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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忽然傳出一聲細微的動靜,有火折子打開的聲音,然后,一燈如豆,慢慢亮起,將屋子照成一片溫暖的橘黃色。好像沉睡經(jīng)年的妖物鬼魅被驚醒,窗戶上映出一道修長又慵懶的人影,長發(fā)輕輕隨意披在肩上,僅僅一個影子,已經(jīng)讓人為之所惑。他仿佛往窗邊靠了靠,倚在窗欞邊,聲音透過窗紙,帶著一分剛剛睡醒的漫不經(jīng)心。“深更半夜,閣下為何而來?”門外的男人沉沉地望著映在窗上那道聲音,身上還是雪夜行路的凜冽朔風(fēng)氣息,微微舉起手中酒壇,“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門內(nèi)靜了半晌,終于,大門被吱嘎一聲拉開,只著了一身白色里衣的男人不太耐煩地看了門外人幾眼,“我親愛的弟弟,你一日不掉書袋,就渾身癢癢?”溫念遠抬頭看他,搖頭,“下雪了。”白衣男子正是七弦,他撩起眼皮往門外瞧了一眼,“我知道下雪了,壓垮枯枝的聲音莫非你聽不見?還是你已經(jīng)無聊到要大半夜來跟我說聲下雪了的程度?”說話間溫念遠卻全然不顧七弦看似不悅的神色,自顧自登堂入室,將手中酒壇放到桌上,然后轉(zhuǎn)過身,將面色不豫的七弦輕輕環(huán)抱住,“天冷?!?/br>七弦哼了一聲,“天冷你就該帶個暖爐子來?!?/br>“帶了?!?/br>“嗯?”他懷疑地看了溫念遠一眼,溫念遠卻又將他抱緊些,“在這里?!?/br>“……”深更半夜敲門,果然非jian即盜,絕無好事,他不知道溫念遠在長大的過程中是出了什么岔子,連情話都能說得莊重肅穆一臉正經(jīng)。按道理說,容易長歪的是他才對。好吧,他也沒有多正派。雖然習(xí)武之人都有內(nèi)功護體,冬暖夏涼,并不懼這季節(jié)變換,可如此寒冬冷夜,還是有個熱乎乎的爐子抱著舒服啊。好吧,爐子抱著他也是一樣的。“回床上去,別著涼?!睖啬钸h順手一帶,將七弦?guī)Щ亻缴?,那被褥還是溫的,顯然之前那個男人一直窩在里面,說不定正酣夢沉香。那張床并不大,躺兩個大男人顯然有些擁擠,不得不緊緊相貼,共享一床被褥。七弦似笑非笑地看著溫念遠,“剛誰站在門外說,要找我喝酒?怎么一進得門來,就往人家床上跑?!?/br>“我本怕你不能入眠?!睂Ψ矫娌桓纳琅f是那樣正直坦然的模樣,低聲解釋,“你既已睡了,這酒,明日再喝也罷?!?/br>他對這床的大小大約極是滿意,正好將那個男人圈個滿懷,嚴絲合縫、緊緊相依。要說溫念遠風(fēng)雪夜行了一路吹了一路寒風(fēng),應(yīng)該滿身涼意才對,偏他身上卻溫暖如春,肌膚的溫度甚至比常人還要高一些,在這樣寒冷的夜里,實在是不小的誘惑。七弦翻動了兩下,還是沒抵抗住對熱源的向往,貼著溫念遠的胸膛,將頭擱在那遒勁有力的心跳上,微微合上雙眼。溫念遠略一低頭,便能見到那烏黑的發(fā)絲紅潤的嘴唇,心頭微有氣血翻涌,卻見七弦仿佛已昏昏欲睡的模樣,終究不愿再多動一下,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自己的姿勢,以免打擾了七弦的困意。他面色沉穩(wěn),眼神卻溫柔,靜靜地看著那個人,半晌,剛朦朧有些睡意,忽覺有幾根不安分的手指,一路游移倒他身下,正不安分地撥弄他的衣衫。“嚯”地睜開雙眼,溫念遠目光炯炯,伸手去抓那不懷好意的手指,聲音中的一絲低啞卻出賣了他的悸動。“……別玩火,哥哥?!?/br>看似已經(jīng)沉睡的七弦緩緩抬起眼,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忽然微微抬起身,伏過身來,曖昧地在他耳邊低聲說:“我沒在玩火,我在玩火爐?!?/br>輕飄飄一句話,溫念遠卻頓覺血液沖腦,將意念中那點掙扎打斷、將理智淹沒,“你真是——”他話沒有說完,就反手摟著七弦肩膀,將他壓在自己身下,深深地吻了下去。七弦絲毫沒有推拒,熱情得有些叫人失措,蛇一般纏上身來,兩人吻得難解難分,燥熱從身體每一個細胞開始升騰起來,叫囂著、沸騰著,驅(qū)散了冬日的嚴寒。誰管窗外飛雪連天。床笫間高高低低的喘息聲此起彼伏,溫念遠的手指從七弦的臉上劃過,一一描摹他的眉眼鼻唇,仿佛作畫一般,小心又大膽。原本就只著了里衣的男人很容易被卸下了武裝,他強橫地回手去撕溫念遠的衣服,結(jié)束了一吻,戲謔道:“從哪個野男人那里回來,沾了這一身俗味?!?/br>溫念遠仰頭,配合地一起脫去自身那一身繁冗的衣物,不忘回答他,“去找了幾張雪狐皮,讓人給你做件風(fēng)衣?!?/br>“什么大不了的玩意兒,我還怕冷不成?!逼呦姨裘?,一口輕輕咬在溫念遠光/裸的肩膀,磨牙。“我怕你冷?!?/br>“嘖?!?/br>將被子給七弦裹嚴實些,溫念遠才低下頭,細細碎碎地吻著他,像在膜拜自己的神祇一般,小心翼翼卻又流連忘返。許是冬夜太寒而體溫太暖,又或者他只是還沒睡醒不想動彈,七弦并沒有像往常床笫間那般艷麗張揚,仿佛化成了一汪溫泉水,收斂了鋒芒。連溫念遠也少見他這般收起棱角的時候,兩人之間的這一場情/事自始至終都非常溫柔,溫柔得仿佛要把兩顆心都融化在一起,緩緩地、卻連綿不絕的,像一個永遠都不會醒來的夢,要將人溺斃其中。當(dāng)溫念遠進入七弦的時候,七弦瞇起眼,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身上的男人,感覺仿佛徜徉在春日的暖陽之中,有繁花似錦、柳絮紛飛、艷陽高照、鳥鳴蟲聲。他聽見萬物復(fù)蘇的聲音,有潺潺的流水,花的開放,一條魚躍出溪澗,陽光照得它鱗片熠熠生輝。看著七弦完全放松的表情,和眼角眉梢藏也藏不住的風(fēng)情,溫念遠忍不住低頭,輕觸他的眉心。這樣就好。北風(fēng)其涼,雨雪其滂,惠而好我,攜手同歸。七弦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雪已經(jīng)停了,他看見窗上一片耀眼的光,是積了滿地滿林厚厚的雪,反射在窗欞上。他懶懶地捏著被角,有點腰酸背痛,卻也并不十分明顯,側(cè)頭去看床側(cè),那個人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