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37
一笑,站起身來,朝龐國華伸手道:“好,那你把你的鋼刀拿來,我們一起沖殺出去,只要朕日后東山再起,必定封你為護(hù)國大將軍!” 龐國華趕緊解下腰間佩刀,畢恭畢敬的遞到仁宗面前,仁宗刷的一聲抽出刀尖,龐國華只覺得眼前一陣耀眼的亮光閃過,接著胸口一涼,恍惚被硬物刺穿。 龐國華低頭一看,驚得目瞪口呆,癡愣愣的喝氣道:“皇上……你……你……”雙眼鼓起,猶自不相信的睜大,繼而變得暗淡渙散,身子撲通一聲倒在了寶座上。 仁宗從龐國華的心口上拔出鋼刀,盯著他的背面,赫赫冷笑道:“焉知你不是騙朕出門,好拿了朕去向人家邀功請賞,哼哼……朕自己逃出去,難道非要你這庸人相陪不可?”他一邊說話,一邊從龐國華的身上扒下鎧甲,胡亂的披在自己的龍袍上,接著取下金冠,扔在角落里,握緊龐國華的佩刀,一腳深一腳淺的沖進(jìn)夜幕雨水中。 . .第646章輪回之五 夜雨越下越大,初時還是稀疏的雨珠子,斜風(fēng)吹起,雨滴漸漸變成了雨簾,密不透風(fēng)。 洛都城的東門外轟的幾聲巨響,厚厚的城門被人從外面頂開了,城墻破舊不堪,隨之殺進(jìn)來密密麻麻的黑麾大軍,城防大營的士兵們倉皇抵抗幾下,沒命的向城內(nèi)撤去,趙虞修跟在大軍后面堂皇而入。 心底里激動,狂喜和莫名的感慨兼而有之,時隔五六個月,再度回到熟悉的洛都城,這一次不同于上回逃命,而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將這座都城踩在了腳底下。 趙虞修揮灑掉鎧甲上的雨水,仰頭哈哈大笑,心中何其痛快,雨水越來越大,城里的戰(zhàn)火和硝煙都被雨水沖滅掉,看著黑漆漆的一片蕭條。遠(yuǎn)方一條筆直的大道通往吉祥街,大校場,再往北……便是浩大的皇城了。 在那里……趙虞修的四弟正等著他去將他趕下皇位,推向大校場斬首示眾,趙虞修胸襟澎湃鼓蕩,豪氣十足,身前的眾將士們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趙虞修揮手一指,下令:“繼續(xù)追擊,到大校場與其余先鋒會合?!?/br> 士兵們瘋狂呼應(yīng),狂吼著殺忙將出去,城防大軍且戰(zhàn)且退,被他們殺得潰不成軍,城防軍士氣全無,能夠留下性命的便算是僥幸之輩,牛再春和馬其英倒還是繼續(xù)給眾人鼓勁,但是自從城門攻破那時候起,便是他們自己,也相信末日到了。 洛都眼下的情形,只能用眾叛親離,人間冷漠來形容,皇上打光了最后的牌面,他在皇宮前要?dú)⒌魲钭谥?,受到文武百官和滿城百姓的鄙夷和唾棄,這一切又能怪得了誰呢。 牛再春和馬其英若不是職責(zé)所在,說不定早就逃命去了,隨著戰(zhàn)事的推進(jìn),他們和所有的士兵們一樣,知道洛都城遲早有這么一天,只是想不到來的這么快罷了,楊宗志離去后僅僅三四天功夫,洛都便被打下來了。 城防大軍退回到大校場布防,利用吉祥街的地勢與對方展開巷戰(zhàn),也不過略微拖延時間而已,牛再春在守城中負(fù)了傷,咬著牙看到士兵們不斷退后,逃逸,哭天喊地的聲音不絕于耳,他沉沉的嘆了一口氣,拔出腰刀對準(zhǔn)自己的腹下。 馬其英跳過來,驚駭?shù)溃骸按蟾?,你作甚么??