交女朋友呢。”謝書約被惹笑了，她雖這樣說著，卻還是坐下來。

    程仲賓端起那盤西瓜遞到她面前，謝書約拿了一塊，他這才說：“沒有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br>
    謝書約小口小口慢慢啃著西瓜。

    “你和子江分手也好?！背讨儋e走的卻不是安慰她的路線，“你們確實不合適。”

    謝書約心一緊，抬起眼睛望他?？捱^的一雙圓眼愈發(fā)清澈，小鹿一般，令人心生憐惜。

    “別這樣看我?！背讨儋e知道她誤會了，“我和子江mama的看法不同，不是你們不配，是他配不上你。”

    “我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