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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叫了一下,語氣很虛弱,人家根本沒有聽見,她慌忙抬起木屐子追了上去。 來到客棧門口,正好碰上洛素允等人歡天喜地的迎將出來,一個個嬌昵的呼喚道:“婷姨……筠兒,你們來啦……” “誒……”禹盤翠本以為這些人也是來投宿的,可沒料到雙方早就認(rèn)識了,再聽到她們之間親熱的呼喚什么姨啊,姐啊妹的,似乎比自己還要親近的多,禹盤翠便有些惱怒,想著費(fèi)幼梅早晨的時候還說過,“他的妹子啊,除了眼前的這些,還有十二三個在外地。”原來……就是這些人啦,真的啊,他的妹子……怎么能個個都如此貌美無雙,而又特色迥異。 商怡婷拉著筠兒等人入了門,抬頭看了看這房子里堆著的喜聘,她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膩聲道:“來的路上就聽說這事了,既然志兒大婚,咱們那……就該大張旗鼓的cao辦一場,聘禮這些可一樣也不能少,銀子方面都夠了么?” 洛素允和費(fèi)幼梅乖巧的答道:“夠了呢……” “咯咯……”商怡婷擁著巨碩的胸-脯兒膩聲一笑,“你們都是好姑娘,志兒今天給那小公主辦的喜事兒,日后你們?nèi)巳硕加幸环?,婷姨作主,誰也不能少了!” “真的嗎?”史艾可個跳出來啪啪鼓掌,“啊,我也不用單獨(dú)辦這些了,我……我就和十二娘一道好了,反正我們交情最好,哥哥他的彩禮可不能給少了,不然可兒以后哪有銀子花呀?!?/br> 李十二娘背著銀劍站在她對面,聽了這話不禁羞得面紅耳赤,眾人一道咯咯大笑起來,正在這時,外面疾步匆匆的走進(jìn)來兩個人,禹盤翠轉(zhuǎn)眉看過去,瞧清楚正是楊宗志和朱晃,楊宗志垂著腦袋,背著手來到門前,抬頭一掃,面色微微一變。 洛素允嬌笑道:“回來了呢……” 楊宗志失聲叫道:“淼兒……倩兒……”轉(zhuǎn)頭對朱晃怒道:“朱大哥,這是……怎么回事?” 朱晃被他喝問得不敢抬頭說話,商怡婷排開眾人,腳步細(xì)碎的走到他面前站定,膩笑吟吟的道:“怎么了志兒,看見我們來,你……你不歡喜了么?” “不是……”楊宗志無奈的轉(zhuǎn)回頭來,面色稍薺的道:“只不過眼下時刻……眼下……” “眼下什么呀?”商怡婷嬌滴滴的噴著口齒暈香啐了他一口,伸手便要掐住他的耳角:“哼……你分明厭惡我們來著,不然……你看見我們趕來,為何一點(diǎn)歡喜也沒有,反而愁眉苦臉的?” “婷姨……”楊宗志苦著臉喚了一句,被人家捉住耳朵又不敢躲閃抵抗,眼下形勢琢磨不透,為了不牽連大家,他根本就沒想過要讓大家都趕過來,昨日朱晃曾經(jīng)提議讓所有人都趕到林仙鋪,楊宗志便一直搖頭沒敢答應(yīng)。 秦玉婉頂著大肚子,柔聲細(xì)細(xì)的說道:“婷姨呀,九哥哥說什么話您都不要聽,您的心思軟,他是在想怎么苦求你,讓我們大家都乖乖回去呢。” 楊宗志迷茫的愣住,小師妹即將待產(chǎn),腦子里還是這么靈光,她猜測人心,一向是八九不離十,楊宗志的心底正在打主意,他可沒注意到秀鳳躲在人群中嘻嘻一笑,扶著秦玉婉坐到了舒適的木凳上。 “行啦……”商怡婷放開自己香噴噴的水袖,媚笑道:“你也過來坐吧,娶親的大好日子,我們自然少不了啦,要我說呀,這事情辦的越隆重越好,叫普天下的百姓們都看看,我家志兒才不是反賊哩,他是堂堂的當(dāng)朝駙馬爺,尊貴的緊?!?/br> 楊宗志低聲嘆了口氣,腦子里面混混沌沌的,這些丫頭們聯(lián)袂趕來,不用說忽日列也必然在趕來的路上了,這一趟……可謂是押寶,將所有心愛姑娘的性命都壓上了賭臺,猜對了的話,大家皆大歡喜,猜錯了,自他楊宗志起,任何人都逃不過劫難。 再多想一層,皇上雖然親口賜了婚約,不知為何自己卻總是心神難定,無法琢磨的……主要是皇上那陰晴不定的性子,明面上講,洛都正當(dāng)水深火熱,皇上是不該掉轉(zhuǎn)槍頭對付自己的,三皇子和鮮于無忌還未湮滅之前,自己都應(yīng)該處于安全當(dāng)中,可是……誰又能說準(zhǔn)呢。 當(dāng)下真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坐在大堂中,耳聽著一群丫頭們興致盎然的討論起哪里的水袖作的最最精致,又說要一起刺出一個鴛鴦織就的圖案,添個好彩頭,楊宗志便覺得心氣浮躁,干脆站起身來,對大家輕輕說了一句:“我出去走走……”舉步便走出了客棧外。 禹盤翠見到他孤零零的走入夜色下,毫無半點(diǎn)喜色,本待悄悄跟上去,哪知道身邊香風(fēng)涌動,另一位素衣姑娘卻是急匆匆的跑著出去,朱晃帶著幾個人衛(wèi)士跟在身后不遠(yuǎn)處,不過一會,一行人便消失在夜色下。 …… 楊宗志頭也不回的向外走來,屋外空氣清冷,耀眼的星光在頭頂閃爍,腦子里便愈發(fā)沉靜下來,為了虞鳳……讓他將腦袋送給仁宗,他也是眼睛都不會眨,但是押上十幾二十個心愛姑娘的前途命運(yùn),就不得不讓他多費(fèi)思量了。 走了沒幾步,身后一個酥軟的嗓音輕輕呼喚道:“郎君……你等等我?!?/br> 楊宗志回頭一看,見到月色下,唐小婕牽著衣裙,腳步潺潺的跟了上來,楊宗志面色一柔,輕聲說道:“你怎么也出來啦?你們趕路辛苦,便該早早的歇息去?!?/br> 唐小婕搖頭溫婉的一笑,拉住他的衣袖道:“我倒不累的,郎君啊,你和鳳兒的事情我都聽瑤煙她們說過啦,你知道的,我和鳳兒最最要好,她對我……真像對待她自己的親jiejie那樣,看見你如此不開心,我總是有些難過?!?/br> 楊宗志笑道:“誰說我不開心了?我只是……” 唐小婕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嘴角,溫柔款款的眨動杏眸道:“婕兒難道還看不出來么,郎君啊,鳳兒……她讓你為難了是不是,你和她呀,就像前世的冤家,分明都愛煞了對方,可是中間波折連連,好事一直難成哩?!?/br> 楊宗志苦笑一聲,所謂波折……無非就是仁宗這座大山罷了,想起仁宗,他心頭一動,拉住唐小婕道:“好婕兒,我們離開洛都也好久了,你想不想,跟我回去看看?” “想倒是想啊?!碧菩℃减酒鸺?xì)細(xì)的柳眉,用手指頂住嫣紅嘴角道:“可是現(xiàn)在洛都這個樣子,又怎么看得見呢?” 楊宗志笑道:“進(jìn)城當(dāng)然頗不方便,不過遠(yuǎn)遠(yuǎn)的看一看,總是好的……哎,不知怎的,一想到要回去,我便心神不寧,事先去探一探,聊以?!?