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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錢付給查老漢,立馬滾蛋。這三名兵痞想來也是吃軟怕硬,爬起身,垂頭喪氣,湊一起交談。其中一名年長的兵痞解下錢袋,不情不愿把一串錢丟給鄭遠涯,對他意味深長道:“郎君,可知我兄弟三人是在哪位官人帳下聽職?”鄭遠涯接住錢,掂掂手,笑得露出一排牙齒:“哎呀,不就是蘆場將校范威的兵嘛,終日在城東欺壓百姓,作威作福,還能是誰?!?/br>三名兵痞或驚愕咋舌,或怒目相視。根本不在乎他們有什么反應,鄭遠涯將錢塞進查老漢手里,朝三名兵痞道:“教你們認識,老子叫鄭遠涯,就住在城東港口?!?/br>他的金刀扛在肩上,一臉不羈的笑,實則是很欠揍的笑容,看在吃瓜群眾眼里,他簡直整個人都閃閃發(fā)光。趙莊蝶跟著人群激動地喝彩,心里實在佩服,趙端河看至鄭遠涯自報家門,皺起眉頭,覺得這人太狂,早晚遭人算計報復。趙由晟見到陳郁笑著走到鄭遠涯身邊,兩人在交談著什么,很是親好。“我們請鄭義士一起喝酒如何?”趙莊蝶再次萌生請這個??軆鹤雍染频哪铑^,而且還尊稱人家“義士”。“怕是太遲。”趙端河手指前方。查老漢正把住鄭遠涯的手臂,將他往自家店鋪里邀,十分熱情,想要報答這位救命恩人。雖說如此,趙莊蝶還是上前邀請鄭遠涯到春風樓喝酒,鄭遠涯頗為詫異,打量了下對方。他認出此人就是在東水濠跟陳郁打招呼的宗子,再見他們?nèi)私Y伴,鄭遠涯將三人一并打量,尤其是站在正中的趙由晟。也是有意思,他本來不認識趙由晟,可小郁跟他說過很多這人的事,他的模樣似乎也就因此而鮮明,見得本人時,鄭遠涯當即就猜出他是誰。再說嘛,自從這三人出現(xiàn),小郁一臉笑容,目光一直看著他們中間最是器宇軒昂的那位宗子。鄭遠涯將陳郁推上前,道:“讓小郁陪諸位飲酒,我與世安另有應酬?!?/br>也不管李世安多不愿意,鄭遠涯拽著他一起走,進入查老漢的羊rou店。鄭遠涯在海船上長大,不愛行禮數(shù),必是怕應付宗子麻煩才拒絕如此干脆。再說他本也是個世故的人,又豈會不知道他海家寇出身不討喜,和宗子一起喝酒什么的,實在有點荒誕。雖然被鄭遠涯拒絕了,見到陳郁歸隊,趙莊蝶還是很高興,攬著陳郁,一路激動的說個不停,盡問他鄭遠涯的事,稱贊此人是古時才有的俠客。四人返回春風茶樓,趙端河和趙由晟走在后頭,趙端河說:“行俠仗義雖好,可要是有范威這樣的仇家尋上門也挺麻煩。”趙莊蝶道:“鄭義士既然敢自報家門,肯定是不怕范威,不就是一個小小的鹽場將校?!?/br>趙端河搖了搖頭,上前一步,跟想法天真的老友講道:“那得看是幫誰看鹽場,莊蝶,有權勢不在于官職大小……”陳郁被端河越過身,“搶走”與他交談的莊蝶,他自然而然就和趙由晟走在一起。他在由晟身邊,心里高興,從再次撞見他們就滿心歡喜,他們四人已經(jīng)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曾聚集在一起。