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鏡子中直面自己的祼體，見到那具幾乎和她一模一樣的身體，除了后背淤青腫腫。

    齊光毅雖然不說，但兩人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每到半夜，她總會感覺到一只手輕輕柔柔地替自己揉著背部，毫不越矩，讓她半睜開眼又閉上眼睡過去……現在離那會已經過了大半個月，想來，淤青應該好了吧？

    她把鏡子的水汽擦去，背轉過身，有些躊躇又有些忐忑，慢慢地拉下浴巾。

    淤青已經散去，似美玉凝脂，完美無暇的背部肌膚慢慢在她眼前呈現，她緩緩松了口氣，一口氣把浴巾除下，讓整個裸背毫無遮掩地呈現在鏡子里。

    她的背部，確實是膚如白玉，但是在她腰窩的上方，卻有一處顯眼的紅色印記。

    冉冉的瞳孔猛地一縮！

    她的手瞬間捏緊浴巾，揉揉眼睛再次看去，沒錯！她沒有看錯！她的背部確實有一處紅?。?/br>
    可是，可是，這怎么可能呢？

    只有她的身體才有紅印??！這是當年那場車禍留下的，是她冉冉身上的印記，方冉冉怎么可能會有？

    她眼中閃過驚疑不定的神色，愣了片刻再次轉身背對浴鏡，雖然周遭霧蒙蒙，也有段距離，可是，還是能看清楚，紅色印記的形狀像一抹微彎的羽毛……

    竟然一模一樣？

    為什么自己一眼就喜歡上那個小羽毛領帶夾，便是因為它太像身上的印記……

    她心神大震，連連后退，直到撞上墻壁，她才無力地滑倒在地，濕冷的地磚刺激得她打了個寒顫，她倏地抱緊浴巾，整個人縮成一團。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她不是成了方冉冉嗎？怎么身體是她自己的？

    不對不對，她剛過來時，身體確實是不一樣的。

    她還記得，當時和薛文茵在服飾店買衣服，她躲進了換衣間，親眼看見臉色蒼白、五官雖然和她一模一樣，但是精氣神完全不同的她，那不是冉冉，那是方冉冉，后來，她換了一身衣服，從換衣鏡中親眼確認過身材完全不同。

    沒錯，雖然長相一樣，但冉冉的身材并不削瘦，她看著瘦，其實該有的一分不少，她的胸圍比方冉冉的要大一個罩杯，身體也更有rou一些，但是方冉冉……她曲著身子，顫顫地摸上自己的胸前，這個尺寸，確實是她原有的尺寸，只是她一直以為，是方冉冉的身體經過了她的鍛煉，曲線慢慢變好……

    她抱著頭，只覺得腦袋成了一片漿糊。

    她自己的臉，方冉冉的臉，在她眼前不斷閃現切換，讓人看不清，到底哪個是她……

    89

    “冉冉！冉冉！”

    齊光毅甫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 就見到冉冉抱著浴巾坐在地上……

    瞳孔瞬縮, 心臟漏跳了一拍, 他沖上前去把她抱了起來。

    她的身體, 很涼很涼, 還在微微顫抖，抱著浴巾緊緊閉著眼睛……他不敢耽誤, 立刻回到臥室床上, 扯過被子就把人包了起來。

    一邊用手輕撫著臉頰, “怎么了？摔倒了嗎？你說說話……”

    冉冉卻頭一低, 埋到他懷里，緊緊揪著他的衣服不放。

    她的身子很涼，臉卻很燙, 這模樣……情況太不對勁了，他當機立斷將人包好，當即抱了起來，“我們去醫(yī)院！”

    冉冉恍恍惚惚聽見他在說話，那聲音很近，又似乎很遠, 響在她耳側, 又縈繞在她心上，將她拉回現實。

    她一把將他抱住，發(fā)出蚊子似的細聲，“不去，哪都不去……”

    謝天謝地, 她終于開聲了，他抱著人站在房間中間，臉上一時遲疑不定，“先告訴我怎么回事？摔倒了？”

    冉冉白著臉抬頭，見到了臉色不比她好多少的齊光毅，終于慢慢回神……她不是方冉冉，還是自己，不是更好嗎？

    閉了閉眼，軟軟地埋在他胸口，有氣無力地說“沒有摔倒，我只是嚇著了，我現在想睡覺?！?/br>
    “好好！那就睡！”

    他將人抱上床，自己也躺下，心想衛(wèi)生間有什么東西會嚇到她……手一邊輕拍她后背，嘴里哄著，“不怕，我在這里……”說著，又扯過一床被子，將她蓋得嚴嚴實實。

    冉冉被他包得像個粽子，身體被緊緊箍住，真是動彈不得。

    緩了一會，許是他的懷抱十分有安全感，她慢慢恢復平靜，又見他眉間帶著擔憂，眼也不眨地望著她，不覺開口，“你做完事了？”

    她想轉移話題，讓他不要那么擔心，結果齊光毅一聽這話，更是一臉自責。

    他做事向來投入，等到事情做完送走卓遠，才突然意識到冉冉說去洗澡，好像已經去了很久？

    他忙回到臥室，見到緊閉的浴室大門，他敲門叫她，卻無人回應，心里便是一跳。

    立刻找出鎖匙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一眼掃去，卻差點沒把自己嚇壞——冉冉靠著墻坐在地上，身上蓋著張半濕的浴巾，地磚上殘存著水漬，浴室里氤氳的霧氣已經散去，他能清楚看見她臉上恍惚的神色……

    “不要嚇我了，有什么事叫我好嗎？別再這樣了，我真的會被你嚇壞！”他在她臉上蹭著，只覺得心臟的位置陣陣空虛，為什么有時候，他會覺得冉冉離他好遠，似乎就要消失了一樣，他討厭這種感覺，極度討厭。

    “你不要走！”他突然翻了個身，將她壓在身下，吻著她的眉心。

    冉冉心中便是一顫，他竟然感覺到了？

    可是，她能怎么辦？

    她比誰都害怕離開，她一直以為方冉冉的影響已經離去，平靜的生活讓她覺得日子會這樣下去，如今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決定……從來不在自己身上。

    她害怕，害怕突然有一天醒來，發(fā)現他不在身邊。

    手從被子里掙了出來，兩只潔白的手臂環(huán)住了他，低聲喃喃，“我不想走，讓我留下……”

    這話是什么意思？齊光毅才剛抬頭便被她拉低頭顱，重重吻上他的唇……火苗點著了，慢慢燃起一室的曖昧。

    白皙纖細的小手，從他的頸后，慢慢地鉆進他的衣服里，輕撫著他的背，齊光毅倏地身子一顫，捉住她的柔荑，艱難地抬起身子，“別亂動，我會忍不住的?！?/br>
    冉冉此刻，心中盈滿恐懼和不安，她深深感受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