/br> 唐小婕嬌昵的點(diǎn)頭道:“好呢,郎君你要是想的話,明天婕兒便陪你趕個早?!?/br> 楊宗志哈哈笑道:“等什么明早,我們現(xiàn)在就去,朱大哥……去給我們牽幾匹快馬過來……” …… 從林仙鋪到洛都之前有三四十里的平路,山丘和平原連接成串,此起彼落,夜霧下趕路,本是帶著一絲寫意,楊宗志和唐小婕騎馬在前,朱晃等人遠(yuǎn)遠(yuǎn)的跟在身后,過不一會,楊宗志便把唐小婕柔若無骨的小身子抱過來了,領(lǐng)著另外一匹馬,快步飛馳。 綠草和溝澗在眼前快速后退,馬兒放開四蹄跑起來,月色下只能看見一道青煙,唐小婕幸福甜蜜的依偎在楊宗志溫暖的懷抱中,和虞鳳比起來,她自覺美滿喜樂的多,虞鳳的身份雖然高絕,可是竟不如一個平民女子那樣,可以想愛想恨。 小腦袋里充斥著楊宗志過去帶她出城,提審呂梁山村戶榮三的經(jīng)歷,唐小婕倏地抬起頭,抿著小嘴咯咯嬌笑道:“郎君啊,好些日子沒回洛都啦,可我一點(diǎn)也忘不了那里的歲月,不但讓我認(rèn)識了婷姨,顏姑娘和十二娘她們,更是……更是在那里結(jié)識了你?!?/br> 楊宗志嘆道:“是……”將馬打的飛快,荒原的茂林在馬蹄下發(fā)出淅瀝瀝的碎響,抬頭一看,星月的盡頭,一座黑壓壓的高聳城池巋然立于眼前,和幾個月之前比起來,這座城池竟讓他和唐小婕生出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熟悉的是,城下的護(hù)城河沒變,山河依舊,陌生的又是,當(dāng)此時節(jié),應(yīng)是洛都最最繁茂的時刻,漫說洛水旁的花燈柳巷,便是城墻四周也應(yīng)該彩燈高掛,將四周照的晝夜難分。 眼前的洛都卻是一片死寂,偶有星星瞭火,也是殘留下來的戰(zhàn)火余蔭,燃燒兩下,便被冷風(fēng)給吹滅掉,耳不聞才子們詩詞詠賦,更聽不見百姓們居家歡愉的笑聲,整個城池……就好像死城那樣寂靜無音。 冷風(fēng)在墻頭上吹起,嗚嗚的發(fā)出鬼哭狼嚎,江東軍攻城一天后剛剛偃旗息鼓,洛都便陷入了漆黑的暗夜里,靜靜的等待著第二天的煉獄重臨。 楊宗志和唐小婕心頭一酸,跳下戰(zhàn)馬走到護(hù)城河畔,繽紛橋依舊矗立在河心上,足下的土地里也帶著戰(zhàn)火灼燒的熱度,死尸和殘馬滿地都是,兵器筆直的插在他們身上,有的人甚至眼眶不閉,憤懣的仰望城池。 “哎……”楊宗志輕輕嘆了口氣,兩方都是南朝子民,分什么東南西北,大家的體內(nèi)流著同樣的血脈,此刻卻要兄弟骨rou相殘,勝了的那一方,日后坐在高高的寶殿上,發(fā)號施令,統(tǒng)領(lǐng)天下,可會偶爾回憶起,這無比凄慘的一幕? 唐小婕的心腸軟,這樣的慘狀只看了幾眼,便有些不忍目睹,趴在楊宗志的胳膊上嚶嚶的抽泣起來,楊宗志道:“我們還是回去吧……”牽起她的胳膊便要重新上馬,這時候,背后的天空中忽然傳來叮咚一聲碎響,琴音劃破天際,宛如利劍披荊斬棘,穿透每一個人的耳鼓。 唐小婕是琴中謫仙,精于樂理和弦,聽到這陣琴聲,她倒是好端端的又站起來,挽著袖口,立于嗚嗚寒風(fēng)中,楊宗志隨眼往外看,見到寒風(fēng)吹起唐小婕的衣裙,星空耀目,她看著就好像即將羽化仙去那般,圣潔冰清,楊宗志不由得回想起和她頭次相逢,望月城郊,也是聽到這樣一陣琴聲,讓楊宗志心生好奇,將唐小婕的馬車給攔了下來。 