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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玉笛白馬(群芳譜)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21

分卷閱讀621

    毫無生氣,唯有幾截亮晃晃的鎧甲在反射燭光。

    “這是什么?”楊宗志心頭一跳,那鎧甲宛若有些熟悉,似曾相識,一時又記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禹盤翠撇嘴道:“就是這個人呀,他說要來找?guī)熃惴蚰?,我們便把他帶來了?!?/br>
    楊宗志讓幾個手下將地上的人翻了個面,湊頭一看,那人臉龐身形精瘦,臉上刀痕遍布,皮rou翻開,看不出一點過去的容貌,他仔細的打量半晌,栗然驚道:“許……許統(tǒng)領?”

    揮手抹掉他臉上的血跡,的確……這人正是趕往洛都去的許沖,見到他此刻的模樣,楊宗志心底一沉,頓時覺得不對勁了,叫來朱晃等人給許沖號脈,朱晃搖頭道:“沒用了,心脈已斷,身體發(fā)涼,早死了幾個時辰了?!?/br>
    楊宗志咬住牙,捏緊拳頭大聲問道:“你們在哪里見到他的,他是……怎么死的?”

    “喂……你兇我作甚么呀?”禹盤翠委委屈屈的嘟著小嘴,“我們去洛都城玩呀,被這個短命鬼撞進來,他只說了一句話便倒下了,我們好心好意把他帶過來,你還兇我們?”

    楊宗志眉色不動的繼續(xù)問道:“那他最后說的是哪一句話?”

    禹盤翠扭著細腰道:“我才不告訴你呢……”

    洛素允柔柔的嘆氣道:“盤翠,你快告訴他吧,你不知道……我們在這里,正是等著這個人來呢,這人是朝廷派往北郡的武將,前一次和我們一道出使過漠北呢,他就這么死了,著實可憐?!?/br>
    禹盤翠沒好氣的撇了撇鮮活的小嘴,問祝憐兒道:“祝師姐,你說說,他闖進來之時說了一句話什么來著?!?/br>
    祝憐兒咯咯嬌笑道:“他撞到你身上了呀,我哪里聽清楚他嘟囔了一句什么?”

    有個弟子舉手道:“我聽清楚了一段,他好像是說,快去……城北找楊宗志。”

    “就這些了?”楊宗志皺著眉頭問道,雖然和許沖談不上什么深厚的交情,但是就像洛素允說的那樣,自從北郡大戰(zhàn)開始,楊宗志便和許沖多次聯手,繼而出使漠北,接觸久了,明白許沖這人沒有什么大惡,不過貪花好色了一些。

    他楊宗志自己就不是同道中人么,他身邊的溫柔嬌娘,許沖便是拍馬也趕不上,因此楊宗志慢慢對許沖有了一些好感,再加上他伴隨范蘄去洛都提親,神態(tài)語氣出自真心,楊宗志更是有些感動融融。

    現在驟然看到許沖慘死于面前,尸骨未寒,眼眶不閉,身段被人砍得一截截的體無完膚,楊宗志心頭極為不好受,晁老三歇過了氣,扶著腰道:“我聽到,他還說了兩個字,好像是叫他……叫他?”

    “叫他?”這句話連在一起便是快去城北找楊宗志,叫他……楊宗志默念幾聲,暗道:“叫我什么?叫我……去救命么?”

    晁老三道:“我們看見追殺他的人,都是披掛鎧甲的皇宮衛(wèi)士,騎著戰(zhàn)馬趕來的,我和姑娘們殺了幾個時辰才殺出重圍,她們呀……都累壞了。”

    洛素允憐惜的瞥了禹盤翠等人一眼,柔聲道:“難怪呢,你們這樣子,我都以為你們碰上江湖頂尖高人,被人揍得鼻青臉腫的?!?/br>
    禹盤翠咬著牙道:“可惜有的人還不待見我們呢,早知道如此,才不愿管他的閑事哩?!?/br>
    楊宗志吸氣道:“方才多有得罪,你們別放在心上,我乍然看見許統(tǒng)領的死狀,震驚莫名,哎……”心下不由得暗暗揣測,“皇宮衛(wèi)士,那不就是龍武衛(wèi)了,他們……追殺許沖作甚?”

    這一趟,許沖是伴隨范蘄入宮覲見的,照理說,許沖在北郡立下戰(zhàn)功,即便沒有褒獎,也不會定他死罪呀,難道范蘄和許沖都被人誣告下罪了?

    楊宗志在大堂內緩緩踱步,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其中的細節(jié),連日來的喜意被許沖之死沖的煙消云散,心頭上籠罩著層層烏云。

    史艾可湊過來道:“哥哥,這個許瘦子莫不是得罪了小皇帝,被他派兵追殺了吧。”

    楊宗志嘆息道:“人家已死,莫要再出口不遜……”轉頭對朱晃吩咐道:“去找個好地方,把許統(tǒng)領掩埋了吧,也好叫他早早轉世投胎去?!?/br>
    禹盤翠目不轉睛的盯著輕輕依偎在楊宗志身側的史艾可,見到她說過話后,又有好幾個小丫頭湊到他們身邊,一個個嘴里親昵叫著“哥哥……師哥”什么的,她的心下不禁狐疑:“這人……有這么多美貌好看的妹子?”

