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暮然睜大眼。

他看到了慕梵。

變成人形的慕梵，正隔著星艦的窗舷，冷冷看著他。

☆、第86章飛龍在天（十九）

事后，有奕巳幾乎想不起來，那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他因為失血過多，意識模糊,在看到如鬼魅一般出現(xiàn)在窗舷前的慕梵時，甚至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然而，事實很快提醒了他，這一切并不如做夢那般美好。

“是慕梵！”

第二個發(fā)現(xiàn)鯨鯊的人是克里斯蒂，當時他和文森特離有奕巳最近。然而即便如此，他們也沒能阻止那個恐怖的怪物，從他們手里搶走有奕巳。

從艦內(nèi)到艦外，不到一秒鐘的時間。等有奕巳發(fā)現(xiàn)自己毫無防備地暴露在太空環(huán)境時，從內(nèi)至外的張力，幾乎要讓他整個人爆炸為一塊血rou。血絲，從他皮膚表面每一根血管內(nèi)流了出來。他張開嘴，卻發(fā)現(xiàn)僅僅是這么一個簡單的舉動，就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有奕巳聽不見身后人憤怒的喊聲，不知道被打破了窗舷后其他人會怎么樣。他只能看到一張臉，慕梵那近在咫尺的面容。

慕梵很不正常，他躲開幾道異能攻擊，近乎偏執(zhí)地打量著有奕巳。深色的眼珠沒有光彩，像是一個玻璃球，僵硬地轉動。他似乎是注意到有奕巳的身體狀況，頓了頓，隨手給他附上了一層能量罩。這層能量罩救了有奕巳的命，人體生存需要的壓強和氧氣，隨之進入他的體內(nèi)。

好吧，有奕巳對自己道。雖然慕梵現(xiàn)在還不正常，但至少沒讓他在真空環(huán)境活活憋死。

他剛這么想時，慕梵就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艸！有奕巳氣得想罵人，卻只能徒勞無力地任由對方吸食自己的血液。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他想，我做鬼也不會放過這只蠢鯨鯊！

大量的失血，很快讓有奕巳昏迷過去。然而之后的事情，卻沒有因為他的昏迷而停止。

——最先向慕梵發(fā)起攻擊的，是中央軍校的星艦。

在鯨鯊變成人形之后，他們是第一個抓住機會下手的。

“他們瘋了嗎？！”從指揮室退了出來，韓漣道：“北辰的首席，蕭——”他一時不知該怎么稱呼有奕巳了，“那個家伙還在鯨鯊手里，他們竟然用能量炮直接攻擊？”

“他們沒瘋，鯨鯊變成人形時是最脆弱的?！蔽謧愓f：“只有這個時候，他們才有機會解決它，順便連我們的首席一起解決了?！?/br>
對于這種狀況，北辰幾乎是無力指摘的。他們目前的情況很糟糕，指揮室的外墻被慕梵打破，氣壓環(huán)境失控，所有人都撤離了出來。此時，去隕石帶救人的衛(wèi)瑛和容泫等人還沒回來，武裝力量正處于最弱。

克里斯蒂還能勉強保持冷靜地下命令：“通知容泫和衛(wèi)瑛放棄營救計劃，改變目標，帶領機甲小隊攻擊中央軍校的星艦。如果不能阻止他們攻擊小奕和慕梵，至少要sao擾他們無暇全力攻擊?！?/br>
文森特道：“我也去幫忙?！?/br>
然而，他們的行動并不如預計一般順利。中央軍校之前保留了實力，他們的艦載攻擊武器和機甲小隊，完全能游刃有余地應對北辰軍校的sao擾，還能分出閑暇一次比一次更猛烈地攻擊慕梵和有奕巳！

局面危急，在北辰星艦上的幾個人，提心吊膽地看著慕梵擋下一次又一次的攻擊。此時，他們反而比任何人都還要擔心這只鯨鯊的安危，因為有奕巳可還在他手上！

情況正在變得更加糟糕，文森特皺起眉，思考是不是該冒著被送上軍事法庭的危險，讓諾蘭軍校的人直接用重炮擊毀中央軍校的星艦。就在此時——

“克里斯蒂師兄！”

一直在保健室照顧有琰炙的伊索爾德跑步過來。

“有琰炙師兄他，他……”

“他怎么了？”克里斯蒂皺眉，就看見在伊索爾德身后，齊修正扶著有琰炙一步一步走進來。這位天之驕子，現(xiàn)在的情況簡直比慕梵那邊還糟糕。他蒼白的皮膚幾乎透明，汗水如豆般滴落，額角青筋暴起，可見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沒有任何人見過這位史上最年輕的天才，露出過這般狼狽模樣。

然而，有琰炙卻無暇顧及自己。

“離開這——”

他沙啞著出聲，“命令機動部門，調(diào)動全部能量，向反方向全速前進，離開這里！立刻準備空間跳躍！”

“你說什么！”克里斯蒂錯愕地看向他，“小奕還在那啊，你讓我們拋下他？”

“再不離開，就沒有時間了。”有琰炙喘息幾聲，“這里會變得很危險……小奕他，不會有事?！?/br>
“不會有事，你拿什么來證明！”克里斯蒂狐疑地看著他，“不給一個合理的解釋，就讓我丟下自己的契約者，我做不到。有琰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奕的身份，你究竟還知道些什么？”

有琰炙厲聲打斷了他，“克里斯蒂·阿克蘭！”

“現(xiàn)在不是與你解釋的時候！”他淺色的眸子充滿著血絲，“首席不在，作為騎士長，我是這里的最高負責人。服從我的命令！副騎士長！”他突然拽起克里斯蒂的通訊器，將命令下給機動組的負責人。

“照我說的做！最高航速離開！立刻！”

就在機動組戰(zhàn)戰(zhàn)兢兢按照有琰炙的命令行動時，人們倉惶間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外面那些刺目的炮火光芒不見了。

不僅如此，聲音，光線，甚至是周圍的一切能量，都仿佛在漸漸消失。

有人驚慌地回頭，卻看到原本慕梵佇立的宇宙空間，撕裂開一個恐怖的裂口——一個不祥黑色的漩渦正在形成，一點一點吞噬著它周圍的一切。而在漩渦的最中央，慕梵與有奕巳兩人，也正被慢慢吞噬進去。

“黑洞……”克里斯蒂喃喃道。

有琰炙聲音，已經(jīng)傳不進他耳中。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慕梵攜著有奕巳，一起消失在那巨大的漩渦之中，直到再也看不見身影。那一刻，他突然又想起不久之前，有奕巳對他說過的話。

“師兄，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我瞞著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會生氣嗎？”

你瞞著我什么，你的身份嗎，還是你背負的責任和壓力？

我生氣什么，怪你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真相？還是氣你，付出一切，為我們換得逃生的機會？

當日對他忐忑說出這句話的人，如今已經(jīng)不見了！

克里斯蒂怒目圓瞪，眼睛幾乎瞪出血來，他無法出聲，卻在心里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