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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把他拖到地上??墒琴M力地拖了幾下,我才發(fā)現(xiàn)兩側房門都看不清楚,只覺得火苗在從四周噴涌而來。瞥見白云犬還倒在地上,就要被火勢覆蓋。我登時跑下床把它拎起來,腳踩到地上時,覺出地面已經(jīng)被烘烤得熾熱。突然一股火流竄到我腳下,我趕緊拎著白云犬跳回床上。再看那火流竟然是燃燒的松脂。似乎有誰正把松脂潑到房子上,流進屋子里,引著火舌迅速把魔昂宿著的木床包圍。無論我怎么拖拽,魔昂都不醒來,但睡夢中的他已然感覺到不適,碰到我的手覺出涼意,就迷糊著往我身上靠攏。怎么辦?黑泥房子已經(jīng)變成一只火籠。身下的四只床腳也開始燃燒起來?;杷哪О汉桶自迫紨D在我身邊,魔昂的大手還蓋在我的身上汲取涼意。突然,床腿燒斷一根,整張床隨之傾覆,連帶著我們三個斜斜倒在碎木板中。我撿起那些開始燃燒的碎木頭扔開,不讓身邊留下任何可以燃燒的東西,除了我們的身體。熱力越來越強,我摸到白云犬和魔昂,他們已然發(fā)燙。如果他們也燃燒起來,我會把他們扔出去嗎?只是想一下,我的身體就禁不住打起冷戰(zhàn)。我推搡著魔昂,把他的長手長腳彎屈,盡可能把他與白云犬團在一起,然后,閉著眼睛把自己蓋在他們身上。耳邊充斥著火苗“咝啦咝啦”的聲響,讓我漸漸麻木。我緊緊蓋著身下的魔昂與白云犬,去聽他們猶在的呼吸,似乎因為我的清涼而綿長。我許是已經(jīng)昏了頭,只覺得自己在一點一點融化,漸漸融進魔昂的身體里。我聞得到他頭發(fā)的氣味,觸碰到他堅硬的臉頰。他的軀體硬如巖石,而我的身軀化作海水,明晃晃的太陽正要沉到海中去。恍惚間,我已忘掉自己是睜眼或閉眼,忘掉此時身在何處,我只能用全身的直覺去感受那滿滿的灼烈與明亮……“小央”“小央”“小央”是誰在叫我陌生的名字?我早已忘卻自己是誰,忘卻了遙遠的時光。為何這喚我的聲音偏偏執(zhí)著如此,生生要把我叫回到往昔歲月。☆、二十三念我睜開眼,看到魔昂已經(jīng)醒來。忽然間,我什么都不再害怕。我看到他赤紅的臉上,布滿晶瑩的汗水,看到他倒影火光的灼灼雙目中似乎有另一個世界引我前去。原本我是趴在他的身上覆蓋著他,而此時,他攏起雙臂反把我抱住。與他的軀體相比,我是那般微小,登時成了果中之仁。他躬身站起,下顎緊緊抵在我的頭上,而我的整張臉都貼在他的頸下。似乎聽到他低低說了聲什么,隨之天旋地轉,竟是他用身體包裹著我在火海中翻滾。“咚!”的一聲,那充斥的光芒已被撞碎,黑暗終于帶著冷意涌上來。魔昂松開緊緊的懷抱,仰面躺在房前的大道上。他的眼睛里依稀迷離著醉意,看著我,嘴角卻緩緩勾起一抹笑容。我也笑了一下。不為什么,只是心意想通。“怎么著火啦?”終于有魔人注意到這黑夜里盛大的火光。瞬時間,一些黑幢幢的影子出現(xiàn)在大道上,潮涌而至。他們剛剛來到我的面前,尚未發(fā)出一聲嘆息,只聽“轟隆”一聲,黑房子便已坍塌下去,砸起一地星火煙末。我站到地上,拎起軟趴趴的白云犬蓋到魔昂身下。光著腳走在冰冷的地面,走向那闌珊的火房。踩著化作炭的黑泥墻壁,聽得到它們在我腳下碎裂滅熄。場面已被坍塌的房頂砸亂,只有剛剛床所在的空地上稍稍清晰。我把燒剩的一截虎皮拎出來纏在身上??粗@破碎的房屋里,終于再沒有什么怕會失去。踩著黑炭走出時,我已覺察到燙意,似乎腳底最后一層堅冰也已融化殆盡。圍觀的魔人們許是被我赤足的樣子嚇到,當我走出時,他們像被石頭擊中的浪花四散退去,只是退后小小一步,但眼睛里卻帶著滿滿的遲疑。雙火與花衛(wèi)終于從遠方跑來,他們帶著住在城邊的異戀魔人們擠到前面。兩個異戀派的老者扶起魔昂,雙火把自己身上的皮毛解下一塊圍在魔昂腰間。許是魔昂身量太闊,壓得兩個老者吃力。雙火趕緊和花衛(wèi)去攙,但魔昂已經(jīng)雙腳站定,只是左右微微搖晃幾下,便邁開了大步。我拎著白云犬,從那群異戀魔人中走過時,看到他們提著的木桶里根本沒有裝水。我們一行沿著大道往河邊走,那里是魔人城邊緣,雙火與多數(shù)的異戀魔人都住在那里。一路上,不時有魔人猜測這次起火的原因。比如,火果真是難以駕馭,萬萬不該使用灶臺。再比如,肯定是魔藏一派在暗中作怪。再再比如,說不定與公主的染癥有關。魔昂始終沒有應答,雙火也反常地安靜。我走去魔昂身邊,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睡眼微合,像一條夢著的大魚緩緩漂游在海底。這一夜的余下時光,是在雙火與花衛(wèi)的房子里度過的。他們兩個說心里有事沒睡意,反倒讓魔昂與我把大床一直占用到天光通明。只是睡足的白云犬因為在陌生地方醒來,止不住狂吠,我才終于睜開睡眼,看到魔昂也醒著。但是不同于以往,他這次也是剛剛才醒,眼毛上依稀落著薄薄一層灰塵。“你的身體好了?”他問我。我點點頭,“許是被火融化了。”這時,花衛(wèi)已經(jīng)從別處找來了獸皮與鞋子送給我們,又轉身出去。魔昂穿上一身熊皮,前胸的地方正是熊的胸脯,有一片淺淺的白色。我穿上的卻不知是什么,皮面無毛、只有些粗糙的凸起,皮的形狀是一個奇怪的圓桶。我把它從頭上套,它就卡在肩膀,我只好從腳下套再往上提,結果它又卡在腋下。魔昂摸著下巴說:“像一只蟲?!?/br>“???”我低頭瞧了瞧,這圓筒形的皮子將我從腋下到腳踝都包個緊實,果然像條蚯蚓。這可不妥。我邊把皮子往下退,邊嘀咕著:“我從前就被海鳥當成蟲子抓住過,可不能穿這個出門?!?/br>我本是自言自語,結果魔昂卻饒有興趣地追問:“你什么時候被海鳥當成過蟲子?”我想了想,“似乎就是遇到你的前一天,被仙姑的布條纏得像條蟲?!?/br>這時,花衛(wèi)正推門進來,見我剛把皮子退到腰間,忍不住笑起來:“我就說這蟒蛇的皮不適合你,結果雙火那個傻瓜偏說肥瘦準合你身。還是我來給你改一改吧?”于是我把蛇皮脫給花衛(wèi),身上只穿著那件破破爛爛的龜甲布卦。魔人根本不善裁剪,花衛(wèi)說我身上的龜甲裝就很別致,于是依著樣子,琢磨了一個晌午,才勉強把蛇皮改好。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