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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血中血,說沒有一點感情那絕對不可能。因而他對他的失望,就簡直如同溫于斯對自己的失望一樣。讓人不能忍受。為什么呢,溫于斯自己也便覺得失望了,為什么他覺得應該是最像他的小兒子,偏偏一點都不能理解他,如果他們父子兩能站在同一個陣線上,溫家又如何會是今天的模樣?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啊,他們是父子,比這世上任何的關系都親近,他對他寄予厚望,到頭來,溫念遠卻絲毫都不能理解他,偏偏卻對七弦一副兩心相知的模樣。他養(yǎng)了那么大的兒子……什么以親子為藥引什么殺李神醫(yī)齊天遠,說到底,剛才那群人指責他的累累罪行里,有多少他是為了這個兒子而犯?原來他們其實一點都不像,看來溫念遠,其實還是像黃鸞云多一些……甚至不肯為他多說一句話。罷了罷了。什么靠得???溫于斯有些感概,兒子啊,不是爹不愛你,是你實在不值得,若沒有你爹,當年你就病死了,現(xiàn)在,你把爹給你千辛萬苦爭取回來的這條命,還給爹吧。七弦已經走到他跟前,背對著陽光,陰影投下來,遮得他眼前一片昏暗。他揚著頭,嘴角卻含著莫名的笑意。舍身子母蠱的母蠱已經在他被七弦的幻音術誘入幻境的時候被搜走了,現(xiàn)在他回想七弦提醒他的那一句“舍身子母蠱,可得握好了”,方才明白他的意思。可惜……七弦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一點。子蠱以人血溫養(yǎng),母蠱又何嘗不是?那母蠱他日日以血澆灌,早已認主,無論母蠱現(xiàn)在在哪里,只要他溫于斯見了血丟了命,溫念遠,就得跟著他一起去死。噓——這是他送給他這個太過聰明睿智以至于將他逼到這個狼狽地步的好兒子,最后的一份大禮。我要你,從此孤獨地活在這空蕩蕩的世上,萬世永年,無人相伴,午夜夢回,枕冷衾寒,所以七弦,你一定要活著,活得越久越好。這難道不正是,眾叛親離,不得善終么?呵呵呵呵。溫于斯的笑容越來越詭異,在七弦慢慢地舉起手掌,向他落下來的時候達到頂點,砰,他聽見心里的煙花炸開了,那是,他自己的血和溫念遠的血。那是溫家的輝煌。然而,七弦的手只是輕輕地落到了他的頭頂上,他輕輕地、像哄小孩一般地摸了摸溫于斯的頭頂,憐憫的目光落到由瘋狂轉向疑惑的臉上,緩緩地勾起一個艷麗至極的笑容。“我為什么要殺你?”他輕輕的,言語如春日的柳絮飄飄然在空氣中游蕩,緩而輕盈地落到溫于斯的耳中,卻不啻于一聲驚雷。不止是他,就連圍觀那些人,都驚愕地看著七弦,仿佛他忽然變成了什么大怪物一樣。黃鸞云和她爹娘皺了皺眉,其實她很想狠狠抽溫于斯一頓,不過在對待七弦的問題上,她一樣是同謀,自己都摘不干凈的人,在七弦在場的前提下,終究還是低調些好。只有溫念遠,靜靜地看了七弦一眼,好像絲毫不訝異他哥哥做的決定。就像七弦說的,他知道溫念遠是什么樣的人一樣。同樣的,溫念遠也清楚,七弦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也許在大多數(shù)人眼里,他神秘詭譎,冷漠變態(tài),陰狠無情,但只有他知道,他有一顆怎樣的心。可溫于斯顯然不明白,他甚至脫口而出,“你憑什么不殺我?”這也眾人心里的疑問,他為什么不殺他,因為他是他爹?別開玩笑了!這一幕實在可笑,如紅塵顛倒。那個男人甚至在那一刻,心底隱隱升起一絲喜意來,難道到底是他的兒子,血濃于水,終究下不了手嗎?這可真是個好消息,他忍不住細細端詳七弦的臉,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窺出什么端倪來,比如不忍、比如對長輩的濡慕之情、比如暗自期待認可的期冀。然而都沒有。那一瞬間他只看到,七弦笑得讓他心驚,心底隱隱有一種畏懼,總覺得什么東西失控得越來越快,簡直讓人措手不及。那是惡鬼的笑容。七弦用他那冰涼徹骨的、冷得像三尺黃泉卻又略帶明媚之意的聲音一字一頓清清楚楚地說:“因為死對你來說,實在是太便宜了。我要讓你——生不如死?!?/br>溫于斯頓時駭然,他面色變化之大,連帶著空氣都變得沉重。七弦那些折磨人不見血的刑訊手段,在江湖上也眾人皆知的,無論什么樣的人,如果他真的愿意,就沒有壓不垮的時候。只是大多數(shù)時候,他也不會那樣做罷了。可人人都知道,若是他動手,那么真真就是,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落到他手里,只有千方百計求死,無人再有意志求生,偏偏,連死都是奢求。溫于斯想到自己活著受盡折磨,卻連死都死不成的模樣,禁不住色變。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依風姑娘滴地雷,吧唧吧唧放煙花~~艾瑪我可憐的胃,被酒折磨地進了醫(yī)院,真慘烈╮( ̄▽ ̄")╭第57章塵埃歸塵土歸土-----“你敢用你那種下作手段對我!”褪去那身斯文假皮,到這刻,溫于斯才真的感到畏懼起來,色厲內荏地尖叫。七弦挑眉,“下作手段,你指哪種?”他看著狠狠瞪他的溫于斯,隨后一臉恍然大悟,一臉我明白了的表情,嫌棄地搖搖頭,“您太自作多情了,父親,我對你沒興趣,我怕臟。”盡管七弦說得很不客氣,但溫于斯還是聽出了別樣的意味,七弦的意思,是他不打算折磨他?可既不殺他,又不折磨他,七弦究竟想干什么?!未知才是讓人最恐懼的東西,因此盡管七弦表達了自己完全沒有折磨溫于斯的興趣,溫于斯才更覺可怖。他不安地轉著頭,卻無論如何也猜不透自己的這個兒子究竟在想什么,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這個人已經越來越脫離他的控制,變得如此可怖。他親手養(yǎng)大了一頭狼,他以為自己可以控制這頭狼大殺四方,最后才發(fā)現(xiàn)對方只想反噬。“七弦公子的意思是?”黃延亮接口道,對于這個女婿,他當年就覺得不是女兒良配,奈何那時這廝殷勤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