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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濕冷的布料在柳弈的臉頰上、額頭上拍了幾下。柳弈的耳朵還在嗡嗡響著,一時間根本聽不清對方說了什么,只能仰頭靠在椅背上,閉緊雙眼,試圖緩解那一陣接一陣的眩暈感。見到他這反應,嬴川倒也不著急。他從隨身的背包里掏出一條金屬鏈子,將一端拷在了柳弈的右腳腳踝上,而另外一端則栓在了駕駛座底部的支架上。接著,他幫柳弈系上安全帶,坐在副駕駛席,袖著手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大約過了幾分鐘之后,雖然后脖子依然疼得厲害,不過柳弈的頭暈和耳鳴好歹停下來了,他緩緩地抬起頭,轉頭看向自己身邊的嬴川,“你到底想怎么樣?”嬴川朝他笑了笑,忽然舉起手,朝柳弈亮出了他反握在手里的刀子。那是一把刃長約十五厘米的軍刀,刀身略有些外彎,刃口有波浪狀的血槽,尖端極鋒利,隨著他微晃刀身的動作,閃現(xiàn)出一抹滲人的冷光。柳弈知道,這大概就是那把剛才在他背上戳了個小窟窿的刀子了。嬴川沒有說話,而是抬起手,朝前一遞,只聽“噗嗤”一聲,刀子便貼著柳弈的大腿,深深地扎進了真皮駕駛座里。這動作的意思實在太明確了,充滿了明晃晃的威脅的意味。“我想你乖乖的別亂動。我不希望你的血濺在車上,那對你,對我都不好?!?/br>嬴川松開持刀的手,在柳弈的臉頰上拍了拍,又狀似親昵地捏了捏他的耳垂,再把插在椅子里的刀拔了出來,改為左手持刀,依然將刀尖抵在對方的側腹上。接著,他讓柳弈將背部轉過來一些,然后幫他解開了手銬。“開車吧,照我說的方向開。”嬴川朝柳弈笑了笑:“別試圖做什么小動作,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其實我用刀的速度……很快,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快。”惡意中游刃有余的笑容,讓柳弈清楚,贏川絕對不是口頭嚇唬嚇唬自己而已。他確實有足夠的把握,能夠在柳弈做出任何逃跑的行動前刺中對手。柳弈目不斜視,安靜地發(fā)動了汽車,踩離合,點油門……沒有一絲一毫多余的動作。&&&&&&&&&柳弈駕駛著車子,按照嬴川的指示,掉頭一路朝著省道入口開去。在側腹抵著一把刀,腳上拴著鏈子,身上還系著安全帶的情況下,他確實不敢輕舉妄動。就在剛才,嬴川收繳了柳弈的手機,然后用他的手機登錄了車輛的控制系統(tǒng)后臺,關掉了這輛BMW的GPS定位系統(tǒng)。接著,他拆掉了手機的SIM卡,把它一折兩半,再連手機一起,隨手拋到了車窗外。不過,讓柳弈覺得非常慶幸的是,嬴川并不知道,此時他的車里還有一枚追蹤器。那是戚山雨先前為了安全起見而分發(fā)給他們的,柳弈一直隨身帶著,現(xiàn)在就藏在他的手提包的夾層里,而他的手提包則安安穩(wěn)穩(wěn)地擱在了后座上。只是,這枚追蹤器能派上用場的關鍵前提,是有人能及時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正身處險境之中。想到這里,一滴冷汗順著他的額角滑落,掉落在他的睫毛上,但他不敢伸手去擦,只能用力地眨了眨眼。其實柳弈能明白,為什么嬴川要讓他來開車。雖然給他雙手自由,對嬴川來說,確實是一件有些冒險的事情,但現(xiàn)在他可是個徹頭徹尾的在逃嫌疑犯,而且為了抓住他,警方還在各大交通要道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就等著人自個兒撞上去。所以,嬴川必須讓柳弈當這個開車的人。因為柳弈是法研所的法醫(yī),若是在臨檢處被人攔下,只需要出示自己的證件,就能毫無阻礙地通過關口,別人根本不會在意他的同行者是誰。當然,畢竟嬴川現(xiàn)在這個光頭的特征實在太過分明,未免過臨檢時被人注意到,他早就做好了偽裝,不僅戴上了假發(fā),又用假體改變了自己鼻子和下巴的輪廓,再黏上一圈短胡茬,掩蓋住假體的邊緣,最后戴上一副寬大的黑框眼鏡。這般可以稱作是“粗糙”的變裝,若是在大太陽下,那定然是很容易就會被人看穿的。但換成是在深夜的車中,燈光昏暗,視物也不甚真切的時候,除非讓人下車仔細檢查,不然還真的很難看出什么破綻來。此時已經時近子夜,即便是在市中心,路上來往行駛的車也不多了,柳弈兩次想要悄悄放慢車速,盡量拖延時間,都立刻被嬴川發(fā)現(xiàn)。第一次時,嬴川只是口頭上警告了他一句。但到了第二次,他二話不說,干脆利落地用刀割開柳弈的外套,刀尖從毛衣下擺鉆進去,在他的后背上留下了一道足足十厘米的豁口。當然,為了不影響對方開車,他劃得并不深,可這依然還是讓柳弈吃了大苦頭,疼得眼眶都紅了。他也只得熄了心思,將車速控制在每小時三十公里左右,朝著出城的方向駛去。在柳弈開車的時候,嬴川一直側頭注視著他,面帶微笑,目光溫柔,但拿刀的手卻一點兒都沒放松警惕。他盯著柳弈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說道:“剛剛有一陣,你看起來有些緊張,為什么?”柳弈并未轉頭。感謝那道傷口,任誰的背上被人劃了一道十公分的口子,就算只是皮rou傷,也是很疼的。尤其是他的傷口壓根兒沒有處理,每次他轉動方向盤,手臂動作牽動背上的肌rou,都會令他感到一陣緊似一陣的痛感,而且滲出的鮮血將他的里衣黏在了皮膚上,一動起來,布料與傷口摩擦,更是在疼痛中添加了一種難以忍耐的麻癢感,讓人難受得額頭直冒冷汗。所以此刻的柳弈一頭汗水,緊抿著嘴唇,一副標準的正在忍耐疼痛的模樣——這才不會因為贏川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控制不好表情,以致于泄露了他真正的所思所想。柳弈沒能想到,哪怕在昏暗的車廂里,贏川還能如此敏銳,捕捉到了他因為追蹤器產生的那一絲緊張。他知道自己必須馬上找個合理的話題,引開贏川的注意力:“……我有事想要問你,希望你認真的回答?!?/br>“我對你一直很認真?!?/br>贏川似真似假地說,“你想問什么?那天咖啡館我沒有回答的問題嗎?”“我不想知道那個?!?/br>讓他意外的是,柳弈只是冷著臉,仿佛強迫自己不要去想背上的傷,卻重復了一遍自己先前問過的問題:“我只想知道江曉原那孩子,還活著嗎?”“你居然問這個……哈哈哈哈!”就仿佛獵物問的問題讓他覺得很有趣一般,嬴川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笑完之后,他扭頭看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