/br> 牛再春誒的一嘆,垂頭痛哭道:“既已戰(zhàn)敗,夫復(fù)何言,戰(zhàn)將不能與城池共存亡,往后只能留下罵名?!?/br> 細(xì)雨密密麻麻的打在他們的盔甲上,馬其英聽了這話,跟著一道抹淚,身邊剩下不足五千人,全都聚在大校場通往皇宮的長街上,哀聲一片,而身后長街的盡頭,皇宮的上空燃起了掀天的黑煙,讓人心頭無比的絕望。 反觀江東軍卻是越來越多,從東城門,南城門,甚至西城門殺進(jìn)來,將大校場上圍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那些騎兵用烈馬布陣,迎面往這邊一沖,便能將這最后的五千兵馬沖為齏粉,所有人心中都已經(jīng)絕望到了極點(diǎn)。 馬其英對牛再春道:“大哥,你再等等,我們還沒有敗到底,我們還有人,皇宮內(nèi)還有龍武衛(wèi),隨時可以馳援,驍騎營那邊說不定也沒有被圍聚殺掉……”話說到這里,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只不過是寬慰自己的話罷了。 牛再春哭著坐倒在地,任由雨水撲面而下,搖頭道:“龍武衛(wèi)若還有人,怎么會到現(xiàn)在還不出面,驍騎營……半個時辰前,我便派了幾路傳令兵過去了,若有回音,他們早該入城勤王,哎……二弟,我們是真的到了燈盡枯竭的時候啦。” 馬其英一道坐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仰頭哈哈一笑,道:“大哥,前幾天我們還在同三弟大吹大擂,說什么勇猛無敵,能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哈哈……哈哈,還是三弟厲害啊,我們……都與他離得好遠(yuǎn)?!?/br> 說起楊宗志,牛再春倒是來了幾分豪情,他用力的握住方天戟,從地面上跳起身,呼喝手下道:“就在這里派兵布陣,既然我等是敗掉天下的罪人,便盡最后一份力氣,能殺多少就是多少,你們怕是不怕?” 身前的士兵們格格發(fā)抖道:“我們不……不,不怕!”間或還夾雜著幾個抽泣的低語。 雨簾密布,大家一起抬頭往前看,見到大校場上三條黑龍一般的軍隊(duì)逐漸匯攏起來,人馬眾多,兵精馬壯,正前方是三個身穿厚厚鎧甲的猛將,夜色太黑,這三人的面容可一點(diǎn)也看不清楚,但是士兵們便是不用腦子想,也知道其中必有鮮于無忌和三殿下趙虞修,他們的臉色慘白,支撐到這時候還沒逃走的,都是有些擔(dān)當(dāng)?shù)暮媚袃海瑹o奈對方大軍臨近,局面非是人力可以逆轉(zhuǎn),除非大雨沖出山洪,否則……真是一點(diǎn)寄望都沒有了。 …… 趙虞修和鮮于無忌等人在大校場會師,相互間哈哈大笑,鮮于無忌指著馬鞭,對吉祥長街一排孤零零的士卒們說道:“就剩下這些殘兵游勇了嗎,哈哈哈,趙虞碌……想不到你小子也有今天……” 他抬起頭來哈哈狂笑不已,趙虞修肅下面龐,眼神陰鶩的盯著鮮于無忌的滿頭銀發(fā),聽到他口中罵出四弟的名字,與趙虞修只差了一個字,鮮于無忌破口大罵,趙虞修就好像被他當(dāng)面扇耳光那般難受。 