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比如和你的朋友下個五子棋什么的。

“我來解釋一下，戀愛游戲就是，一個游戲程序，里面設定了背景，角色，當然還有你。每個角色都有自己的喜好，你需要投其所好，避開雷區(qū)，最終得到幸福的結局……”

“可我們不會有結局?！蹦忝摽诘?。

“什么？”

“我們不會停留在‘永遠幸?？鞓返卦谝黄稹希覀冞€會活很多年，所以你和戀愛游戲不一樣?！蹦愕?。

金魚一愣。

“你說得有道理，”他過了一會兒才道，“可我想說的不是這個，而是在很多人眼里，我們這種人工智能就是戀愛游戲，是一個非常生硬的程序。一個人可以拋下一個游戲很久而全無負罪感，因為游戲是全心全意等著他的，就算他離開久了，游戲也會維持原樣地討好著他……在我出廠前我曾經(jīng)聽了很多這種故事。”

你想象了一下，覺得頭皮有些發(fā)麻。

他顯然注意到了你的表情，笑了，“你體會到了？我曾經(jīng)很害怕。但你和那些可怕的故事不一樣。你對我很好。你甚至會設身處地地為我考慮。我是人造的，但并非一個沒有感情的程序，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br>
“謝謝，”你道，“我也很開心?！?/br>
你能明白他的感受，他是“有靈魂的”。你對此感到欣慰。

你很難把他再當成一條買過來的金魚看了。這個事實仍然存在，但你眼里他變得無足輕重。你仍然沒愛上他，但你感覺你離他近了一點。

也許當他變成人以后你就會愛上他了。

話是這么說，當你幾天后第二次給金魚端橙汁的時候，你還是沒有往上插小紙傘。

你想給他留著。

當“他”不再是一個從友誼而是從事實出發(fā)的人稱代詞的時候。

三個月過得很快。這期間你始終沒有出門。你偶爾會用網(wǎng)購添置一些新東西，比如食物、清潔劑還有小魚缸——你買了一個可以用繩子吊起來的漂亮迷你魚缸，準確地說是個玻璃小杯子。它不深，壁上有洞可以讓繩子穿過，頂端圍了一層很細的邊。有這個魚缸你就可以更穩(wěn)妥地帶著金魚到處走，它也可以輕松地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累了甚至有地方支著他的“胳膊”魚鰭。

金魚陪著你看書、看節(jié)目、聊天。你們的談話深入到了彼此關于世界的看法，你開始意識到金魚真的是個人工智能，他對世界的認知與你不同。盡管缺乏獨立生活的能力，吃喝也算不上多么高端，金魚卻比你要享樂主義的多。

他喜歡閑聊，也喜歡刺激，只要不是工作就好，他的世界觀中缺少對生意的認知，因為他沒有對“必需品”的追求——溫飽都是人類需要的，他只需要一汪清水和一點在“葡萄”上幾乎是免費供應的電。

他只會在他想工作的時候工作，像個闊少或者孩子。金魚的身軀很小，做不了什么大事，但可以搞些洗水果之類的小活計。你把葡萄放在盆里，抓了一把面粉撒上去，他負責幫你攪拌盆中水，以此來換取三餐。

這與其說是工作，不如說是情趣。

他對你即便賦閑在家也要cao心存款數(shù)額的生活表示同情。

“你看，我們就不用cao心這一切，我們很好養(yǎng)活?！彼Φ?。

你翻了個白眼，“我還給你交著電費呢?！?/br>
“是啊，所以我要報答你……給你講個故事怎么樣？”

也許是生活經(jīng)歷匱乏的原因，金魚腦海里的故事不多。他講了一個你小時候曾在童話書中讀過的故事——海的女兒。

人魚公主拯救并愛上了人類王子，為了他舍棄聲音和魚尾化作人身，卻因失去聲音始終無法向愛人證明自己的身份，眼睜睜看著他與別人海誓山盟。然而人魚始終保持著對王子的愛，于是即便她能殺死王子換回原來的生活她還是放棄了，在天明之時化為泡沫……

這是一個悲傷且不詳?shù)墓适隆?/br>
金魚越說聲音越低落。你摸了摸魚鰭，一直懸在半空的心不知不覺地松懈下來。

“我……我不會把你退貨的，”你道，“雖然我現(xiàn)在還不是很……還沒有愛上你。但我對你有一些好感。我不會離開你的?！?/br>
金魚用他那雙死魚眼瞪著你。

啊。

你忘了。

雖然你是顧客，他是貨物……但在你們的關系中，你才是更像人魚公主的那一個。

“我喜歡你，”他趴在玻璃小魚缸的邊緣，認真地說道，“請你不要離開我?！?/br>
你被這猝不及防的表白一驚，愣在了原地。

“我知道你不會把我退貨，”金魚道，“可我有一個請求?！?/br>
你的臉漲得通紅，問：“答應你的表白？”

“不?！苯痿~一本正經(jīng)地搖了搖頭。

“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話，就只讓我變成人形就可以。如果你不愿意的話，就請把我退貨吧?！彼馈?/br>
你愕然。

“為什么？”

“因為我是個人工智能?！?/br>
……這算是什么理由？

他解釋道：“就算我被設定了很多奇怪的、明明只有人類才覺得好的性格，我看到的世界和你仍然是不一樣的。比如我不太看重工作，不需要鍛煉和看病。我甚至很可能沒有死亡，除非你選擇拋棄我。我對世界的了解來自我的數(shù)據(jù)庫，我還可以時不時跟著你一起看新聞，擴展我的信息量——但其實和你在一起對我來說，是一種極慢節(jié)奏的生活?！?/br>
這話一點也不像表白后該說的?？伤晒雌鹆四愕暮闷嫘模D移了你的注意力，甚至引起了一小點負罪感。

“我很……拖累你嗎？”

“沒有，”他笑道，“我覺得和你在一起可好啦，每天都是度假……就算你比我慢那么多，效率差那么多，做的事情也只不過為了滿足我的一點娛樂需求，可還是那么認真努力地去做，我很感動，很喜歡。我出廠前的生活那么快，可都是流程，也沒什么值得喜歡的東西?！?/br>
你稍微放下了一點心。

“那就好?！蹦愕馈?/br>
“所以我很貪婪地想要你?！?/br>
“……”

“我除了你之外，就沒有別的可能啦。即便我擁有了人類的外殼，在你這里也許會被尊重，但在別人那里就是個玩具了。”

“你是在……求生嗎？我不會把你退貨的，我……”

“你不懂。我不太在意求生。生命對我來說是個廉價的東西，只要調幾個數(shù)據(jù)，重新?lián)Q個外殼，我又能重獲新生?！?/br>
“那你……”

“我在意的是愛。我沒有愛。我出生就被賦予了愛你的指令，我不傻，我知道那是別的人類強加給我的，我并不喜歡。愛你原本是一項工作，可我現(xiàn)在漸漸覺得它不是了?！?/br>
“……”

他道：“有點類似于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