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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解惑”。 玄鶴子眼中嘲諷幾乎要溢出來,不屑道:“哦?貧道出生即皈依三寶,竟不知還有何疑惑, 要你這方內(nèi)之人來解?” 一鼓作氣, 再而衰,三而竭, 他先唬住這黃毛小兒, 也算給對方個臺階,如若不識趣,就休怪他不客氣了…… 顧玉成微微一笑,朗聲道:“國師取一百童子血煉丹, 此舉乃是大大不妥?!?/br> 被玄鶴子盯上之前,他心中很是猶豫,但既然選擇了迎面對上,就沒有不痛擊的道理。這會兒顧玉成只覺心頭坦蕩,腦海清明,思路比下場作文章時還流暢:“遍觀滿朝文武,乃至天下道觀寺廟,如玄鶴子國師這般道法皆通,神連星宿之人,能有幾何?” “國師自九逍而來,歷塵世而入道,有能為天下知。聽聞一餐一飲,都受四方供奉,一行一步,皆踏北斗天罡。竊聞修道之人,達到國師這般境界,可成就琉璃之體,清靜無垢,肝膽透徹如水晶?!?/br> “想必國師的血,每一滴都是精血,比那凡俗小童,何止純凈百倍千倍?與其費心挑選,不知何時才能找齊一百孩童,還要等三百日之后再行開爐,不如請國師以己身之血,成就不世仙丹,如此才不辜負(fù)陛下對國師的殷殷愛重?!?/br> 顧玉成這番話一氣呵成,說得義正言辭,玄鶴子卻只覺每個字都化作利劍,狠狠扎進他心口,一時氣得不知說什么好,只臉色發(fā)黑,怒道:“你,你!” 枉他聽了開頭幾句,還以為顧玉成要耍讀書人的把戲,明貶暗褒向他投誠,真是……呸! 呸呸呸! 顧玉成又對他笑了笑,仿佛多么善解人意似的,道:“國師可是已經(jīng)娶妻生子,覺得自己血液不純?顧某以為,可以多服金丹,常飲露水,想那凡俗小童都能洗精伐髓,國師更是不在話下?!?/br> “國師如不放心,也可娶九逍派仙子,再生一個玲瓏孩兒。常言道龍生龍,鳳生鳳,國師的骨血,肯定更加純凈,與俗世之人不同?!?/br> “況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不過二百天罷了。先找百名小童,再行蘊養(yǎng),就需要三百日,倘若中間有哪個頑皮生事,不肯老老實實吃金丹喝露水,躲過旁人偷嘗些五谷雜糧,你將來煉丹不是功虧一簣?” 玄鶴子:“?。?!” 天底下怎么有這般陰狠惡毒之人? 非但拿他當(dāng)供血的藥引,竟連他兒子都算計上了! “噗嗤?!?/br> 不知是誰偷笑出聲,又迅速收斂。 這笑聲仿佛一記耳光抽在玄鶴子臉上,他向來以世外高人自居,在朝堂民間聲望日隆,今天竟當(dāng)眾栽了這么大一個跟頭,眼下生嚼了顧玉成的心都有。 奈何這一番諷刺辛辣至極,偏偏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玄鶴子根本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只好將拂塵一甩,怒聲道:“九轉(zhuǎn)金丹是何等奇珍,豈容你一個黃口小兒置喙!” 顧玉成故作驚奇:“國師此言差矣,不是你觀顧某有‘高見’,特意詢問的嗎?” 玄鶴子一噎:“……” 顧玉成不等他開口,繼續(xù)道:“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顧某不才,蒙天子青眼取中探花。雖然對煉丹術(shù)不甚精通,為臣之道卻時刻牢記?!?