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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去那兒的路有很多,我們換一條?!?/br>柳弈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他打轉方向盤,按照嬴川的指示,將車子靠進了右車道。他知道,自家小戚警官他們現(xiàn)在肯定正在追來,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趕到。但同樣的,嬴川是個極其狡猾的人,他們現(xiàn)在的位置,在這一條省道的中段,即便沈遵他們聯(lián)合臨近城市的刑警一同圍追堵截,但無論從哪個入口進入省道,也要開上相當一段路程才能趕上他們。而此時,嬴川卻指示他下省道。眾所周知,定位器在障礙物多的地方,信號就會受阻,準確度也會隨之變差。若是等會兒車子在黑燈瞎火中往哪片植被茂盛的山林里一鉆,警方想要找到他們,可就難于登天了。以嬴川心狠手辣的程度,還有對他這幾近病態(tài)的執(zhí)念,柳弈覺得,只要再耽擱上那么個把小時,他家小戚警官怕是就只能趕得上幫他收尸了。——不行,不能坐以待斃!柳弈在心中暗暗咬牙。他從來都不覺得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自己就該當個被惡龍囚禁在古堡里的公主,只能眼巴巴地盼著騎士來救了。——好吧,那就拼一把吧!柳弈一邊這么想著,一邊減慢車速,按照嬴川的指示,朝右側一拐,下了省道,向一條坑坑洼洼的鄉(xiāng)間公路駛去。嬴川指點他走的這條路,只有兩車道寬,看上去平日里就疏于養(yǎng)護,連路燈都不多,而且好些還是壞的,照明效果實在相當糟糕,柳弈再度降低車速,靠右側緩緩地開著。他一邊開,一邊注意著路兩邊的景色。這條由碎石和水泥摻雜鋪筑的小路,怕是連縣道的級別都夠不上,他們一路開來,既看不見來往車輛,路面情況也甚是不佳,每回輪胎碾壓過坑洼之處時,都會產生明顯的顛簸感。一開始,在接近省道出口的位置,柳弈還能看到零星散落的幾座農民自建的兩三層小樓,而等他開出一段之后,路兩邊就只剩下大片大片的隱沒在黑暗中的丘陵與林木了。“這里太暗了?!?/br>柳弈緩緩地將車速減了下來,“這個速度我怕出事。”嬴川對此倒沒什么意見,只是抬手朝右邊指了指,繼續(xù)給開車的人指路:“再往前開兩公里,下一個岔道往右轉。”柳弈答應得很乖很干脆:“知道了。”他要讓自己顯得像是完全失去了忤逆之心一般,對嬴川的吩咐惟命是從。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盡量給自己爭取到最后一搏的機會。果然,嬴川對他識時務的態(tài)度非常滿意,只是笑了笑,就挪開了目光,只不過依然抵在柳弈身側的鋒利的刀尖卻表明,他其實半點兒沒有放松警惕。一滴汗珠,沿著柳弈輪廓姣好的側頰滑下,在下巴尖滴落,滲進了他早就被冷汗?jié)裢噶说拿拶|襯衣的衣領里。嬴川告訴他的岔道已然出現(xiàn)在了他的視線中。他再度將車速降低,同時撥動方向盤,讓車子緩緩地劃出一個右拐的弧度。就在下一秒,柳弈狠狠地一腳向下,將油門直踩到了底。同時,他猛地打轉方向盤,讓車子朝著右側道路的護欄直直撞去。香檳色BMW的四輪在粗糲的碎石子路面上擦出了刺耳的摩擦聲,車里的兩人都被這驟然而來的巨大慣性甩得往左一傾,根本難以保持平衡。幾乎就在柳弈踩下油門的瞬間,嬴川就意識到,安分了一路的獵物,竟然在毫無預兆之下,突然開始反抗他了。他又驚又怒,右手條件反射地抓緊門把上的扶手,左手持刀就想要重新控制對方的行動。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找回平衡,車子就直直撞上了路邊的護欄。在這樣的沖擊之下,嬴川本能地將握在手里的軍刀往前一送。刀尖沒有刺入柳弈的血rou之中,卻扎到了另外一樣東西——只聽“碰”一聲巨響,車中傳來了仿若氣球破裂的聲音,嬴川的刀子,竟然刺破了副駕駛座前方忽然彈出來的安全氣囊。那之后,車子的去勢依然未停。它以極快的速度撞破了護欄,沖下了路基,“嘩啦”一聲,一頭扎進了水里。第237章11.theskeletonkey-50就在大約三秒鐘以前,柳弈看到了豎在拐角附近的一個標志。標志上印著一個黃色的三角,上面畫著一輛即將側翻落水的小車,這是“波堤路”的警示標志,示意人們道路臨近水源,務必注意行車安全。就在看到這個標志的瞬間,柳弈就下定決心,要把車子沖進水里,搏上一搏了。因為他知道,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這段路已然明顯開始偏離主要的交通干道,周遭人煙稀少,景色荒僻,正是頂頂合適做那殺人滅口、毀尸滅跡買賣的地方。柳弈毫不懷疑,只要他按照嬴川的指示,開著車子往哪個小樹林子里一鉆,那他就再也別想活著從里面出來了。思來想去,除了親手制造出一場車禍,爭取一個脫險的機會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但是,這“車禍”要弄成何種境地,也是很有講究的。若是車速太慢,撞得太輕,即便車子不能開了,他也無法逃跑,而且會將嬴川徹底激怒,直接給他來上兩刀,那結果就只是他的死亡地點從密林換成自己的私家車內罷了。大約唯一的好處,就是若是死在自己的車里的話,等戚山雨他們趕來時,能比較容易的找到他的尸體,省去了巡林搜山的麻煩而已。如若車速太快,撞得太狠,那后果就是車毀人亡,他和嬴川誰也別想討得了好。柳弈可一點兒都沒有跟嬴川這么個人渣死在一起仿若殉情的打算,所以自然不能選擇直接往路基上撞。如此想來,似乎只有沖進水里這唯一的選擇了。以柳弈身為法醫(yī)的經驗,在諸多交通意外中,同等的車速條件下,那些車輛落入淺水中的事故,車中乘客的生還率還是相對比較高的。所以在他看到波提路的警示標識的瞬間,就升起了冒險給自己掙條生路的念頭。其實在他決定踩下油門的剎那,柳弈還是感到了心臟驟然縮緊的恐懼感。他不知道路旁的水源到底是什么。如果是淺水區(qū)那倒還罷了,如果運氣不好,是超過十米的深水水域,而他又不能在車子沉底以前及時掙脫的話,那么結果大概也只能令他的死亡方式從車禍變成溺亡而已。不過他已經別無選擇。橫豎是死到臨頭了,他也只能放手一搏,咬緊牙關,毅然往警示標志所示的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