倒不是他對仁宗還有什么同仇敵愾之心,而是鮮于無忌如此囂張輕狂,對趙氏一族又這般的仇恨,讓趙虞修心底里極不舒服,過去他仰仗在鮮于無忌的鼻息下度日,自然絲毫不敢表露出來,但是此刻他自恃羽翼已豐,而洛都城只余下零零散散的三五千人,更是不在他的話下。 趙虞修對哈克欽悄悄打了一個眼色,手腕揚(yáng)起,朝著仰天大笑的鮮于無忌揮手大喝道:“動手!” 聲息突兀的響起,卻是沒有引出一絲驚亂,趙虞修眼神張大,四處飛快的掃視,面色一時呆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鮮于無忌光顧著仰頭大笑,險(xiǎn)些笑岔了氣,笑了老半天,他彎下腰來,垂頭劇烈的咳嗽,趙虞修心底里毛骨悚然,表面上卻不得不裝出關(guān)心問切的模樣,馳馬過去道:“岳父……岳父大人,您可沒事吧。” 鮮于無忌抬起頭來,哈哈笑道:“沒事……沒事,你方才叫動手,可是等著衛(wèi)彪和黨同禮為你出面嗎,哈哈哈……來人啊,都帶上來!” 趙虞修聽到鮮于無忌一口叫破衛(wèi)黨二人的名字,驚得險(xiǎn)些從馬背上跌落下來,他雙手死死的握住馬韁,轉(zhuǎn)頭下意識看出去,見到兩個被捆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將領(lǐng),低著頭被人押著走上前,趙虞修渾身亂顫的掃了一眼,幾乎暈倒在地,天色隨黑,這二人走到面前,趙虞修看清楚正是與自己私下聯(lián)合,商議要一起擒下鮮于無忌的兩位大將。 趙虞修只覺得眼前一黑,撲通一聲從馬背上跌落下來,鮮于無忌哈哈冷笑道:“蟬兒把你們的計(jì)劃都告訴給我,老夫還猶自不信,現(xiàn)在老夫真的信了,呸……你們姓趙的,果然沒有一個好人那,你自己說,我如此赤忱對你,輔佐你,你卻要?dú)⒗戏蚶^位,看來姓趙的不除,天下永無寧日呀,罷了,既然老夫已經(jīng)作了反賊,索性不如將這反賊再做大一些。” 趙虞修拼命哭求道:“岳父饒命,岳父饒命,小婿是一時糊涂,日后再也不敢啦……”磕頭如同搗蒜。 鮮于無忌撇著嘴,獰笑著大叫:“周順……” 軍隊(duì)中一員大將沖出來,拜下道:“屬下在……” 鮮于無忌指著地面上的三皇子,冷森森的道:“把趙虞修給我拿下了,押進(jìn)死牢,讓他與趙虞碌小兒一道候時問斬。” 周順咬牙回道:“是大將軍……” 趙虞修尚在死命的磕頭:“岳父饒命……岳父大人饒命,看在我跟在您身邊這么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抬頭一掃,見到周順拿著兵器殺騰騰的沖來,趙虞修把心一橫,站起身對著背后大叫道:“回卓王殿下,只要你救了我,整個南朝天下,我愿與你共同享有,劃江而治,我……我說到做到!” …… 天色早就過了中夜,鮮于嬋卻是毫無睡意,她在行轅中苦等著,從轅門邊走到將軍座上坐下,又站起來走到轅門旁聽動靜,來來回回?cái)?shù)十趟。 掀開轅門的帳幕,見到天邊已經(jīng)現(xiàn)出了一絲魚肚白,從湯河口這里,再也聽不到任何攻城兵的巨響,天地間一片靜寂,只有細(xì)雨落在地面上的碎響不時的傳來。 鮮于嬋的小心思卻是靜不了,她轉(zhuǎn)頭看到朱晃背著手站在角落里,支著眼皮子打瞌睡,腦袋剛剛掉下,身子便驚得又跳起來,鮮于嬋跑過去,對朱晃嬌聲勸說:“朱大哥,你去睡了吧,爹爹讓我在這里等消息,你不必陪我?!?