趙由晟問:“小郁,適才那輛車撞著你了嗎?”橋上的事,原來阿??匆娏?。“沒撞著,幸好遠涯拉了我一把。”趙由晟確實看見了,還看的很清楚。橋上的陳郁,離得很遠,密密麻麻的人群阻擋,而此時身邊的陳郁,觸手可及。四人慢悠悠來到春風樓,登上樓梯,兩兩交談,依舊有往昔相伴時,親密無間的氛圍。來到雅間,四人落座,量酒博士要給陳郁倒酒,趙由晟把手一擋,問陳郁喝不喝得習慣流霞酒,此酒就是只喝一杯,不擅長喝酒的人也會喝醉。“我想和你們喝一樣的酒?!标愑粜Υ?。莊蝶年紀不大,不也在喝流霞酒,陳郁覺得自己喝點沒事。“就是,別怕喝醉,喝醉有阿剩背你回去。”趙莊蝶在旁慫恿,示意量酒博士趕緊倒酒,趙端河睨了趙由晟一眼,那小眼神近似揶揄。四人邊交談邊飲酒,趙端河和趙莊蝶還在談蘆灘將校范威的事,此人很有些談資,而且他看的鹽場還是趙幾道大伯家的鹽場。按說鹽場歸官府或者地方駐軍所有,可如果手中有權有勢,兼之又有宗子的身份,是能夠侵占的。趙由晟沒再參與他們的話題,似乎不感興趣,他在跟陳郁談話,談的都是日常瑣事,像近來家中的吳先生教了哪些課文,在珠子茶坊聽了什么故事之類。“阿剩,都是說我的事,你呢?”“我還是那般,讀書而已?!壁w由晟淡語。陳郁微醺,托著一邊腮,淺淺笑著:“阿剩以后會不會像祖父那樣,擔任市舶司的提舉官?!彼麨樽约旱南胂蠖_心,描述:“要是阿剩出任市舶司提舉,每年遣舶宴我都要去參加,我以后會有自己的船?!?/br>他低頭小口呷酒,酒杯中的酒已過半,他的笑得眉眼彎彎,特別好看。趙由晟看著陳郁的笑臉,戲語:“那般,便給你蓋上好幾張水關公憑,隨便你攜帶違禁品出海。”趙端河正在喝酒,聽得這話,險些嗆到,趙莊蝶樂呵呵傻笑,顯然有幾分醉意,他攬陳郁的肩膀,開心問:“小郁,那我呢?”陳郁說:“莊蝶,好像不喜歡當官吧?!?/br>趙莊蝶點了下頭,他讀書不行,通不過科舉,但他能憑祖上遺澤做個芝麻小官,譬如當某個小縣的主簿啊,縣丞之類,實則他也沒興趣。“那莊蝶以后就當個聽曲喝茶,無憂快活人。”“承小郁吉口!”莊蝶很喜歡,道:“我還要開家小茶坊,請說書先生專門講我愛聽的故事?!薄≮w莊蝶反正也沒什么追求,過得舒適就行,他見趙端河直皺眉,又說:“你們來喝茶都不收錢,端河要是來就收雙倍!”“怎得,我反而要收雙倍?”“你肯定不許我清閑無事,要念叨我好幾年,再說到那時,你不是通判也是知州,俸祿豐厚,當然要多加錢啦?!?/br>趙端河搖了搖頭,他對這個摯友毫無辦法,繼續(xù)喝酒,心里又想,若真是這樣,倒也不錯,他有心出仕,想有所作為。莊蝶的趣好不同,只要他開心便好,又何必強迫他一定要去當個事雜繁忙的地方小官吏呢。窗外陽光明媚,街道人聲熙攘,趙由晟的心卻很沉靜,他為自己倒酒,一連喝了好幾杯,他聽著友人們對日后的期許,知曉前世諸友的結局,他心中卻不知作何感想。陳郁果然喝醉了,他年紀小,酒量不行,趴在桌上,很快就睡著了。離開酒樓時,趙由晟拉陳郁起來,他的身子軟綿綿,那模樣睡得可香了