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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運起內(nèi)力吸回之前被哥哥拋得遠遠的衣服,隨意披在身上。“弦兒!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溫于斯恨鐵不成鋼地罵著溫念遠,“這件事情若傳揚出去,我溫家又要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將七弦擋在身后,溫念遠才面無表情地看向溫于斯,剛才的情動還在他的血液里奔流不息,仿佛身體每一處都在涌動,腦海里卻已經(jīng)一片清明。“你的事情如果傳揚出去,溫家早不用在江湖上立足?!睖啬钸h淡淡地說,仿佛只是在談論別人的故事。溫于斯臉色陰沉,揮袖喝道:“一派胡言!你爹我行的端立得正,有什么見不得人!讓開,讓我結果了你身后的孽障,還溫家一個太平!”“如果我不讓,你打算連我一起結果么?”溫念遠紋絲不動。“你——”溫于斯語塞,在心中冷哼了一聲,知道自己的小兒子已經(jīng)完全魔怔了,說再多的話他恐怕都聽不進去,反而冷笑。好極好極好極。無論如何,七弦也是他養(yǎng)大,武功由他言傳身教,若說一點兒父子感情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蛇@么一點摻雜了太多因素的血緣親情,在溫家的名譽、幼子的未來面前,什么都不是。溫于斯暗想,他也不想走到這一步啊,如果一切都能按照他設想的走向去進行,那該多好,所有的一切都會擁有,溫家名聲不墜、愛子幸福健康、七弦么,至少也算是自由不是么?可偏偏,可偏偏這個孩子他不愿意。就跟……就跟他的娘一樣,那么地倔強、那么地叛逆、那么地特立獨行、那么地桀驁不馴。柔婉的外表之下,是如冰似鐵的一顆心。明明有那么多在他看來完全是兩全其美最好的方法,他給他們?nèi)绱思毿牡刈龊昧税才牛l料到,當年的“眉目如畫”梅如婳不愿意,如今的七弦也不愿意。偏偏就是要攪局。他們都不肯好好活著,他又何必非要周全。心底僅有的那一絲愧疚在這樣的想法中消失得無影無蹤,溫于斯毒了心腸,不再與人打嘴上機鋒,只帶著某種令人膽寒的笑意,籠在袖中的五指,捏住一個小巧玲瓏的錦匣。空曠只有風聲的林中忽然響起某種似有若無的嗡嗡嗡的聲音,好像有成群的飛蟲扇動著翅膀,正鋪天蓋地而來!溫于斯面色略顯歉然,仿佛無比真摯,連語氣中都帶著一絲遺憾,“臨兒,不能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是爹的錯。到了黃泉下面,記得去看看,你娘過得好不好?!?/br>真惡心。七弦只覺得胃中一陣翻涌,如果有東西,真想嘔出來,盡管最終他只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不疾不徐地回答:“你最終還是沒忍住,父親?!?/br>溫于斯臉上微現(xiàn)詫異之色,就在這時,溫念遠忽然臉色一變,一層淡淡的青氣迅速地蔓延至他的臉頰,他“唔”了一聲,不由自主地彎下腰,一手按在腰腹處。“噗——”他彎腰咳嗽了幾聲,猛地噴出一口血來,詭異的血霧在空氣中四散,然后落到地上。黑色。死亡一般的顏色。他身體不受控制地想要跪下去,跪到地上,盡管腦中完全沒有這個意愿,卻根本身不由己。就在他要落地之時,斜刺里伸出來一只白皙的手臂,一把攬住他的腰身,沒有讓他倒地,同時有什么細細的東西在無人得見處刺入他的身體,那種猛烈的疼痛很快被緩解,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覺在丹田升起。溫念遠看了七弦一眼,卻仍舊做出痛苦不堪的神色。溫于斯原本成竹在胸,這下卻面色遽變,脫口而出,“弦兒!怎么會……”話說到一半,他立刻反應過來,二話不說搶上前,一把狠狠將溫念遠堪堪披在身上的衣服拉開。小麥色的胸膛之上,不知何時竟出現(xiàn)了一株墨色的藤蔓,其下如有活物流動,正在劇烈地起伏,觸目驚心。怨毒的目光像要把七弦刺穿,溫于斯一巴掌扇在七弦臉上。七弦雙手扶著溫念遠,被打得頭向一邊甩去,又緩緩轉回來,半邊臉頰已然紅腫,卻絲毫不以為意,依然掛著令人只覺得礙眼的笑容。眼見自己想除掉的孽障活生生好端端站在那里,自己最寵愛的兒子卻情況堪憂,溫于斯口不擇言,“你對他做了什么!你竟敢給他種了舍身子母蠱!”說完,不等七弦回答,他趕緊想去扶溫念遠,卻發(fā)現(xiàn)對方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無聲地拒絕了他。“不對,不對……不是你種的,子母一對,子蠱只對自己的母蠱才有反應……”溫于斯皺著眉自言自語,嚯地抬頭,“你把子蠱渡到了弦兒身上!你這條毒蛇!”“呵,當然,怎么父親從前覺得我是個好人么?”七弦伸手,小心翼翼地拭去溫念遠唇邊血跡,頭也不抬地淡淡說。溫于斯再忍不得,一掌向七弦劈去,另一只手想把溫念遠給拉回來。此刻他萬分后怕也不得不慶幸,若非剛才他想到梅如婳的時候一遲疑留了三分余地,此刻爆體而亡的就是他的弦兒了,都說最毒婦人心,想不到梅如婳生的兒子長得像個不正經(jīng)婦人,心腸也歹毒如斯!“弦兒,你聽到?jīng)]有,他只是在利用你!就算你真喜歡男人,只要溫家不倒,天底下什么樣的男人不隨你挑?這樣一條要你命的毒蛇,你還不醒悟?!”七弦垂下眼,無聲地看著攙扶著的溫念遠,仿佛沒有聽見溫于斯的句句挑撥之語。又怎樣呢,本來就是事實不是么。溫念遠胼指回手,指如疾風,下重手封住了自己身上七道大xue,作勢壓制下翻涌沸騰的蠱蟲,才抬頭看向溫于斯,臉上卻并沒有他期待的那種被欺騙之后的又悔又怒又恍然大悟的表情。事實上,溫念遠平靜得叫人心驚,如果忽略因為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以外,他甚至——帶著一分欣慰?“他沒有利用我,是我自愿換哥哥的命。”他說,然后看到了溫于斯臉上精彩變化的神色,“你再也傷害不了他了,爹。當然,如果你不甘,可以殺了我?!?/br>艸他娘的!向來以斯文持重形象示人的溫于斯差點就想罵娘,這個七弦……這個七弦……實在是太有心機,利用溫念遠的舍身渡了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