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沒有收獲，也能繞回洞口。

結(jié)果繞到正對著洞口的地方時，我側(cè)動的大腿突然碰到了阻礙，也許這樹洞空得不徹底，還有些木質(zhì)在，于是彎腰摸了摸那阻礙，卻登時有些蒙住——似摸到了rou。

手趕緊縮回來，貼著樹皮往回繞，退卻了幾步，卻沒有動靜。我靜靜去聽，根本辨不出呼吸，不覺又大著膽子貼著樹皮走過去。眼睛不時看向洞口，雖然那光只打在洞口的地面上，看著卻也微微安神。

大腿又碰到了剛才的阻礙，我彎下身去仔細(xì)摸了摸，辨識那阻礙的樣子與邊緣，似乎是一張木床，上面躺著四條腿。我拎起一條腿拖了拖，感覺到另一條腿跟著動，原來這兩條是一對的。

終于順著身子摸到臉，我把手掌蓋在那微涼的鼻子上，微微感受到一丁點熱氣呼出，似在沉沉睡著。

忽然間，我想到了魔人城里昏迷的那些異戀魔人。于是，我拽著兩條腿，把一個身體從床上拖下來，朝著洞口的陽光拖著走。

那身體已經(jīng)輕飄飄的，似乎只剩下一副皮囊。待把身體從樹洞中拖出來放到沙地上，才仔細(xì)看了看那張瘦削的臉，五官似個女的。又回到樹洞里，把另一具拖出來，走得快了些，他的獸皮在地上蹭掉了，這回看得清，是個男的。

應(yīng)該是一對異戀，莫非也是中了蒼耳落在風(fēng)中的遺情散？不過，那遺情散怎能隨風(fēng)飄搖到這里還有效用？

雖然蹊蹺，但也沒有更好的解釋。我只好找到一塊尖石頭，嘗試把男魔人的手指戳破。他的血已經(jīng)很少，我用力擠了擠，才擠出一大滴血來。血液粘稠滾落在地。我又?jǐn)D出一滴，終于發(fā)現(xiàn)他的眼皮輕顫一下，趕緊去拍打他的臉，終于把他喚醒過來。

他呆滯地看著我，眼睛中帶著茫然與不解，又低頭看到自己的獸皮掉了，不免警惕起來，往后縮了縮。

“哦，果真是中了遺情散?！蔽夷钸吨伯?dāng)解釋給他聽，便又去拿石子戳那個女魔人的手指，終于把她也喚醒過來。

我跟他倆簡單解釋了一下遺情散的事，他們將信將疑。好在這方天地里，就只有他們這一對，縱使忘了彼此，舊情關(guān)系倒也了然。

餓字當(dāng)頭，女魔人先回樹洞里找出一點點rou干，我跟著吃了兩顆，雖然又硬又臭，但肚子多少好受一點兒。

女魔人說這rou干是她從魔人城里帶回來的，因為海島上沒有鳥獸，她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回城里打獵。說不定，就是上次去城里打獵時迷了遺情散，回到這荒島才發(fā)作嚴(yán)重。

至于為何選擇住在荒島，緣由自然是身為異戀。女魔人說，身份怪異，離群索居反倒能自在。如今即使忘了和男魔人的過往，女魔人依然豁達(dá)：“忘了就從新來過，也是好事。”

但男魔人卻有些猶豫，閃爍其詞間，他似乎說他原本不是異戀的，不知當(dāng)初怎么亂了心智才走上這條艱難的路。如今既然忘了過往，他倒是想走回正途。

這下子，這對魔男魔女自然少不了爭執(zhí)。若不是體虛氣弱，定會扭打起來。

等到第二天一早，他們都吵著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到魔人城去。我雖然對魔昂逆流歸來還抱有幻想，但終究也需要備些吃食，于是，由他們兩個帶路，沖出亂流，游回魔人城。

