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行刺事件過后，皇上甚至懷疑過是九皇子欲蓋彌彰，但是一去查那條子，就發(fā)現(xiàn)有問題。嚴(yán)刑拷打后，二皇子底下的人把他抖出來，太子地位不保。據(jù)說要放逐邊疆?！?/br>
語歡未回過神，半晌才道：“那鳴見呢？他還好嗎？”千落道：“他當(dāng)了太子，你說呢?！闭Z歡松一口氣道：“那就好……呸呸，這樣，這樣更沒法殺他了。”賞淵搖搖頭：“我真服了你。都喜歡成這樣了，還怎么動(dòng)手殺他？現(xiàn)在九皇子雄霸朝野，之后的日子更逍遙，你想殺都難。”

千落道：“語歡，我有些話想跟你說?！?/br>
語歡還未回話，門外卻傳來喧嘩聲，真正的鬼哭神號(hào)。賞淵蹙眉道：“我出去看看?！苯Y(jié)果人還未出門，就聽到店小二扯著嗓門喊：“不好了，皇上，皇上駕崩了——”

三人面面相覷，都以為是耳朵出問題。

那店小二又喊道：“皇上駕崩了——皇上駕崩了——”

賞淵趕緊沖出去，攔住那小二：“小哥，皇上怎么駕薨的？”那小二道：“前太子洗雪逋負(fù)，弒父了！本來是要流放，現(xiàn)在給拖回朝廷，準(zhǔn)備問斬?！?/br>
語歡喃喃道：“慶寒，慶寒真的什么都不要了？”

千落道：“不，殺掉長(zhǎng)清的人，是鳴見?！?/br>
第三四章釋然

語歡還未來得及詢問后話，已有士兵沖進(jìn)房門，說要帶語歡去見九皇子。語歡看看千落，千落點(diǎn)頭。

景陽宮里清靜無聲。幾個(gè)宮女抱著厚重的布料，邁著貓步走過。

夕陽透過窗紙進(jìn)入房間，在地上透下幾塊方暈。獸像站在月臺(tái)旁下，孤零零的，翹首遙望遠(yuǎn)方。鳴見站在窗旁，身形削長(zhǎng)，兩條腿撐得筆直，高貴，清遠(yuǎn)，卻站在更遠(yuǎn)的地方。精致的臉上襯著紅暈，亦真亦幻，亦如塑像。見語歡來了，鳴見回首一笑：“語歡?！?/br>
語歡在他身旁站定，看著他。他卻看著遠(yuǎn)方：“今后有什么打算？”語歡沉默良久，忽然笑得十足譏諷：“誰知道呢。”鳴見轉(zhuǎn)過身，手指輕扣住窗欄：“這里看不到杭州?！闭Z歡道：“嗯?！?/br>
鳴見笑了笑：“其實(shí)我膽子蠻小。”語歡道：“是么?！兵Q見道：“我戀世，戀權(quán)。再隔幾日，我就要登基了?！闭Z歡但笑不語。鳴見道：“你恨我不恨？”語歡道：“不恨?！?/br>
鳴見道：“你不想殺我？”語歡道：“不想?！毕肓讼胗值溃骸澳愕玫阶约合胍?，而我也不想報(bào)仇。就這樣，什么都結(jié)束了。你若沒話要說，我走了?！?/br>
鳴見淡笑：“語歡，很對(duì)不起?！闭Z歡道：“有人告訴我，做任何事都不要覺得愧對(duì)他人。對(duì)得起自己，就夠了?！兵Q見道：“你不在意，我在意?！闭Z歡狐疑。鳴見道：“我對(duì)你說了很多謊話，覺得有些屈心。語歡，我從五歲就在晨耀?！?/br>
語歡眉頭緊鎖：“這我知道?！?/br>
鳴見道：“剛開始我并不知道。后來，有人告訴我，只要我能把晨耀里的一些東西翻出來給他，以后江山就是我的?！闭Z歡道：“我知道。你不必多說?！?/br>
鳴見道：“我利用你，你不介意么?！?/br>
語歡愣了很久，忽然淡然道：“沒有誰利用誰。你用身體來交換，大家扯平?！兵Q見回頭凝視他：“你是不是想說，我用身體來交換你的心？”

語歡道：“如果你叫我來，只是為了說這種無聊的話，那很抱歉我沒時(shí)間奉陪。”鳴見道：“我并不痛苦，只有愧疚?！闭Z歡握緊雙拳，逼迫自己放松，又緊緊握?。骸芭?。然后呢。”

鳴見靠在窗臺(tái)上，仰首，雙眼直視屋頂：“語歡，我不喜歡你?！?/br>
語歡沒有回話。

鳴見轉(zhuǎn)過身去，留下一個(gè)清瘦秀美的背影。

語歡眼睛停在桌面上，那里放了一把金柄匕首，然后，他張開口，許久才輕聲道：“然后呢?！兵Q見的雙手放在胸前，背影如同僵木：“從來沒有過?！?/br>
語歡拿起匕首，輕輕抽出一半。

語歡往前走了一步。

鳴見依舊佇立不動(dòng)。

語歡加快腳步，邁了幾步，飛速拔出匕首，金屬的聲音顯得刺耳且尖銳。語歡揚(yáng)手，一道寒芒在匕首上劃過。殺了鳴見。語歡在心中默念。而匕首停在半空，迂久。

鳴見輕聲道：“怎么，有勇氣拔武器，沒有勇氣下手么?！甭曇舫錆M不屑，嘲諷，卻有一絲哽咽。

語歡一怔，一咬牙，匕首電隕般落下。

眼見刀尖離鳴見的脖子越來越近，即將刺穿鳴見的咽喉。

驚天一瞬，腦中忽然涌現(xiàn)出許多回憶，語歡猛地收手。臨時(shí)強(qiáng)收的力量幾乎擊破他的五臟六腑。他被震得連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可是，依然來不及。鳴見的脖子被劃出一道血口。

匕首在地上劃過長(zhǎng)長(zhǎng)的痕跡。

語歡按住胸口，心中翻騰。

鳴見倏然回頭，驚得睜大雙眼。倏然跪在地上，扶住語歡的雙肩：“語歡！你做了什么！”

頸上的血染紅了兩人衣裳。

語歡順著血跡，一直看到鳴見的傷口，咬緊牙關(guān)，狠狠在自己腿上掐了一下。再抬頭看著鳴見，看見鳴見通紅的鼻尖和雙眼，忽然忘記疼痛，一把抱住鳴見，發(fā)瘋似的吻上去。

鳴見僵了一下，回抱住他，喉間依稀透著嗚咽。

固知難以永久，不若珍惜片時(shí)。

如果不是今天，就沒有明天?？v隔三千世界，背負(fù)一身罪孽，他們?nèi)诔梢粔K，如饑似渴，欲仙欲死，都幻化成深沉的嘆息。像飛升的煙云，不安分地顫動(dòng)。

黎明的京師，如同一條沉睡的臥龍。天未亮，語歡就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