楊宗志素來是一個馬上勇將,卻并非通曉琴箏鼓瑟之輩,這段琴聲好聽而又飄渺,似乎又讓人心頭壓抑,仿佛喘不過氣來,其余的……他便聽不真切了。 唐小婕卻是安靜的挺身而立,癡癡的聽了許久,方才回轉(zhuǎn)身來,歪著小腦袋,對楊宗志急切的喚道:“郎君,是鳳兒,是鳳兒在奏琴哩?!?/br> . .第634章曲款之三 琴音在夜空中隨著寒風(fēng)來回盤旋,楊宗志聽得幾乎入迷,倒不是他懂得這琴曲的梗概大意,而是這琴曲中那淡淡的悲哀凄切讓人心頭涌起共鳴。 站在成千上萬的敗馬腐尸上,人又怎么能好受的了,直到唐小婕那一句:“是鳳兒……”傳來,楊宗志才被她叫回了神,他眉心一跳,恨不得立刻爬上城墻去看個究竟,終究也知道這事情不可能,只得作罷。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奇道:“你,你怎知是鳳兒奏琴?” 唐小婕咯咯一笑,舒緩住俏麗的眉角,柔聲道:“你難道忘記了,去年你率軍出使吐蕃的時候,鳳兒曾經(jīng)接我進(jìn)宮住了好長一段日子呢,我們兩人每天什么都不干,就是坐在枯藤下想你,要么就是一起譜曲彈琴,日子久了,她的用琴手法,我怎么能忘得了?” 楊宗志微微驚奇的哦了一聲,人家說兩人一起朝夕練功,可以從出手的路數(shù)上分辨對方的身份,而且?guī)П蛘桃彩峭粋€道道,相處久了,總能從兵法招數(shù)上尋到軌跡,原來彈琴……也是這個道理,暗通曲款,兩個人在一起心意相通,通過琴聲便能找到對方。 可惜的是,虞鳳和唐小婕一理個在高高的城墻內(nèi),另一個卻在城墻外,就算聽到琴音,也不能立刻相見,唐小婕閉上秀眸再聽一會,忽然睜來眼簾,咦的一聲,狐疑道:“怪了,鳳兒……鳳兒她怎么會彈出這首曲子?” 楊宗志問道:“這曲子有什么不對勁嗎?” 唐小婕凝神細(xì)思片刻,望著楊宗志嬌聲說道:“這曲子名叫,乃是一位仇氏女子所作,據(jù)傳這位女子幾番出嫁不成,變得憤世嫉俗,作這首曲子,原是為了表達(dá)她哀怨苦悶的心情,可鳳兒……鳳兒她明明就快嫁給你啦,為何她要彈這首曲子啊?!?/br> “是嗎?”楊宗志不通樂理,聽得也是似懂非懂,順著寒風(fēng)在耳邊來回縈繞,他蹙了蹙眉頭,一時不知說什么才好,唐小婕再聽片刻,搖頭嘆道:“傻丫頭,你……你心里有什么委屈難過呀,為何無法排解?”說著話自己卻是落下淚珠兒來,抬頭再望著楊宗志,癡癡的道:“可惜……我手邊沒有帶琴,否則倒是可以遙相合奏,以琴達(dá)意,勸說勸說她。” 楊宗志聽得一驚,轉(zhuǎn)而大喜,怔住道:“琴聲果真能夠傳達(dá)心意嗎,好婕兒,你可莫要騙我?!?/br> 唐小婕柔膩的白了他一眼,柔柔的啐道:“你的婕兒什么時候騙過你呀,郎君啊,你說話好沒來由?!彼@一眼風(fēng)情畢露,美艷不可方物,哪知話還沒說完,楊宗志便揮起胳膊大叫道:“朱大哥……朱大哥……” 朱晃率人騎上前來,訝然道:“楊兄弟,有什么事?” 楊宗志急道:“你們現(xiàn)在出去,無論如何找到一把瑤琴過來,快去快回?!?/br> “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