他們雖然不知道如何去仙人國的海域，但對于怎樣返回魔人城卻很熟絡(luò)，估摸著用了五六天的時間，我們就再次回到魔人城的海邊，停在了那片黝黑的礁石上。此時距離月初還有幾日，灘涂地沒法通過。但女魔人說，只要躺在礁石上假裝睡覺就行。

我照著他們說的去做，等著等著不禁真睡了過去，恍惚中醒來時，正飛躍在那片灘涂的上方，揚(yáng)起頭一看，竟然是被一只巨鳥抓著。很快，巨鳥便把我扔在了矮樹林邊，又飛回礁石上分次把男魔人和女魔人也抓了過來，照樣扔到矮樹林邊上。

女魔人說，那巨鳥許是認(rèn)為那片礁石是歸它的，若是看到有陌生者在上面，就會把他們?nèi)踊貋?，反倒行了方便。但如果要返回小島，就一定要等到大潮。

我們穿越過矮樹林，來到山澗邊上。我找到了一片果子林。但此前秋風(fēng)蕭索，果子都被吹落在地，蒼癟成了果干。

我蹲在地上一顆一顆撿拾，驀然想起此前光景，想起那次獵鳥歸途中，我身上的紅果子散了，白云犬在地上撿著吃，我卻擔(dān)心踩到而傻傻立在一片紅色之間。猶記得，走在前面的魔昂回首間看到我時，心中的窘迫。然后，他跳到林子里折下一整棵紅果樹扛在了肩上。

明明當(dāng)時心里是做錯了事般的窘迫，而如今回憶起來，卻希望那條歸途能無限遙遠(yuǎn)?；孟肟梢砸恢弊咴谀О荷砗蟮穆飞?，看著那樹嫣紅綴在他的肩上，看著白云犬跳著去咬樹尖的果實。

心里緩慢回憶著，都沒注意到那對魔男魔女回到了我身邊。他們明明吵著要分開，可如今天地這么廣闊，他們還偏偏在一起行動。

男魔人手上提著兩只灰兔子，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看向他，他疑惑著問：“這是從樹洞里掏出來的兩只，都在睡著。你看看，是不是也迷了你說的那個什么遺情散？”

我并不擅長辨認(rèn)，但想來應(yīng)該是的。

女魔人說：“這里的動物本來就很少交合，如果在這個時節(jié)交合卻偏偏迷上了那怪藥，明年的獵物豈不是更少了?！?/br>
“對啊，所以趕緊把它們救活吧。”男魔人和女魔人想到了一起，明明話語投機(jī)，可是礙于先前的爭吵，又趕緊互相掛出冷臉。

“只要放點兒血出來就行了?！蔽腋嬖V了他們方法，便繼續(xù)低頭撿自己的紅果子。剛想深吸一口氣接著我的幻想，猛然就聞到了血的腥味。

過了一會兒，我把撿起來的紅果子用一只闊葉子包起來，隨眼一看，那被放血的兔子卻還沒醒。難道不是中了遺情散？

我走過去仔細(xì)看了看，男魔人略微尷尬地說：“血放多了。”事已至此，他便將錯就錯，利落地把那只兔子剝皮去骨撕成了rou塊。

女魔人看看還沒放血的那只，嘀咕著：“它的伴都死了，它活過來也沒意思啊?！?/br>
聽女魔人這么說，男魔人便也贊同地點點頭，似乎還產(chǎn)生了些心有靈犀的情愫。

于是，就在我剛想說“它醒來后不會記著伴”時，女魔人就已經(jīng)先下手迅速地把它了結(jié)了。

他們兩個還想去其它地方搜一搜，便和我別過。我獨自在果子林中待到傍晚，包裹了兩大包果干，又到山澗邊上喝飽水洗過臉。等到天黑的時候，找到一棵易爬的大樹，攀到枝椏上歇息。

時節(jié)正在冬初，我身上如今只有破破爛爛的龜甲布褂，著實從里到外涼了個透徹。想到此前那雙兔子被剝掉的皮毛還扔在果子林中，便去尋了回來鋪在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