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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將軍夫人心狠手辣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6

分卷閱讀36

    另一方面。

    林雙玉的醒轉(zhuǎn),緩和了賀同章與賀氏之間的關(guān)系,他開始愿意嘗試去和這個母親接觸,做一個普通的兒子。

    起初,賀氏見兒子態(tài)度有所轉(zhuǎn)變,心中以為他是想的通透了,便多次私下暗示他,不必為一個女人介懷,大可休妻再娶。

    若不是讀了二十多年的圣賢書,尚還存有一絲理智。

    賀同章一定會將她趕出賀府,當做從未尋到過她。

    玉兒為尋她,幾近喪命,如今到了如此境地,休妻?

    她如何說的出口這樣的話。

    永言孝思,思孝惟則。

    圣人的訓話他不敢忘。

    “母親,你莫要再提這件事了?!?/br>
    自覺多言。

    明曉兒子的心意,賀氏再不敢多舌,她主動擔起照顧林雙玉的責任,處處關(guān)懷備至,小心地伺候。

    旁人都是媳孝母,到了她這里卻成了母侍媳。

    不禁覺得悲切。

    如此在廊平過了四年。

    賀同章一直想方設(shè)法為愛妻四處求醫(yī),不曾放棄。

    四年里林雙玉一直無所出,賀氏便想著,休妻不可,納妾總是行的吧?

    他的兒子,萬不能要守著一個癡兒度過余生,斷了他父親的香火。

    她心中這樣想,卻有不敢輕易同賀同章這樣說。

    同一個屋檐下共渡了四年,她早將兒子的性子摸了清楚。

    他原本對玉兒遭故之事一直介懷于心,

    她們母子感情淺薄,這些年來若不是她在玉兒面前殷勤照拂,他斷不會輕易釋懷。

    天和十三年,天子下詔,舉賢納士。

    賀氏本一心憂慮賀同章子嗣繼承之事,可得知科考一事后,忽然又轉(zhuǎn)而誘勸兒子去參試。

    “你得老丞相親自教導,滿腹經(jīng)綸,若不去考取個功名,豈不白費了老丞相的一番心血?”

    她本以為這不過是一件水到渠成之事。

    卻不曾想,賀同章一口拒絕。

    他未曾詳說其中的原委,只道:“西平,我是絕不會去的?!?/br>
    賀氏并不知曉林雙玉罪臣之女的身份,甚至不知她的姓氏,只跟著賀同章喊她一聲‘玉兒?!?/br>
    所以,她哪里知道,西平對于賀同章和林雙玉來說,是虎狼之地。

    非生死必需,萬不能去。

    賀氏只以為他顧慮的是林府被驅(qū)一事。

    “你何必憂慮,將軍當年明令禁止的是林家人踏入西平,你雖長在林府?!?/br>
    “可你姓的卻是賀。”

    那禁令自是與我們無關(guān)的。

    饒是她這般苦口婆心,將話說的如此難聽。

    賀同章也未曾動怒。

    “功名是非,母親婦道人家,切莫再多言了。”

    賀氏一怔。

    惱羞成怒,半天說不出話來。

    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但是最后。

    賀同章還是去了西平,并且金榜題名,考中了狀元。

    這僅源于李叔的一句話。

    說起西平,李叔回想了許久,然后同他道:

    “西平里的大夫,確實要比廊平好些,若少爺高中,得圣上垂青,太醫(yī)也得使得動的?!?/br>
    簡言之,林雙玉的病,還有好轉(zhuǎn)的可能。

    只此一句。

    賀同章便動了回京的心。

    天和十三年,賀同章加官進爵,攜一家老小返京。

    天和十六年,他一路平步青云,官升至二品,掌管一朝廷尉。

    天和十七年,他因毒殺孫氏十三口,被下了大牢,兩次問審,皆是死罪。

    他受教林承,為官四載,謹記清正廉潔,忠君為國八字。

    可最后卻未想到,還是負了尊師的教導。

    魏央手中提的燭燈熄滅之后,牢里漆黑一團,連透光的窗子也沒一個。

    賀同章極力平復自己的情緒,敘述昨日的種種。

    話至末了,他哽咽了一句,似是有些哀求:

    “去救救她吧?!?/br>
    “別再讓她這么苦了。”

    白問月黑暗里,無聲頷首。

    賀同章的話雖避重就輕,但她自始至終都十分清楚這件案子的詳細。

    只是不知,賀同章外祖的門生,他的妻子,是自己的表親。

    魏央靜靜地聽著,現(xiàn)下已經(jīng)確定,真正殺了人的是林雙玉。

    賀同章也如同他的猜想,是為妻頂罪,一心求死。

    當年廊平泗水一事,林雙玉的遭故必定是與孫家有關(guān),至于這其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便不得而知了。

    不過從林雙玉遠赴廊平,先是下毒滅門,接著又緊追孫關(guān)不放來看。

    事情非同小可。

    隱在黑暗里,白問月的輕聲響起:

    “賀大人,你既是知曉她有危險,便也能料到,孫關(guān)一死,她定會投案自首?!?/br>
    “終究是難逃一死?!?/br>
    賀同章無聲地沉默。

    “便是你真的為她替罪而死,又如何保證她還愿獨活,不會追你而去?”

    “我該如何做呢?”

    賀同章神情落寞,無助到了極點。

    “我為人臣子,我?guī)熓暄詡魃斫?,讓我廉政愛民,盡職守則?!?/br>
    “我為人丈夫,讓我的妻子歷盡艱辛,受盡風雨,未曾給過她一日的安穩(wěn)和歡喜。”

    “我許她這樣多的承諾,卻未曾兌現(xiàn)過任何一個。

    如今,她殺了人,犯了案,難道要我謹遵師訓,將她繩之以法嗎?

    還是,要我視若無睹,負盡我身為人臣的職責?”

    “你是無罪的。”

    白問月沉聲,再一次篤定道:

    “你相信我,她不會死,你也不會死?!?/br>
    深牢寒鐵,她的聲音如同晨鐘暮鼓,清亮警醒。

    黑暗中有了新的光亮。

    原來是宋書提著另一盞燈,往里走來。

    他行色匆匆,彎身施禮:

    “將軍,夫人?!?/br>
    魏央微微轉(zhuǎn)身,宋書小聲提醒道:“戌時一刻了?!?/br>
    夜幕降臨,此時天色已然大黑,兩位主子久待在內(nèi),守牢的獄卒不敢輕易進來驚擾。

    撐過了一個午頭,又熬過了一個傍晚,宋書估摸著時間也該起身回了。

    于是便提了燈,按照獄卒指的路,一路走了進來。

    未曾想到時間過的這樣快,聞言,白問月一怔。

    賀同章輕笑出聲。

    這牢里無燈無窗,伸手不見五指。他們說了這樣久,自然無處知曉外面的時辰。

    “回吧?!辟R同章動了動身子,鐵鏈碰撞一起,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回去吧?!?/br>
    白問月面色復雜地望著他,心中似是放不下。

    賀同章輕嘆一聲,給了她答案。

    “一時半會,我是不會死的。”

    至少不會是現(xiàn)在。

    了然于胸。

    盈盈俯身行禮,拿起地上的畫軸與信件,白問月轉(zhuǎn)身而去。

    魏央跟在后面,順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