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毫，于是我也把情況給他們說了，反正大家心里面都特別不痛快。隔閡是產(chǎn)生了，我和他們的關(guān)系也就表面上還能維持?！?/br>
“還好那會我遇見了程昊?！蔽簛砼吭谧雷由闲÷暢槠?，“他真對我特別好。我以前還不待見他。要是沒有他，我也不知道這幾年到底怎么活?！?/br>
“那群人里也算有個領(lǐng)頭的，領(lǐng)頭的看上個小男生，那小男生非要黏著我。領(lǐng)頭的特別不高興，當(dāng)著酒吧所有人的面，對著話筒向小男生說，魏來和你一樣都是零，你們湊一塊能干什么。我也惱了，這種事，在我看來是有私密性的?！?/br>
“程昊比我更生氣。拉著一伙人就要去揍他們，然后我們痛痛快快打了一架。我還受傷進(jìn)了醫(yī)院，這件事學(xué)校當(dāng)然也知道了。學(xué)校這次不能再視而不見，給了我一個小處分，能撤銷的那種。我們系里的老師都來找我談話。我當(dāng)時也想，不能再和他們混一塊了?！?/br>
“生活就是這樣，你想回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太晚。他們懷恨在心，竟然找上我家。對著我媽說，你知道你兒子是個同性戀嗎?！?/br>
“我媽早就察覺我有點問題，打我問我是不是真的。我承認(rèn)了，因為我覺得性向從來不是個錯誤。然后......”魏來抽了一張紙，在手中用力拽著，“然后他們就要趕我出門?！?/br>
“我媽說話向來當(dāng)真。那時間我正好要繳大二一年的學(xué)費，我想，完了完了，我在哪去弄那么多學(xué)費呢。我問程昊借，程昊也是真窮。我找了很多朋友，有的不想借，有的實在拿不出錢。最后我自己提出要不找個人包養(yǎng)吧?！蔽簛碚f到這里，已經(jīng)有點泣不成聲，“程昊罵我，說我好好的大學(xué)生，別把自己往死路上逼。我纏著他哀求他給我搭線，他耐不過我，說行是行，但咱得找個靠得住的。”

“找到第一任金主后，雖然我的日常開銷是解決了，可我心里其實特別不痛快。因為我成績好，系里有時還委托我去和一些心理病人進(jìn)行溝通。我覺得和他們待一塊待久了，自己已經(jīng)快要崩潰。這時，東窗事發(fā)，我和金主的事情被曝光了。我被學(xué)校開除了?！?/br>
“程昊為了這事愧疚極了，但其實關(guān)他什么事。自己選的路，本身就該由自己負(fù)責(zé)。我拿了金主最后給的十萬塊錢，到處混日子。后來的生活也都差不多?！?/br>
陸未眠手掌覆上魏來的雙眼，感受他的哭泣與無助：“沒有再回家了嗎？”

“你想說，父母子女間，沒有隔夜仇？”魏來搖頭，“你要相信，總有例外。我回過一次家，在被學(xué)校開除的一年后。我想家想得發(fā)瘋，便想說，先認(rèn)錯吧。我用鑰匙開門，發(fā)現(xiàn)鎖已經(jīng)換了。再敲門，是我爸開的門，他問，你還回來干什么。我說我錯了，我不該......我媽聽見我的聲音，走出來，氣得不行。她說，你還學(xué)心理呢，你先救救你自己吧。你怎么是喜歡同性的變態(tài)。”

“后來......我聽說他們有了另一個孩子。他們，是真的不再需要我了?！蔽簛斫廾澏吨?，兩行清淚順著臉頰往下流。

陸未眠摟住魏來，想要哄他開心卻又束手無策：“沒事的沒事的，你別再哭了啊?！?/br>
魏來用衣袖擦擦淚：“我是不是很煩啊，講這些事，讓你掃興，讓你不高興了?！?/br>
陸未眠緊緊抱著他：“你怎么會這樣想。我是不高興，但不是因為掃興。我不會因為別人流淚而影響自己的情緒，但我只是，單純的因為你的不高興的遭遇而不高興。我多么希望，你遇到的第一個金主就是我。那么，所有的可能都不會這么糟糕?！?/br>
魏來用腦袋蹭了蹭陸未眠的下巴：“現(xiàn)在能夠遇見你，我覺得已經(jīng)足夠幸運?！?/br>
烤串沒有吃完。

夜啤酒酒瓶上滿是霧氣。

我好多好多心事，都在這個夜里。

我將心事告訴你，

而你，又成為我最甜蜜的心事。

☆、我準(zhǔn)我喜歡你

四十六、

那天，魏來對程昊說，日天，我好像很喜歡他。

程昊無力地吐槽了一句，別叫我日天。

魏來又說，小昊昊，我好像很喜歡他。

程昊沒好氣道，喜歡就去追啊。發(fā)牢sao管用啊。

魏來說，可是我怕我會占著他，耽誤他。

程昊說，我真想潑你一杯水，我都不敢潑酒，怕你更醉了。戀愛中有占有欲是很正常的事，你不要一開始就預(yù)見什么出軌分手，什么背叛，更別提什么背叛后犯罪的欲望。兩個人好好在一塊，就行了，瞎折騰什么呢。做自己想做的事，傳達(dá)自己的心意。如果對方表示有同樣的想法，那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魏來說，那我也不知道他喜歡的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啊，我連自己什么樣子都說不清。

程昊說，虧你還是學(xué)心理的。一個經(jīng)典角色，向來有許多演員扮演的版本。同樣是演一個人，你也有喜歡與不喜歡之分。你永遠(yuǎn)不可能毫無情緒地去變成另外一個人。你偽裝得再好，總有自己的痕跡。他要是喜歡你，也就是你。還能怎么分哪個你嗎，想那么多，有什么意思。

是啊，想得那么多，有什么意思。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鄙畈贿^都是如此，若是老是和自己的病痛糾纏不清，永遠(yuǎn)都活在想象里。付出了，就夠了，結(jié)果，則要寬心看待。

魏來有些話，沒有對陸未眠說出口。比如知道自己爸媽即將有個新的小孩時，控制不住產(chǎn)生的殺意。他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足足關(guān)了三個月，才減輕那樣瘋狂得毀滅的想法。他害怕那樣陌生的自己，就如同驗證了那個人說的話。

——“你最好別喜歡上什么人，愛情只會讓心理扭曲的人變得更加癡狂?！?/br>
心理扭曲的人？是在說誰？我妒忌自己的弟弟或者meimei，我恨他們培養(yǎng)我那么多年就因為我是同性戀就不要我了，我厭惡這個世界所有的不公平，這樣的想法很扭曲嗎？這樣的人，不配擁有愛人嗎？

——“被背叛的人，犯罪難道還有別的動機？”

不是那樣的，狡辯！背叛從來就不是犯罪的理由！

——“你也會殺了他的。”

我和你不一樣！你少惡意地揣測我！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們一樣。”

我們不一樣。

也許，我們出生起，就是罪惡的存在。但我們不一樣，你眾叛親離行走在黑暗里，你揣著一把槍隨時準(zhǔn)備開始一場戰(zhàn)爭，你用錯誤的方式去對待一個原本認(rèn)認(rèn)真真愛著你的人，

而我，我遇見了善良的人。他會帶著我，走向有光的地方。

四十七、

魏來做了個很長的夢。好像一場按了快進(jìn)的電影，迅速地播完他的前半生。

醒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