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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biāo)明確地順著電梯一路往下直奔奢侈品專柜,逛她的美妝和衣帽間。 喬昕發(fā)來微信消息時,她正在擺弄古馳的新款流浪包。 喬昕問她:“盞姐路上堵車了嗎?” “沒?!鄙蚯ПK單手滑鍵盤,快速回了一句:“公司有事?” 喬昕:“季總特助給我返了最終版合同,里面有條條款我想跟您確認(rèn)一下?” 小助理小心翼翼地打了個問號試探。 沈千盞一猜就知道是哪條,她厚著臉皮,若無其事道:“我洗完車就過來,合同先放我桌上?!?/br> 喬昕答應(yīng)了一聲, 繼續(xù)補充:“季總那邊通知我,說可以準(zhǔn)備下出投資合同,下午一并帶過去。我按上次跟視悅的合作合同, 先扒一份下來?” 沈千盞覺得可行。 她正想動動小手指夸夸她工作能力卓越的小助理,話到了嘴邊,不可避免地想起昨晚顏面掃地的尷尬,頓時什么心思都歇了。 她轉(zhuǎn)頭看了眼還被她抱在懷里的流浪小包包,心情沉重地松開手。 算了,今天的mama不配被你獎勵。 見公司有事等著她處理,沈千盞沒再逗留,熟門熟路地找向直梯,準(zhǔn)備取車離開。 回頭路剛走了一半,沈千盞看著不終歲鐘表專柜的巨大Logo,鬼使神差地?fù)Q了路線,邁進店內(nèi)。 店內(nèi)主打的腕表是“歲暮”系列,海報和硬簽上全是鐘表代言的地推。 她駐足在女士腕表的專柜前,打量著玻璃櫥柜內(nèi)被燈光映照得極具低調(diào)奢華的幾塊腕表。 藍(lán)色絲絨背墊下,銀色的機械表盤,鉆光星碎,光彩奪目。 有時尚簡約款的碎鉆系列,也有低奢貴氣的中國風(fēng)系列,從鶴歸到鵲鳴,有立體浮雕的設(shè)計也有工藝環(huán)繞技術(shù)的點綴。 挺……驚艷的? 她以前怎么不覺得不終歲的鐘表有這么好看? 見沈千盞停留許久,柜臺服務(wù)員留意了眼她的視線,為她講解:“這款鵲鳴是季慶振季老先生設(shè)計的,采用了燙金拉絲的手工工藝,以鑲嵌的藝術(shù)手法呈現(xiàn)了宮廷表盤的藝術(shù)……” 柜臺小姐見她聽得入神,微微笑了笑,說:“季慶振老爺子是宮廷鐘表修復(fù)師,對鐘表的藝術(shù)有非常深的研究?!?/br> “她知道。”身后一道微冷的嗓音響起,幾許低沉,幾許深斂。 沈千盞還未回過神,柜臺后的數(shù)位服務(wù)員已先頷首,低聲打了個招呼:“季總,明特助。” 沈千盞轉(zhuǎn)身。 季清和站在她身后兩步遠(yuǎn)的位置,一身嚴(yán)謹(jǐn)?shù)驼{(diào)的深灰色西裝,身后除了昨晚有過一面之緣的助理外,浩浩蕩蕩跟了數(shù)位高管。 這么意外的見面令沈千盞有些不甚自在,她僵著后頸,皮笑rou不笑地扯開個震驚有余十分客氣的微笑:“好巧啊,季總。” 季清和沒接話。 但那個眼神明明白白的透出:“我來我品牌的專柜店,哪里巧了?” 他信步走近柜臺,看了眼她面前的腕表,又側(cè)目看她:“感興趣?” 他一身清冷,像是下了車迎著凜冽寒風(fēng)一路奔襲而來,從里到外透著冷意。 這樣的季清和看上去有些陌生。 不過也能理解。 她工作狀態(tài)時和私下喝酒猜拳時,也是人前人后兩副樣子。 沈千盞很快淡定下來,解釋:“在樓下洗車,順道來逛逛?!鳖D了頓,她問:“你來巡店?” 季清和一哂,似笑了笑:“算是吧?!?