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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瑞有胃病,林羨一直知道。在以前,每個月他都會被秦淵逼著去醫(yī)院做例行檢查,在秦宅的時候趙叔每次都會單獨為他做一些養(yǎng)胃的菜式,所以池瑞的餐盤里食物總是十分清淡。他不能飲酒,不宜抽煙,忌辛辣……林羨原本對池瑞的忌諱十分熟稔,只是因為換了具身體,他心里裝了滿腔的怨恨,此刻被歐陽興一提醒才想起來,這半年里池瑞在生活方式與飲食習(xí)慣上倒是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全沒有以前的那些顧忌。料想是真如歐陽興所說,已經(jīng)完全治好了吧。有了結(jié)論,林羨就沒在深想下去,將電話丟回抽屜,一無所獲的離開了辦公室。想起了以前在秦宅的日子,他突然說不出的想回去看看。念頭一起,他在路邊招了輛車,就徑直過去了。秦宅大門緊閉,透過鐵質(zhì)的柵欄,里面的風(fēng)景一點都沒變。唯一不同的是,這棟宅子已經(jīng)被劃歸到了沈氏名下。可能沈辰豐為了套牢池瑞這顆棋子,仍舊將這宅子給了他。林羨戴著口罩站在門前,揉了柔發(fā)澀的眼眶,卻始終有沒勇氣與按門鈴。江山易主,物是人非,他早已經(jīng)沒有資格再去面對與秦淵的過去。林羨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正準備悵然離去,宅子的大門卻突然打開,走出來一個人。待看清了那人長相之后,他意外的頓住了腳步。那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手里提著湯盒,一無所覺的從他面前走過。幾步過后又倒了回來,不確定的打量了他半晌,狐疑道:“沈……沈天王?”“是我?!绷至w摘下口罩,精致的臉龐呈現(xiàn)在陽光下,連同那道疤痕一起。“你……你的臉……”少年驚訝的叫了出來,“你受傷的消息是真的?”林羨摸了摸臉上的傷疤,莞爾道:“這傷疤嗎?沒什么,就快消了。”少年低著頭,道歉:“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br>林羨道:“話不能這么說,你那張照片說起來也正好幫了我。”他問,“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我……”少年遲疑地搖頭道:“池大哥不讓我跟別人說。”“那么我來猜吧。”林羨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干脆道,“那天我讓池瑞回去接你,他不僅找到了你,還用其他條件交換了你手里照片對不對?”少年扁著嘴搖頭,林羨自顧自地道:“讓我想想他是以什么借口呢?哦,對了,他一定是跟你說,沈家的人你得罪不起,如果你把照片給報社刊出來了,你和那家報社都會完蛋,到時候你不僅拿不到錢,還會連工作也丟了。搞不好沈辰豐會下狠手,讓你在T市完全無法生活下去?!?/br>少年不再搖頭,瞪大了眼盯著他,神色完全印證了林羨的猜想。林羨繼續(xù)道:“你說過你很需要錢……池瑞許諾了一大筆錢給你對不對?你現(xiàn)在是住在秦宅?他是覺得現(xiàn)在放你走很不安全吧?如果沈家查到你頭上來,再把他揪出來的話,他的計劃就全部毀于一旦了?!?/br>“不是這樣的!”少年辯解道,“你后面說的不對!池大哥是想送我和我媽離開這里的,可是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能走。他是擔心我出事才把我留下來的!池大哥沒你說得這么不堪!”林羨嗤笑道:“他自然多的是方法把你騙得團團轉(zhuǎn)?!?/br>“不是這樣的!”少年眉頭皺了起來,“你這根本就是猜測,池大哥還出錢幫我媽看病,你對他肯定有什么誤會!”林羨懶得再爭辯,之前沈辰豐沒有察覺到這個少年的存在,所以試探他時才只模糊的以“那個人”代稱。這么容易入手的事居然難倒了沈大Boss,如果不是池瑞從中作梗,別人倒還真沒這個本事。少年的情緒竟然比他還激動,紅著臉還想再爭辯,卻冷不防的被一聲汽笛聲打斷。兩人回頭,看到一身俊挺西裝的秦淵從車上下來。少年跑過去,叫道:“池大哥,你回來了?”秦淵點了點頭,將車門關(guān)上,看到少年手上的湯盒,柔聲道:“正打算去醫(yī)院?”少年道:“嗯,我得走了,家里還給你留了好喝的雞湯,你記得喝哦!”秦淵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又抬眼看了看林羨,道:“去吧,路上注意安全?!?/br>少年乖乖點頭,跑遠了。“你怎么突然到這里來了?”秦淵看到林羨,走上前來,卻徑直拿了門卡解鎖,推開鐵柵門,道:“進去吧?!?/br>林羨重重哼了一聲:“沒那個必要,我只是來拿回我的東西。池瑞,把東西還給我,我立刻就走?!?/br>秦淵望著他,平靜道:“你要的東西不在這里,有什么話,咱們進去再說?!?/br>“你到底想干什么?”林羨猛然吼道,“如果你想拿那種東西來要挾我或者我哥,那我就明白的告訴你,你不會得逞的!沈家的人絕不會妥協(xié)!”“既然你這么有自信,何必又這樣氣急敗壞的來找我?”秦淵依舊目光平靜,淡淡的望著他,反問。“……”林羨臉色煞白地咬住唇,表情完全暴露了他的恐慌。秦淵伸手摸了摸他的發(fā),發(fā)覺他表情惡狠狠的,身體卻在輕微的發(fā)抖,不由輕嘆了一聲,道:“東西我現(xiàn)在的確還不能給你,但是你要相信,我是絕對不會害你的?!?/br>林羨指尖發(fā)冷,道:“這樣變著法兒的陷我于絕境,你還說不會害我?池瑞,你不覺得你的謊話破綻太多了嗎?”秦淵頓了頓,神情復(fù)雜地道:“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用心的,既然你不愿意進去,我就先送你回去吧?!?/br>“你夠了!”林羨往后退了一步,咬唇道:“這個時候你還有臉裝好人?池瑞,即使你能騙過所有人,也騙不了我!我知道你丑惡面具下隱藏的所有秘密,今天要么你把東西給我,要么……咱倆就魚死網(wǎng)破!”“榮榮!”秦淵皺眉道:“你先別激動,聽我說!”“有什么可說的?”林羨退后一步,“我的耐性已經(jīng)耗光了,不想再玩這種慢性游戲了!池瑞,這一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林羨目光冷冷的盯著秦淵,像死死的抓著一根稻草。然而對方竟然無動于衷,目光深如大海,連眼神都沒變。秦淵只是道:“你不會的?!?/br>語氣十分篤定。林羨心中一驚,眼神里全是露骨的恨意,咬牙道:“走著瞧!”他又盯了面前的人半晌,轉(zhuǎn)身走了。秦淵怔了怔,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喃喃道:“我……是不是逼你太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