    轉身再看看,方才大堂的動靜驚動了許多人,從各個門房走出來七八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論樣貌身材……個個都不比她們差,禹盤翠的臉色一窒,嗔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秀鳳沉吟道:“宗郎,你要小心了呀,這人既代你求親而慘死,說不定……人家是殺雞給猴看呢?!?/br>
    楊宗志緩緩搖頭道:“不見得……”如果殺雞給猴看,殺掉許沖,又能對楊宗志產生什么樣的沖擊,遠遠不如當初圖滿覬覦婷姨捉人時,讓他心泛怒意。

    可無論如何也猜不到,許沖究竟為什么會被龍武衛(wèi)追殺,莫非他在皇宮里闖了禍事,也不至于呀,許沖外派前,曾在龍武衛(wèi)多年當差,他不至于糊涂到不懂得深淺,不遵守禮儀,會在皇宮里闖禍啊。

    還能有什么事,能叫他伏尸當場呢,再想到皇上答應自己的親事,因為許沖之死而變得撲朔迷離,他與朝廷唯一的通氣之道斷掉了,也不知道洛都究竟如何表態(tài),等在這里……可又如何是好?

    楊宗志不禁頭疼起來,千辛萬苦的走到這一路,就在大功告成之前,卻又遇到這樣的事情,難說許沖是不是因為他自己的魯莽犯錯,繼而被人追殺致死,可他死掉了,楊宗志又如何去迎娶虞鳳,這個楊宗志本來并不放在心上的人物,居然顯得如此重要。

    “哎……”楊宗志長長的嘆了口氣,對洛素允等人道:“讓她們先進去梳洗休息一下吧,你們還沒用過飯吧,我這就去叫人準備。”

    “用過啦……”禹盤翠眼眶紅紅的瞪著他,下意識出聲反駁他一句,偏偏小肚子里不爭氣的咕嚕嚕亂叫了幾聲,當著他的面露了怯,禹盤翠的小臉一紅,轉過面不愿見他。

    楊宗志背著手徑自走出客棧外,禹盤翠這才轉回頭來,對著洛素允委屈的喚道:“洛師姐,你看他……”

    “沒事,他心緒不寧,可不是怠慢你們……”洛素允柔柔的一笑,拉起幾個師妹們,嬌昵的說道:“我去給你們放上熱水,哦……對了,你們的衣服帶了么?”抬眼見到師妹們一個個兩手空空,面露羞澀。

    洛素允又道:“好啦,我們這里換洗的衣服多得是,你們先將就穿一些。”說罷帶著一大群小丫頭們上了二樓,開房端水,忙了小半個時辰,這才讓她們一個個乖乖的蹲在水桶里,洗去一天的殺戮之氣。

    房間里點上燈燭,放了七八個寬大的水桶,禹盤翠整個小身子蹲在里面,只露出蔥蔥翠翠的小腦袋,浸泡久了,臉蛋通紅,她低聲問道:“洛師姐,我剛剛……看見好些姑娘都叫那人哥哥呀,他……他有這么多妹子么?”

    洛素允搖頭失笑,給她們再添了些熱湯,沒有答話,祝憐兒笑嘻嘻的道:“這不正好,你也可以叫他哥哥啊,免得叫什么師姐夫,既生分,念得又是長長地一大串。”

    “呸……”禹盤翠嬌俏不依的啐了一口,“誰要叫他哥哥呀,他,他想的倒美……”

    ……

    楊宗志吩咐廚房準備了精美的晚飯,看洛素允等人還沒出來,便又去給許沖送別,來到前門外的樹叢邊,見到夜色下,朱晃帶人挖了一道深深的土坑,頭頂有千年華蓋般的茵茵蒼松,倒也算頂有所靠。

    腦子里面回味著和許沖相交的一幕幕,心下不禁慨嘆萬千,人的一生真是瞬息變遷,當初北郡那么危急的時候,許沖也完好無恙,偏偏天下太平了,許沖最志得意滿的時候,卻又這么早死了。

    頭頂天空中亮出了閃閃星光,許沖下了葬,月秀鳳和丁嬈嬈在一旁捏起蓮花指,輕聲念咒:“挽歌為舞,無量清明;亦生亦死,皆是虛名;痛載道物,落入凡塵;語錄天尊,是為世人?!?/br>
    這道偈語楊宗志聽過很多遍,每一次聽到都有不同的感受,當此時刻,只覺得心底升起兔死狐悲的哀傷,皇上啊皇上,你竟然真的暴虐至斯么,許沖怎么也算有功之臣,對朝廷也是忠心耿耿,過去北郡人心惶惶的時刻,正是他站出來,一刀殺掉主降的李東陽等人,穩(wěn)定了局面。

    對這樣的臣子,你也不愿放過的嗎,再想想當年龍武衛(wèi)的統(tǒng)領勞廣,久居仁宗身邊,看到他為人處世陰狠毒辣,心生寒意,不得不隨著三皇子等人謀反,皇上他便從未自省過嗎,究竟他有沒有做錯過什么,否則怎么會人人都要反他,他只會將罪責都推到其他人頭上,殺伐伺候。

