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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賊七弦……竟勾、勾結(jié)逆子無衣……要將我溫家上下……武林同道……一網(wǎng)打盡……”說完這句話,他仿佛用光了所以力氣,翻著白眼躺在那里,直挺挺地像具尸體,只眼角的余光看到屋中莫名其妙七歪八倒的人們紛紛目眥欲裂地望向七弦,暗自欣喜。如果他們現(xiàn)在能動能說話,肯定早就把七弦撕了,一眼望去,莫不如是。諸人之中只有一道目光與他們相反,他看著的是溫于斯,那是溫?zé)o衣,因為只有他清楚,下毒的根本不是什么七弦。可那又怎么樣呢,他現(xiàn)在就算張口,也吐不出半句言語,溫于斯隨身攜帶的毒藥,豈是尋常藥物可比。他竟能在這短短一瞬想出如斯完全的毒計,見七弦來得太巧,甚至打算連地上這些送死鬼都一起騙了。面對著滿屋混亂,唯有被無數(shù)痛恨目光聚集著的七弦眨眨眼,笑得無比輕巧。他扶著溫念遠,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溫于斯身上,那樣的表情實在讓人痛恨,那種,成竹在胸占盡先機的表情。尤其是,他應(yīng)該明明一點先機都無。“我勾結(jié)……他,要把你和、這些人一網(wǎng)打盡?”七弦重復(fù)了一遍溫于斯的指控,滿臉詫異地指了指溫?zé)o衣,“你的意思是我為了把在座這些人一網(wǎng)打盡,所以勾結(jié)這個笨蛋?”他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之色,甚至忍不住那將溢未溢的笑意,“溫家主,但愿你今早起床的時候沒有被尊夫人打到腦袋。若是我要將這群人一網(wǎng)打盡,還需要勾結(jié)別人?”堂中原本低沉壓抑死氣沉沉的氣氛,被七弦?guī)拙漭p快的調(diào)侃攪散了愁云,那些中了毒的大俠少俠女俠們,紛紛狠狠地瞪著七弦,為他狂妄的言語而氣悶不已。卻不得不承認七弦說得也不錯,以他的智慧,不至于布出如此低劣的局來,還找看上去實在不怎么靠譜的溫?zé)o衣配合。溫?zé)o衣設(shè)的這個局,便宜在溫于斯一向?qū)λ簧闲?,他又會邀買人心,但從陷阱本身來看,是沒什么高明技巧可言的。尤其是七弦來之前父子倆那一場對峙,好看是好看,但絕對是熱鬧得好看,而不是精彩得好看。溫于斯臉色微變,卻發(fā)現(xiàn)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他以為七弦來的時機正好,能讓那些要送死的家伙一起深信不疑兇手是七弦,萬一到時候有幾條漏網(wǎng)之魚,也只會找七弦報仇,不會疑到溫家頭上,卻一時沒顧慮到,若眾人還沒死于他手,七弦就可以生出無數(shù)變數(shù)。他并非不聰明,可惜人永遠不能面面俱到,他這隨機應(yīng)變本就倉促,難以控制讓走向失控,這樣的事情實在太尋常了。看著七弦慢慢地踏著地上橫七豎八的身體空隙飄然來到他身前,俯□看著他,笑意盈盈地問他:“溫家主也中毒了?想必是不能言語也不能動彈了,這可如何是好。”他嘖嘖幾聲搖頭,然后回身看著一眾武林人士,“不如讓在下來給大家解毒吧,諸位稍待?!?/br>七弦說著,在無人可見處,朝溫于斯挑釁般地眨了眨眼。溫于斯氣凝于胸,真是失策,他裝作中毒,本是為了讓那些人不懷疑到他身上,七弦竟然突發(fā)奇想,要給他們解毒?如果他出手阻止,不就證明他沒有中毒,其中蹊蹺不言自明;可如果他眼睜睜放任七弦施為,就會失去將那些人一網(wǎng)打盡的機會,那他的名聲,溫家的名聲……進退維谷。不對!“血海聞煙”是他獨有的毒藥,七弦怎么會拿得出解藥給眾人解毒?可以七弦的能力,未必不能找出解毒的方法。“別胡思亂想了,我的確沒有解藥?!笨粗鴾赜谒寡壑楣緡5剞D(zhuǎn)動,就曉得他在考慮什么,七弦忽然傳音入密,在他一個人耳邊柔聲道。那種溫柔的聲線有一瞬間簡直接近當(dāng)年風(fēng)華正茂的梅如婳了,溫于斯忍不住一陣恍惚,卻立刻反應(yīng)過來,不能中七弦的幻音術(shù)!如果被他蠱惑,自己把一切抖摟出來,那才是貽笑大方之事。好在七弦果然誆他,他果然沒有解藥,然而沒等他做出反應(yīng),七弦又在他耳邊傳音細聲道:“可我知道解藥一定在你身上,否則你怎么敢施藥。溫家主,你可是中了毒的,千萬別亂動,否則被人瞧見……”七弦說到一半,語調(diào)拖得極長,在溫于斯耳邊的空氣中婉轉(zhuǎn)婀娜地勾連成一條細細的線,拋入高空再跌入谷底,接入切金斷玉般的下一聲。“呀,看我這腦子。解藥從你身上拿出來,大家本就應(yīng)知下毒之人是誰了,不是么。”溫于斯卻忽然笑了,“小子猖狂,眉眼間真有些像你那尤物娘。可惜你娘還不是得躺我身下yin/聲/浪/叫?!?/br>七弦眉心微動,溫念遠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肩膀,目光復(fù)雜地看著溫于斯。從這個男人口中吐出這般粗俗下流言語,聽上去簡直令人不可置信,卻隱隱的竟然不讓人覺得違和。好像這才是他的真面目。溫念遠情緒翻涌,過去的二十幾年間,這個男人都是那么慈祥,無論他多任性。可此時此刻熟悉的臉熟悉的身形,卻有那么陌生的表情和目光,哪一張才是畫皮,無法揣測,但他要阻止他一錯再錯。“爹,不要再殺人了。”他沉聲說,沒有像七弦和溫于斯的對話那樣傳音入密,他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嚴肅地看著面色變幻莫測的溫于斯。他彎下腰,伸手去溫于斯懷中摸索“血海聞煙”的解藥,他跟七弦最大的不同,是他從來不考慮太多,他只用最直接最快的方式卻解決問題。就如武功一樣。武功練到最高境界,萬象歸一,就不需再顧慮任何花招任何破綻任何陷阱,一擊命中,一招制敵。道破了這些,讓那張畫皮脫落吧,這是他能為溫于斯做的唯一的事,如果放任這個男人再這么下去,終有一天,溫家會是天下之?dāng)场?/br>七弦似笑非笑地瞥了溫念遠一眼,卻沒有對他破壞自己的布置表現(xiàn)出不快的情緒。就如他說的,溫念遠是什么樣的人,他一早就清楚。他喜歡的,不過就是這樣一個人罷了。只不過,還是蠢材。他的武功沒練到天下無敵,解決問題的方式一樣沒有到一錘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