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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確定。由于雙火和我是步行,遠(yuǎn)不及魔人擅長的奔跑,一直走到太陽下山,仍舊沒走出黑土遼原,只是能望到遙遠(yuǎn)處森林模糊的暗影。雙火說照這樣走法晚上再休息一下,至少要走三天才能進(jìn)城。天黑下來,我們沒有立刻停止。因為雙火說,直接睡在平地上未免冒險,于是又向前走了一段,找到一個背風(fēng)的土坡,坡下還生著些細(xì)軟的淺草,正適合小憩。于是,我把虎皮鋪在淺草上,和雙火坐在上面倚著土坡的背面休息。一輪彎月掛在東方,黃得透明的顏色,尚沒有多少星星冒出來。我問雙火,“現(xiàn)在是初幾?”“什么初幾?”“就是這個月的第幾天???”“這我可說不準(zhǔn)。倒是聽說,早先有魔人制過歷法,可以清晰定位每一天,但不適用啊。誰要知道過了幾天干嘛?大家都知道每隔一次長夜,就算作過了一年,這就足夠了。月歷星規(guī),只有少數(shù)老人才在計算?!?/br>這樣啊。那想來肯定也沒有時辰了。這魔人城的生活還真是簡練。我一直都跟在師父身邊,習(xí)慣過簡單的生活,對于仙都里那種繁瑣的日子還真是應(yīng)付不來,比如講價的失敗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所以,聽雙火這么說,我覺得我應(yīng)該能應(yīng)付得來魔人城的生活。于是,安心地睡著了。宿在野外,身體的本能中還是有些警覺的。醒來時,天尚黑著,滿天繁星,后半夜的光景,手邊的淺草掛著瑩瑩的露水。“醒啦?”雙火看我一眼,雙腿一挺站起身,“那咱們就接著走吧?!?/br>于是,從繁星滿天,走過黎明前的黑暗,再走到東方既白。一路上,淺草越來越多,逐漸連成長長的一片,有小樹叢出現(xiàn),都是些生著刺的野果樹,綴著紅紅綠綠的果實。終于走上了草原,腿腳都被露水浸透。我把虎皮穿在了身上。一路向北地前行,似有從夏末走到早秋的征兆。接近中午時分,草原上的露水才退干凈。偶爾有一只大眼睛的蜻蜓飛過,落在高高的草尖上,慵懶地塌下透明的翅膀。雙火問我:“仙人國也有蜻蜓嗎?”“有是有,但跟這里的長相不太一樣。”事實上,除了我此前在后園里見過的海鳥,這里所有的生物都與仙人國的有些差別,就好像魔人與仙人的差別,前者總有一種接近于自然的粗獷,或體現(xiàn)在粗糙的皮毛上,或體現(xiàn)在樸實的色彩上。與這里的生靈相比,仙人國的生靈都像掉進(jìn)過大染缸里一般。包括白云犬,它全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如果掛到風(fēng)箏上,完全可以假裝成一朵云。走到晚上時,已經(jīng)來到了草原的邊緣,再往前就是密林。雙火說在草原上宿一夜更安全。于是,我們抱著白云犬爬上一棵草原上孤立的大樹,躺在了樹丫上。睡到半夜的時候,忽然感到樹干震顫。我睜開眼,見雙火早已經(jīng)醒了,正興致勃勃地看向樹下。月光中,有兩只野豬正在樹下蹭癢癢。雙火示意我別出聲,靜悄悄地觀看。一只野豬開始往另一只身上蹭,可被蹭的突然炸起鬃毛跑開去,另一只則晃悠悠追在后面。“一只雄來一只雌,”雙火一邊說著,一邊跳下樹,“剛好一對。按我說,這才叫順其自然?!?/br>“這本來就很自然???”“你能這么覺得,我真高興?!彪p火拍拍我肩膀,“不過進(jìn)了魔人城可就別這么說了。律例規(guī)定男女不能在一起,而魔藏王子可是全天底下最愛按律例辦事的!”在東方魚肚白的時候,我們走進(jìn)了密林。林中有與仙人國相似的松樹,終于讓我倍感親切。雙火倒還惦記著用松脂馴化野獸的事情,他說以后要嘗試一下。從林中走了一上午,除了偶爾一只飛鳥,其余什么禽獸都沒遇到,草木倒是相當(dāng)繁盛,粗壯得抱不過來的大樹隨處可見。只是白云犬偶爾驚乍一下,枝葉間略有響動,雙火說,一定是白云犬發(fā)現(xiàn)了什么。在林中越走越深,腳下的枯葉與浮草積累起厚厚一層,期間蘊(yùn)含著上次的雨水,走起來,像踏著微浪。陽光被層層交疊的枝葉攔住,只漏下稀稀疏疏的光芒。正疑心天要黑掉的時候,眼前卻突兀地豁然開朗。那密密麻麻的樹林忽地出現(xiàn)了斷層,一條清澈的河流出現(xiàn)在眼前。河流最寬的地方有二三十步,河水卻如同小溪般清澈見底,不過在岸上瞧著如此,如果淌水到河中央,估計也要浸沒過胸膛。河流對岸依舊草木蔥郁,但隱約可見散落在蒼翠之間的黑色房屋,看起來堅毅冷清,似乎是用石頭鑿出來的房屋雕像。溝通兩岸,有一條木橋。橋做得簡易,只是橫著兩條長木,之間擺著疏離的木板,縫隙時寬時窄,跟仙人國那種結(jié)實又講究美觀的橋梁相比,這橋天然拙樸得如同自行從岸邊生長出來的“野橋”。雙火已經(jīng)走了上去,大步跳著,幾下就走到了中央,白云犬跟在他身后,毫不示弱。我走得最慢,倒不是我疑心,而是每踩到一個板子的時候,那板子確確實實在挪動搖晃。還不如從水里游過去些自在。正想著,果然腳下失靈,粘濕的鞋底踩滑了,我呈一個劈叉的姿勢從兩塊橋板間掉落下去。好在,我腳尚未碰到河底,就已經(jīng)游了起來,雖然虎皮有些拖拽,但并無大礙。哪料嚇到了雙火,他已經(jīng)跳到河里,朝我奔跑過來了,激起高高的水花飛濺。走到我旁邊,他見我游著,露出驚訝的表情:“你居然會浮水?”“你不會嗎?”我還以為把橋造得這樣簡陋,想必魔人城里個個都是游水的高手呢?雙火見我沒無礙,放下心來,只是仍舊好奇。他跟我說魔人都不會浮水,于是帶著一種觀察的心態(tài)在我身旁淌水走動。上岸后,我把虎皮退下去收好。眼前就是通向城里的大路了。說是大路,因為它真的很闊,二十個魔人并排走也走得開,但路面坑洼得厲害。我問雙火:“如果沒有月亮,走這路很容易摔倒吧?”他無所謂地點點頭。正說著,有兩個矮小的魔人娃娃奔跑過來,一個猛然就被路中間凸起的石塊絆倒了,不過他沒哭也沒鬧,爬起來和另一個接著跑,從我們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被白云犬吸引住了。“這狗是你逮到的?”一個娃娃問雙火。雙火點點頭。“走,”另一個娃娃奶聲奶氣地說,“咱們兩個也去逮一只回來吃?!?/br>于是兩個小娃娃就捯飭著小腿朝著破橋那邊跑過去。我問雙火,“他們要去哪?”“估計要過橋去林子里吧?!?/br>“嗯……嗯?”我想起那破爛的橋和藏著野獸的樹林,“那兩個小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