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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廚娘吵起來的,大半夜的不睡覺,天天作妖?!崩蟼蛉藝@了口氣的回答著,“人老了,睡眠就特別的淺。我睡著一半,就被碎瓷器的聲音吵醒了,聽著像是托盤掉在地上的聲音,廚娘毛手毛腳的,老宅子里也沒有地毯,摔了托盤那就是一個粉碎,那聲音啊,真是,哎,后來我反反復(fù)復(fù)的,也睡不大著,然后就又聽見了一陣聲響,再后來,又是一陣聲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一晚上的,讓吵得睡不著覺?!?/br>“也不知道夫人到底是什么時候出的事情,如果我早點出來看一看,說不定就抓到兇手了。”夏洛克點頭,繼續(xù)詢問。“上了年紀(jì),睡眠的確是會變淺,您之前的身體怎么樣,有沒有出現(xiàn)過半夜驚醒的情況?”“哦,這倒沒有,經(jīng)常一覺睡到四五點呢?!?/br>夏洛克禮貌的跟老傭人道了謝,轉(zhuǎn)身去了廚娘那個房間。“先生年輕的時候就經(jīng)常熬夜,一兩點的時候睡覺都是早的,我知道他有這個習(xí)慣啊,”廚娘也已經(jīng)四五十歲了,她絮絮叨叨的說不到重點,“這熬夜的毛病,還是跟夫人結(jié)婚之后才好了的,哎,夫人也是個心善的。夫人應(yīng)該長命百歲的?!?/br>嘮嘮叨叨了半天,廚娘終于說到了重點。“我那天給先生熬了宵夜,打算端過去先生的書房,結(jié)果就聽見夫人的書房里傳來了一聲槍響。”“嗯,”夏洛克點頭,“你什么時間聽到的槍響?”“時間?”廚娘想了想,“大概午夜前后吧。當(dāng)時,我想想,當(dāng)時我是下半夜換班,十一點半過來的,換上了衣服,做了飯,然后端著宵夜出去,嗯,對,過了十二點的鐘響了。”“你端著東西,看見了什么?”“夫人倒在血泊里,先生抱著夫人,窗戶大開著,花叢中影影綽綽有一個黑影。我當(dāng)時嚇得扔了托盤。”夏洛克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老傭人說,廚娘先扔了托盤,而后過了十二點…廚娘說,先到了十二點,她后扔的托盤,“不,老伙計,”夏洛克摸了摸懷里的骷髏頭,“即使兩個人的說辭不一樣,那也不一定是有人說了謊?!?/br>“你知道的,有時候,總有些人愿意用一些障眼法。”夏洛克意味不明的獨自念叨著。也不知道是說給懷里的骷髏聽,還是說給別的什么人聽。夏洛克在老宅當(dāng)中轉(zhuǎn)了一圈。在一顆樹下,發(fā)現(xiàn)了沾了血跡的靴子。靴子不大不小,與窗臺上的腳印正好相符。殺了人之后把槍扔在屋子里,也就算了,勉強可以用驚慌失措來解釋。可是,殺了人之后把靴子扔在樹下,難道是因為發(fā)現(xiàn)靴子沾了血跡,所以不得不扔下?“別逗了,我的伙計,”夏洛克摸著懷里的骷顱頭,推翻了這個假設(shè)。如果真的是要拋棄沾了血的靴子,那也不應(yīng)該將靴子扔在老宅里,按照中年男子與廚娘的描述,那個男人在殺人之后,行色匆匆,應(yīng)該沒有任何逗留的意圖才對。就算是扔了,那也頂多是一邊脫一邊扔,沒有道理還要埋在樹下,就像是特意藏起來似的。如果不是這幾天下了一場大雨,螞蟻聞著血腥氣出現(xiàn),他恐怕還發(fā)現(xiàn)不了這些蛛絲馬跡。所以,兇手應(yīng)該是老宅里的人?夏洛克皺起了眉頭。“不,”夏洛克單手撫摸著骷顱頭,“不可能,老宅里的人,我們都見過了。傭人們都是老弱病殘,如果吉爾夫人真的是那個殺手組織里的人,那么,加上吉爾先生,整個宅子里能夠跟吉爾夫人過上一招的,也一個都沒有。哪怕是偷襲,傭人們也完全沒有能力放倒他們的夫人——”“那么——”會是吉爾先生嗎?那他為什么要報案?如果老傭人說的是對的,那么廚娘是看見了什么,所以打翻了托盤?夫婦之間的爭執(zhí)?或者是別的什么東西?“不,”夏洛克皺眉,立馬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不對,男人的神色是真的憂愁,而且十分坦蕩,沒有那種隱秘的刺激,或者說是擔(dān)憂?!?/br>“世上沒有演技這么好的兇手?!?/br>“到底有什么地方是不對的?”夏洛克摸著懷里的骷顱頭,“我們到底遺漏了什么?”鞋碼。高大的男子。從窗臺上跳下去的腳印。形色匆匆的身影。對了!如果那個人能夠殺了吉爾夫人,那么整個屋子里的老弱病殘都不夠他一只手捏死的,為什么會忽然形色匆匆?!是了。廚娘不知道看見了什么,尖叫著,或許沒有尖叫著,但是她打翻了托盤,托盤發(fā)出的聲響引來了大量的人。很多人從走廊朝這個房間走了過來。兇手之所以要跳窗,是因為他不想讓人看見。他不能讓人認(rèn)出來。問題又繞了回來。能夠?qū)獱柗蛉藙邮值娜?,整個屋子里其實只有一個人。夏洛克轉(zhuǎn)了個身,帶著骷髏頭去找那個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此時已經(jīng)不在原本的那個屋子,他此刻正滿臉愁容的不停嘆息。老傭人也站在一旁不住的嘆氣。“伙計,我都跟你說了,再跟我爭執(zhí),我就不要你了。”夏洛克忽然在門口停下,對自己懷里的骷顱頭念念有詞。中年男子聽見了夏洛克的聲音,轉(zhuǎn)身將夏洛克請進來。夏洛克嘴里一直念叨著什么,似乎在跟骷顱頭爭吵。“讓開?!摈硷B頭最終沒比得上夏洛克,夏洛克一個用力,骷髏頭摔在了地上,而后骨碌骨碌的滾到了地下。“抱歉?!毕穆蹇肆ⅠR蹲在地上,將骷髏頭從中年男子的腳邊撿了起來。“我的伙計總是跟我動手動腳的,”夏洛克替他的伙伴跟中年男子道歉。“沒事?!敝心昴凶铀坪跖d致不太高的樣子。“那么,”夏洛克長長的出了口氣,“這是一起謀(dama)殺案,兇手是一個高大的男人,對嗎?”中年男子愣了一下:“這難道不是一早就確定了的嗎?”“對,”夏洛克嘆了口氣,“我只是想再問一遍。”完全相符的腳印,站姿也好,坐姿也好,都有些輕微的內(nèi)八。窗臺上的那副腳印,是這個宅子里男主人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