/br> 后面的明決與一眾高管,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沈千盞意識到自己應(yīng)該沒猜對,但見季清和本人都沒什么意見,心下坦然,那句“我公司還有事,先不打擾了”剛到嘴邊,季清和微俯下身,掃了眼櫥柜內(nèi)的所有女士腕表。 似沒有他滿意的,他目光落在她手腕上停留了幾秒,曲指叩了叩柜臺,視線微抬,指向?qū)9裰骱蠛笾蛔稣故居玫逆?zhèn)店之寶:“取過來。” 沈千盞眨眼。 見柜臺小姐轉(zhuǎn)身,用垂掛在腕上的鑰匙打開櫥柜上的鎖扣,小心翼翼地取了一塊手表過來。 沈千盞第一眼,先看的下方標(biāo)價。 沒等她把后面密集的零頭數(shù)個明白,季清和已接過明決遞來的手套,一絲不茍地將那塊女士腕表取了下來:“試試?” 沈千盞沒好意思問“是不是戴了就要買”,周圍數(shù)道看熱鬧的視線如芒在背,她繃著背脊站得筆直,抬腕伸出手去。 季清和抬眸,看了她一眼。鏡框后的那雙眼睛含了幾分淡笑,似對她此刻的處境抱有三分惡劣的嘲笑。 “這款女士表,是時光之鑰系列首款面世的手表。只有一串序列號,還未命名。”隔著一層素白手套的修長手指輕握住她的手腕抬起,他放寬菱格的棕色表帶,將手表正面戴上。爾后翻轉(zhuǎn)過她的手腕,準(zhǔn)確地調(diào)整好長度,替她扣上。 她的手腕白皙纖細(xì),時光之鑰的女士腕表從表盤到表帶長度都無比適合地圈在她的腕上。 沈千盞直覺這款手表對季清和的意義非凡,欣賞了兩眼,絲毫不吝嗇地大放彩虹屁。 手表外形簡約,她就夸有設(shè)計感,符合時下流行的高級輕奢。 手表技藝瞧著有些普通,她就夸材質(zhì)好,從18K金夸到鱷魚表帶。 實在找不到可夸之處了,她就瞎纂藝術(shù)情懷和佩戴的舒適度。 季清和對她流水線式批發(fā)的彩虹屁僅僅是翹了翹唇角,只等她口干舌燥,靈感枯竭了,才適當(dāng)打斷:“你夸得這么真情實感,我會以為你想買這塊手表。” 他敲了敲價格表,開了個亦真亦假的玩笑:“以我們的關(guān)系,我會糾結(jié)該給你打幾折好?!?/br> 沈千盞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抖了抖手腕,示意他取下來:“還是別打了,再少兩個零我也買不起?!?/br> 季清和替她取下手表,遞回柜臺。手套半摘,環(huán)顧了眼專柜,問:“覺得怎么樣?” 他問得語焉不詳,也沒個明確的主語。沈千盞卻聽懂了,她點了點下巴,難得嚴(yán)謹(jǐn)?shù)卦u價一番:“挺好的,不終歲的手表價值并不止是品牌加持,而是難得用心的匠意。” 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歷史,鐘表制造雖是清代才開始的,但宮廷技藝不止是一種匠心傳承,還是一個時代的縮影。 沈千盞這個獻(xiàn)禮劇所要展現(xiàn)的和不終歲鐘表品牌背后的故事有不謀而合的默契。 許是精神放松下來,她的膽又肥了起來:“不過季總,你當(dāng)初說你專職啃老,家里有間什么都賣的雜貨鋪時,不覺得違心嗎?” 沈千盞點了點玻璃櫥柜里那一排不低于五位數(shù)的手表,嘖了兩聲。 季清和表情如常,十分淡然地回問一句:“你確定要在這里和我翻舊賬?我是不怎么介意?!?/br> 不,她不確定。 沈千盞立刻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