    轉念又想:“許沖死了,范蘄不知又過得怎樣,難道……也被下罪入獄了?”對范蘄他從來只有鄙夷,這時候察覺到人家或許為了他送掉性命,心下不禁復雜莫名。

    朱晃走回來道:“楊兄弟,我這就去傳信,叫忽日列兄弟趕緊帶著兄弟們馳援,以防不測?!?/br>
    楊宗志愣住道:“防備什么不測?”心中忽的恍然,皇上暴虐成性,難免不會像對待許沖這樣對付他,他心頭半轉千回,頹然嘆氣道:“先等一等,此事容我再好好想想?!闭f罷轉身回頭。

    朱晃和月秀鳳等人嘆著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下,朱晃苦著臉道:“楊兄弟這人,什么都好,就是這一條轉不過理,他怎么就不知道防著皇上呢?”

    月秀鳳咯咯嬌笑著轉動柔膩的俏眸,嫣然失笑道:“他呀……從來最好面子,這是他養(yǎng)父傳給他的宿疾,好不了啦,你說他迂腐也罷,沽名釣譽也行,他就是害怕人家說他楊家是反賊,為了這個,哪怕受盡委屈他也在所不惜,嗯……朱大哥,眼下情勢危急,我看,我看不如這樣……”她一邊說話,一邊微微俯下身子,在朱晃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

    .第632章曲款之一

    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前方也再無一絲消息傳來,楊宗志在林仙鋪坐立難安,總這么枯等下去,似乎也不是個萬全之策,但是在不明就里的情況下,倉促行事,更是兇險萬分。

    天氣漸漸炎熱起來,春末夏至,去年冬天雪水很大,今年的旱季也來得很快,洛都久久不見一滴春雨,林仙鋪處在荒山里面,氣候更加干熱,窗簾外,已經有知了在樹梢上唧唧而鳴,吵得人心煩意亂。

    坐在驛站內倒是避過了赤紅的陽光,稍顯陰爽,禹盤翠汲著清涼的木屐子,露著豆蔻血紅色的腳趾尖,咚咚咚的從二樓上跳了下來,她隨身的衣服都在洛都城丟掉了,昨晚換下一件后,今日穿著不知是丁嬈嬈,又或者是幼梅兒的單薄小衣,微微顯得局促,裙下露出了好長一截雪白的小腿,人還沒看清楚,雪膩的裙下風光卻是耀花了人的眼睛。

    楊宗志坐在大堂內側飲茶,一動不動的喝了兩盅林仙雪釀,額頭上還是淡淡的掛出汗珠子,心神不定,喝什么都是沒用,費幼梅看他杯底空了,溫柔的給他又斟了一壺,楊宗志抬起手端起茶嘴,還沒湊到唇邊,兩條雪白的便自天而降,險些將茶壺都給踢飛了出去。

    “赫……”楊宗志趕緊丟掉茶壺,抬頭掃了一眼,對禹盤翠這等嚇唬人似的出現方式無可奈何,心底里作甚么都沒有興致,也沒耐心去欣賞那雙修長矯健的美腿兒,而是低頭嘆了口氣,默默發(fā)呆。

    “師姐夫……”禹盤翠甜甜們的與他打了個招呼,轉而掃到了嬌媚的費幼梅身上,這位姑娘的氣質和洛師姐頗有三分相似之處,就像她手中的雪釀那樣清新淡雅,毫無半點雜質,朱漆黑白分明,瑤唇鮮紅,端的美艷絕塵。

    看楊宗志默默的點了點頭,嗯的一聲,禹盤翠伴坐過去道:“這位jiejie叫什么名字呀,你和……師姐夫是什么關系?”

    費幼梅抿著小嘴嬌笑道:“我姓費,你叫我費jiejie就是了,吟……或許我也大不了你一兩歲,我和大哥嘛……”說到這里,費幼梅柔柔的瞥到了楊宗志的身上,她與大哥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父母都已經點頭應允過的,費幼梅對于這一點從來都自豪的緊,能和自己一生的摯愛朝夕相對,實在讓她滿足的不知還能奢求什么。

    “大哥呀……”禹盤翠甚有興致的攀問道:“你也是他的妹子嗎,他怎么……那么多的妹子?”

    “撲哧……”費幼梅掩住小嘴咯咯嬌笑起來,迎合著她道:“是啊,大哥的妹子是比較多,不算這里的,還有……嗯,十二三個吧。”

    “哇……”禹盤翠簡直驚訝的合不攏嘴,加上這里的,豈不有二十個上下,那是一個何等規(guī)模的大家族啊,費幼梅似笑非笑的膩聲道:“怎么……很吃驚么,誰要我的大哥招人喜歡呢。”

    “這倒也是……”禹盤翠下意識的點了點小腦袋,繼而飛快的搖頭,“誰會喜歡這種人呀,咳咳……看見恩人來了,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皺著眉頭,這是給誰看呢,哼……”

    楊宗志哭笑不得的抬起頭來,若在往日,他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