/br> 朱晃強(qiáng)打起精神,搖頭道:“我不困……” 鮮于嬋捻著裙角,小心翼翼的問道:“朱大哥,你再和我說一遍,你把我的信交給哥哥后,他怎么對你說的?” “呵呵……”朱晃笑道:“怎么,還聽不厭嗎,我都來來回回說了幾十遍啦,楊兄弟開始一句話也沒有說,后來大家議論紛紛,他才下令,在丁山鎮(zhèn)等候幾天,觀察這邊的動靜……” 朱晃口中說的,和前面幾十遍沒有任何分別,可是鮮于嬋還是聽上一次,小心思里便又會甜上幾分,她抿著鮮艷的紅唇,咯咯膩笑道:“嗯,這……這壞哥哥,他總算,他總算對得住我那么對他啊,我還以為他一輩子都要把我當(dāng)成傻妹子那么看待呢?!?/br> 朱晃笑道:“楊兄弟對自家的妹子,也是這么好的?!?/br> 鮮于嬋拼命的搖頭:“不一樣,那不一樣……以前啊,哥哥的確是把我當(dāng)作了自家妹子,不過后來我跟在他身邊久了,特別是那一回,我害怕被費(fèi)二叔揭穿騙他的謊言,用剪刀想刺瞎自己的眼睛,我便能清楚的感覺到……哥哥他,他對我有些不同了……” 鮮于嬋說的小臉一紅,心情徜徉的癡癡仰頭道:“自那以后,他對我守得也緊,防得也緊?!?/br> 朱晃蹙眉道:“就這些不同?” 鮮于嬋甜甜的抿住小嘴,撲哧一聲露顏嬌笑道:“不是呢,我猜想啊,哥哥是意會到什么,那時候沒想清楚,后來明白他從我的舉動中猜出了我的身份,嗯,哥哥他最是聰明,等到他明白我是誰后,他心里面便開始猶豫起來,他想啊,原來我是鮮于無忌的女兒呀,我爹爹與他身份齊名哩,又想啊,這樣的妹子可是要不得了,可是又有些舍不得我,所以……所以他后來對我說起話來,有時候前言不搭后語,而且還……” 鮮于嬋說到這里,嬌美的小臉蛋紅彤彤的如同蛇果,只差忍不住說出楊宗志好幾次把她抱在懷中,肆意輕薄的羞人事,她俏麗的酥-胸,激動的一上一下高低起伏,垂下小腦袋咽了好幾口氣,才抬頭道:“所以這次哥哥說不走了,等在丁山鎮(zhèn),我便知道他是舍不得我,咯咯……再等幾天,我們便去找他了呀,朱大哥,你會不會笑我好沒羞的?” 朱晃哈哈大笑道:“不敢!不敢!”心下也覺得這小姑娘著實(shí)可愛癡情。 鮮于嬋嬌笑道:“我和爹爹說好啦,只要趙虞修真的想要?dú)⑺?,他便不能再興兵造反,而是乖乖的退回到江東去納福,這樣一來,我便……我便要跟著哥哥去滇南哩,今夜一過,所有事情便都解決啦?!?/br> 鮮于嬋拍了拍小手兒,小嘴里哼著不知名的小調(diào),走到一旁的將軍座上坐下,一臉的輕快寫意,正在這時,門口騰騰騰沖進(jìn)來一群帶刀的士兵,將行轅圍住了。 朱晃大吃一驚,護(hù)在門口喝問:“什么人?” 來人亮出令牌,叫道:“三殿下有令,鮮于小姐從今夜起,便要跟著他入宮為后,鮮于小姐請吧……” 鮮于嬋聽得大吃一驚,她原以為趙虞修只不過想取走爹爹的性命罷了,所以她留在湯河口的轅門,是半點(diǎn)兇險(xiǎn)也沒有的,一切只等到今夜過后,便見分曉,沒料到趙虞修不但要?dú)⑺€要綁走她進(jìn)宮。 來人們將轅門口死死的圍住,外面有人大叫:“小姐勿驚……大將軍派我等在此護(hù)衛(wèi)?!?/br> 來人回頭向外看了看,冷笑著將手中令牌揮出去,罵道:“盛將軍,你看不見三殿下的令牌嗎?” 外面人回話道:“我只聽大將軍差遣,三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