/br> “昔年有國手為王煉器,以身投熔爐,方得稀世奇兵,削金斷玉無堅不摧。更有忠勇之將,兵敗后剖開肚腹,以己身為棺槨,為其主盛放肝膽。顧某以為,這才是真正的為臣之道,忠心耿耿,性命為輕?!?/br>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國師雖自稱方外之人,九逍派上下也是陛下子民,與凡俗童子并無什么不同。國師怎能舍本逐末,忘卻這為臣之道?” 顧玉成一通連擊,三下五除二將玄鶴子架到“不肯為天子舍命就是不忠心”的兩難之地,就差指著他鼻子罵jian道了。 右相郭山聽得連連點頭,恨不得拍手稱快,正準(zhǔn)備上前助拳,好一舉將玄鶴子按下,覺緣大師就開了口:“阿彌陀佛?!?/br> 玄鶴子頓時心頭一緊,覺緣是四個國師中最年輕的,長得最符合寶華天子審美,和他素來不對付。單過年斗法,他就在這禿驢手下吃了不少虧。 眼下看覺緣要趁機生事,玄鶴子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悲憤地道:“貧道對陛下之心,天地可鑒!陛下要為貧道做主??!” 寶華天子看了場熱鬧,臉上并無什么表情,只對玄鶴子微一點頭,側(cè)過臉目視覺緣:“國師以為如何?” 覺緣大師誦了聲佛號,端莊道:“回陛下,顧探花所言甚善。我佛慈悲,不忍見世間生靈受苦,望陛下靜心凝神,不為俗人所擾。” 靜心凝神?寶華天子心頭一動,眼睛都睜大了點兒:“還請國師詳解?!?/br> 覺緣大師不講經(jīng)的時候,很少說話,但凡開口必然有事發(fā)生,現(xiàn)在讓他靜心不被打擾,莫非是…… “阿彌陀佛?!庇X緣大師和了悟大師對視一眼,表情超凡脫俗,“佛曰不可說。待時機已至,陛下自然知曉?!?/br> “不可說”三個字未免太好用了吧…… 顧玉成暗自感慨,心說還是覺緣大師有辦法,難得天子還吃這一套,竟不再追問,就是不知道他對童子血煉丹的想頭消了沒…… 顧玉成思量之時,有個小太監(jiān)連滾帶爬跑到承明殿前,被金吾衛(wèi)攔住。他叩頭說了幾句,那金吾衛(wèi)臉色一變,分出幾人迅速離開,緊接著又派人從側(cè)門進去,悄悄到方寬身邊耳語。 方寬作為服侍天子幾十年的大太監(jiān),猛聽到這消息也是一驚,顧不得什么時機不時機,上前悄聲向天子匯報:“飛仙殿郡主遇刺……” 寶華天子沒聽完就黑了臉,本就蒼老的面容越發(fā)晦暗,他瞪了方寬一眼,道:“大聲說?!?/br> “是?!狈綄捁Ь创故祝Ц呗曇舻?,“飛仙殿來報,施郡主不幸遇刺,宋家女手刃清羽及其同黨兩名,請金吾前去相助?!?/br> 至于貴妃娘娘驚嚇昏倒的事情,就沒必要再說一遍了。 “手刃誰?”玄鶴子猛然抬頭,兩眼圓瞪。 寶華天子面無表情地投下個眼神,然后砰一聲將桌上玉箸扔了出去:“荒謬!”說罷起身離席。 方寬忙命人打起儀仗,跟在天子身后,自個兒百忙中不忘收起那顆黃中泛紫的金丹,牢牢護在懷里,趨步跟上。 顧玉成:“……” 滿殿灼灼的目光中,覺緣大師清越悠遠的聲音響起—— “我佛慈悲。” …… 作者有話要說: 小伙伴們節(jié)日快樂呀~23333333 第61章 全家流放 飛仙殿內(nèi), 柳貴妃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陛下, 您可要為臣妾做主??!那宋琢冰在宮里都敢當(dāng)眾殺人, 何等猖狂歹毒?幸好是在臣妾的飛仙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