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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閉雙唇壓抑住差一點脫出而出的慘叫,來不及思考他便反手持槍狠狠的打向來者。那人手臂中了子彈,槍從手間掉落,他抬起頭時湛藍的雙眼閃過一絲狠絕,向陸析極速沖來!陸析狠狠的咬了下舌尖,痛覺沖擊著大腦,他強打精神,舉起顫抖的右手沖著那個人頭部又打了一槍。子彈沿著既定的軌跡穿透頭骨,偷襲者向后栽倒,眉心噴射出了血液夾雜著腦漿。陸析身形晃了晃,跌坐在地。他知道自己真的在劫難逃了。——因為那人在中槍之前便大聲呼喊:“Here!Here!Heishere!”不遠處陸續(xù)傳來了他的同行者呼應的聲音。“……陸析?陸析?。∧阍谀睦镂覟槭裁绰牭搅藰屄??”陸析用槍撐著地,垂頭撿起了方才掉落在地的手機。通話沒有斷,他左耳聽見顧文略帶驚詫的嗓音,有著不易察覺的焦急。右耳是紛亂的腳步聲和接連不斷的槍響。“噗——咳咳,咳……”不知從哪里飛出的子彈沒入他的胸口,喉嚨涌上的鮮血忍不住吐了出來。他劇烈的咳著,血沫噴濺在了空氣中。“陸析!你說話!你在哪?你到底在哪?”“陸析……”顧文的聲音越來越急躁。就像是在那好久好久以前,他們初次相遇時,那人撐著擔架跑向救護車,貼在他身邊他一直說著,“你醒醒,不要睡!我們快到醫(yī)院了,不要睡!”陸析唇角勾起了一抹淺笑,仿佛對那個藏在心臟最深處的人有著無盡的溫柔和眷戀。他的眼中漸漸的失去了神采,瞳孔逐漸渙散。他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掛斷了電話,被緊握在手的手機從脫力的指尖滑落。他躺在地上,身下的血水染紅了鑲嵌著白色的鵝卵石的淺灰色水泥地。身著黑衣的追殺者瞄準著他從四面八方圍繞而來。一槍又一槍的打中在他的身上。肩膀,手臂,胸口,腹部,雙腿。身體是撕裂般的疼痛。這是他感受到的,最后的世界。☆、第二章錢寧“ing,ing,錢寧!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他聽見嗓音輕柔的女聲在他耳邊呼喚著什么。緊接著,又出現(xiàn)了一個年輕的男聲,仿佛在對著女人說話。“你不應該這樣叫他,他聽不懂吧?!?/br>“可是他分明…”女人略帶詫異的想要反駁,卻被男人打斷。“你應該問他,ing,youhearmenow?”他聽著男人在耳邊不停的問著,緊接著突然感觸到了自己四肢的存在,以及強穩(wěn)有力跳動的心臟。那一瞬間頭痛欲裂,仿佛有人在劇烈搖晃著他。他猛地睜開雙眼,和俯身盯著他的茶色眼睛四目相對。“Wow!青時,你看他果然醒了!”茶色眼睛的主人——便是方才說話的年輕男人有些興奮的沖著女人喊道。他順著男人的目光望向那個被稱為“青時”的女人,卻突然怔忡。女人穿著卡其色的風衣,里面搭配著乳白色的高領雪紡襯衫,她攏了攏垂在耳側(cè)的黑色長發(fā),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挑眉對男人笑道:“還好他沒事,看來ing又逃過了一劫。”他認識這個女人。他有些茫然的看著和記憶中一樣精致的瓜子臉,但是她從前要更加俏皮一些,她也分明不叫青時。他覺得四處都透露著莫名的古怪。“ing,你還好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青時的聲音清雅而柔和。他皺眉看著青時,又看向茶色眼睛的男人,他們都在等待著他的回答。他打量著陌生的四周,空間有些狹小,墻壁被刷成了藍色,頭頂懸掛著白色燈罩的吊燈,床邊米色的床頭柜上擺放著醫(yī)療器械。面前站著穿著磚紅色衛(wèi)衣的男人,和熟悉的女人。他猛地察覺到哪里不對了,那一瞬間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冷汗順著背脊流下。——他不叫ing,可是顯然兩個人口中的ing是代指他。青時清秀的眉毛微微蹙起,走到了床邊,在他眼前晃了晃纖細的手掌。“季崇,他難道失明了嗎,還是耳朵也…為什么他不回答我們?”季崇茶色的雙眼輕輕轉(zhuǎn)動,有些不耐的問道:“所以我們還是要帶他去醫(yī)院復查嗎?”“不行,這樣一來那些人會知道這件事情?!鼻鄷r搖了搖頭,看著剛剛坐起來倚靠在床頭的男人若有所思。“等…一下,你們是在同我說話嗎?”他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他心底的疑問越來越多,昏迷前所發(fā)生的一切也逐漸的回想起來。“啪——”青時手里的手提包突然掉在了地上,她猛地抬頭看向他,眼眶微微發(fā)紅卻又流露出一絲悵然。“…他在問我們對吧?”季崇有些不確定的說,“這間屋子里難道還有除了我們?nèi)齻€人以外的存在嗎?”青時俯身拾起來掉落在地的黑色皮包,她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視線卻望向窗外院子里的那棵胡桃樹。“對呀ing,我們是在問你,你怎么樣了,感覺有沒有哪里不適的地方?!奔境绮]有得到青時的回答,他聳了聳肩,有些無奈的說道。“這是哪里?你們?yōu)槭裁唇形襥ng?”季崇像盯著怪物一樣看著床上的男人,連青時都移回了目光,看著他充滿了詫異。“你失憶了?”青時問道。“我沒…不,我想我大概是失憶了。”他垂下頭默默的說道。——他明白了,即便這一切在他看來仿佛是一場荒誕無比的夢境。他叫陸析,不叫ing,英文名也不叫ing。他是亞洲人,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不是剛才他從掛在墻上的立鏡中看見的高眉深目輪廓分明的美洲人。他記起了他昏迷前發(fā)生的事情。那時他所做一切敗露后,被組織拋棄,被仇敵追殺,他躲到了M國加州南部,最后遭遇埋伏身中數(shù)彈。如此看來自己不是被救了,而是死了,然后在這具陌生的身體中醒過來。季崇看著眼前的男人本便白皙的臉上又蒼白了幾分,雙目慘然的望向他前方的鏡子。他撇了撇嘴。“你放心,宋櫟文叫來的打手很有技巧的把拳頭都落在了你身上,你的臉上沒有傷疤。”陸析無意識的點了點頭,用手搓了搓臉頰,抬頭望向青時,“你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